“看來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沈樂淡淡道,他起身返回王座:”也罷,本王便允準你的條件,關於極南之地可能發生的兵戈,我會提前準備。”


    “如果真如你所說魔族突破了極南防線,將來我會作為九夏庭的一員支持你的行動。”


    兩人的談判一錘定音,沈樂也終於掌握了部分主動權。


    在得到滿意答複後,奚維留下一句話便離開。


    “從明天起,千麵將會將南地的一切交給你。他將會成為你最忠實的副手,對了,等到公子夏年滿十歲後我會來帶他外出遊曆。”


    沈樂一下子從王位上竄起,“等等,你什麽意思?我不許你再誘導夏兒!”


    可惜奚維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手控製住紫月的地輪問道。


    “王上,這個妖族怎麽處置?”


    沈樂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這變化還挺快。”


    “那可不,相國大人早就吩咐過我們,從今夜之後,南安山所有部眾都要聽您安排。”


    “磐石還有其他抓獲的妖族平時都關在哪裏?”沈樂也不做糾結,詢問道。


    地輪恭敬道:“他們都被關押在天衡宮禁妖室,哪裏有專門封閉妖族妖力與意識的咒法。”


    聞言沈樂點點頭:“先關在那吧,聽相國的意思,這個妖族的身份應該不尋常。我看她在王宮大戰時險些喪命,但是用某種秘法逃走,你們要小心看管。”


    隻見地輪咧嘴露出大白牙笑道:“王上放心,對付妖族,我們有得是辦法。”


    此時夜已經深了,沈夏到底還是孩子,在一番折騰過後便沉沉地睡下。


    葉夕幫他拉了拉被子,擔憂地望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沈樂。


    沈樂向她示意了一下,兩人便離開沈夏的屋子。


    路上,葉夕擔憂道:“夫君,為什麽奚維非要在夏兒十歲那年帶他走?”


    沈樂緩緩吐了口濁氣,無奈道:“還能為什麽,肯定是不懷好意。我早便說過,不能讓夏兒與他接觸,你看看今晚,他帶著一個三歲的娃娃去殺人,將來還指不定要出什麽事。”


    “夫君,你說他會不會將夏兒引上歪路,我們可得想辦法阻止他。”


    “呼,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起,我調莊羽來教授他課業。你安心養胎,這些事就不要操心了。可惜現在還不是徹底與奚維翻臉的時候,等將來……”


    沈樂話說到這卻突然停住,兩人沿著幽長小道返回寢宮。


    第二天一早,王宮的這場衝擊震驚了整個正陽城。


    左丘府上,左丘維正在用早茶,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每天早晨都要先用一杯茶。


    這時他的兒子左丘雲卻慌裏慌張的快步走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


    “父親,不好了,相國府正在往外搬東西。”


    “搬就搬吧,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左丘維不以為意,繼續飲茶。


    然而左丘雲卻接著道:“可是今早我去正陽令那裏領早班的牌時,見到數十艘海船停靠在桃花渡,等到湊近看看,你猜我看到了誰?”


    “戰船?我國內從未操練過水軍,哪裏來的戰船?難道是……”


    左丘維眼睛一眯,想起了那個人。


    “不應該啊,他被貶到烈火群島,隻是做一個小小的使節,哪裏能拉起這麽多戰船?”


    “哎呦,父親你不用猜了,我當時便見到戴著半幅木麵具的嶽威下船,在他身邊還有個身材火辣衣著暴露的外藩女子,兩人似乎很親密。”


    左丘雲咽了口唾沫,接著道。


    “後來我找了些宮裏的朋友問才知道,昨晚宮裏似乎發生了激鬥,還聽說相國要歸還國政,告老還鄉。哎呦,父親啊,你說相國這要真走了,王上會不會立刻對我們左丘家下手,畢竟當年是您力主相國大人代政。”


    左丘維沉默片刻,然後道:“你慌什麽,大王重返國政,也未必會對我們左丘家下手。你也不要在這杞人憂天了,去一趟你叔叔府眾,就說我找他有事相商。”


    左丘雲一愣剛想說一會兒還要參加朝會,突然想起今日休朝,無王詔是不用進宮議事的,趕緊小跑著離開。


    可是他前腳剛走,沈章卻走了進來。


    “老師。”


    “你來了,坐吧!”


    五年來,沈章的變化巨大,他的氣息內斂,整個人變得更加成熟穩重。這些年一直作為司馬在公孫康吳越駐軍中曆練。


    沈章坐下後臉上也露出一些慌張的神色:“老師,學生此來特地為了昨晚王宮發生的事。”


    隻見左丘維擺了擺手,給他遞了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先喝口茶慢慢說,你性子比雲兒沉穩,這時候便更見真章。”


    隨後沈章詳細將自己打聽到和一些推測說出,相較於左丘雲那慌裏慌張的三言兩語,沈章的敘述讓左丘維頗為滿意。


    “我知道你們的擔憂,但是王庭之中,從來不已一時的立場而論。特別是王上那樣的君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


    左丘維正色道。


    沈章聞言還是不解:“可是老師,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肯定王上不會對您下手?”


    左丘維沾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字‘衡’。


    “衡?”沈章驚呼道。


    “沒錯,正是為了衡。這五年來,我明麵上投靠了相國,作為大將軍一直執掌軍權,在軍中頗有威望。而王上暗中扶植嶽威操練水軍,他自己又死死抓住蠻族軍隊不放。”


    “現在局勢,為了彌補嶽威,我很有可能會被降職。但是王上一定不會讓我離開他的王庭。嶽威其人你也知道,好大喜功,一旦獨攬軍權,對社稷是禍非福。”


    左丘維捋了捋三柳胡,就像一個老師給學生耐心地答疑解惑。


    沈章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老師如果不說,我還想不到這一層。”


    見狀左丘維又繼續引導“你啊,平日都在軍中,每日所見都是將士,始終不是辦法。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不懂臣子之道。從古至今多少名將,雖然談笑沙場,卻都落個慘淡收場,為何?”


    沈章沉默片刻,忽而回答道:“想來他們不懂‘功高震主’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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