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任然,然然……”席玉哭著大聲喊著向那門口跑去,卻被柯允攔著,柯允已經報了警,救護車也馬上來,柯允心裏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他攔著席玉,自己也想過去看看。


    這裏戰火連天,而任宏圖正在家裏和剛剛下班過來的薛涼睿又下上了棋,“你這麽笨,一會不讓你梅姨給你做飯吃。”


    “好啊,把陸修家吳媽叫來吧。”


    “你這個白眼狼……”


    醫院裏,當任宏圖趕到的時候,席玉已經哭死過去,一次又一次,柯允努力鎮定著,卻還是不經意間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就模糊了好多次。他從一開始就打電話已經從外國請了最有權威的專家團隊來準備救治,隻希望還來得及,……


    任宏圖和薛涼睿趕到了時候,就看到陸修站在手術門外,看醫生已經竭力搶救好幾個小時,幾進幾出,什麽都不說,他就那麽站著,吳媽和付易也趕到了大家就在那裏等著結果,等著任然活著出來。


    剛剛任宏圖去看過了梅姨,也是什麽話都不說,就站在那裏握著她的手,眼裏流著淚,什麽話都沒說,因為想說的,一直都沒說,想說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那裏看著梅姨,看著無怨無悔陪伴了他幾十年的人,第一次看的那麽認真,早上的時候還囑咐他要多喝水,下午就不見了,在他麵前躺著在也不能起來嘮叨了他了,在任宏圖心裏,那是愛吧,無聲無息的,細水長流中,隻是他不願意承認,其實那就是愛,愛上了他的阿梅,當他終於想麵對她的感情,給她幸福,想在任然結婚後帶著她去看看山水她說她最喜歡江南小鎮,任宏圖記下了,已經在那多餘的南方買了一所小小的四合院,主人隻有他和她。可是,來不及了,都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我愛你。


    現在任宏圖不知道什麽感情,自己的女兒還在裏麵,不知死活,自己從一個包工頭到現在叱吒風雲這麽多年,什麽沒有經曆過,但是他害怕了第一次感到害怕,甚至是絕望,害怕任然在也不能叫他一聲爸爸,害怕他的寶貝就這麽離開了他,害怕他的阿梅走了,任然也走了,隻留下他,守著回憶想念。他隻能等,什麽話都沒說,坐在那裏,像等待一個新生命宣判般的莊重嚴肅,什麽話都沒說,就是在那裏,和那些人一起,等待著他的女兒活過來,在叫他一生爸爸。他已經失去了兩個愛人,如果在失去一個女兒,他連想都不敢想。


    陸修就站在那裏,不急不躁,卻沒有人埋怨他的絕情,因為仔細看就可以看到他的眼裏,濃濃的絕望湮沒了他的生命。


    席玉又在柯允的攙扶下回來,暈過去幾次,好像看開了什麽,傷心又能怎樣,任然不會一下子跳到她的麵前,在叫她一句“阿玉”,所以她還想在這裏等著,她想第一麵就見到任然,不管是死是活,席玉沒有忘記,在離開的時候,對著任然喊了一句:“任然,我叫席玉。”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席玉對任然說的第一句話,那是任然拉著沉重的行李箱,穿著極其淑女的裙子,炎熱的夏日,一身藍裙走在校園裏,臉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絕對是個很美的風景,男生看向她那一閃而過的讚賞,可是席玉經過她的身邊是卻聽到任然嘴裏爆著粗口。”媽的,這麽熱的天讓老娘穿成這樣……正巧,有個人趁著開學人多,摸走了席玉身上的錢包。”抓賊啊,有人偷錢包啦……”席玉大喊道。


    那個小偷一聽就往前跑,正好撞到了前邊還在抱怨的任然,“抓住那個賊!”席玉大聲喊。


    任然一聽就就住了那個賊的領口不放,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一隻腳放在花圃的石磚上,掐著腰,一隻腳就放在那個賊的腳上,那可是十厘米的細跟高跟鞋啊,疼的那個賊汗珠都出來了也不敢動,“讓你撞到我,不知道今天本小姐開學嗎……”任然還在說著,席玉急急地跑過去,說道:“謝謝你。”說著就看向那個賊。”我的錢包交出來,要不就報警,你選一個。”隻見任然突然放開了手,那個賊就跑了,席玉剛想問為什麽,就隻見任然指著前方很多人向她們走來,任然馬上拉著席玉就跑,跑著跑著,他們就認識了。


    “我叫席玉,主席的席,寶玉的玉。”席玉伸出手,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她充滿好感的女孩子。


    “哦,我叫任然,任性的任,自然的然。”任然還在裙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握住了席玉的手,這一握,就是手足。原本以為上了大學沒有認識的人,沒什麽意思,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呢!她立即就記住了這個女孩子,真實,單純,有意義,巧的是,她們被分到了同一個寢室,而且接觸下來,她們的習慣經驚人的相似,喜歡用左手喝水,喜歡番茄醬,但是學校住宿的生活太拘束,就商量了一下,搬出去租了一個房子,隨後住進來的,還有薛涼睿,鐵三角,就這麽走到了一起。


    席玉和任然,成了學校共同的話題,但是他們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她們從倆沒有翻過臉,吵過架,也許是薛涼睿的原因,也許他們彼此都十分珍惜這段感情,謙讓,和善,她們無話不談,沒有秘密,她們的感情沒有經過時間的磨礪而平滑,也沒有淡卻,就像新釀出來的米酒,越久越醇厚。


    別人不知道,可是薛涼睿會知道,席玉最後朝著然然說的那句話,是告訴任然,不要怕,我們還會一起走很久很久,一起白頭一起老。這就是她們定義的友情,他們說,若是哪天忘記了,就提醒一下,重新介紹自己,這輩子,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其實在席玉的眼中,任然永遠是第一位的,不管後麵有沒有柯允,對她有多麽重要,她時刻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那個爺們性格的“小淑女”,可是,也許在任然眼中,肖譽楚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對待愛情就像對待生命一般,不過,席玉能夠理解,她的經曆席玉更希望任然能夠更幸福一些。


    一天一夜了,手術室裏的燈還亮著,他們誰也沒有走,在這裏的,都是最最疼愛任然的人,任然其實很幸福,但是更堅強。


    救護車把任然救走後,肖譽楚就沒有了消息,任宏圖派人去找過,可是沒有消息,可是聽說,在這場火災中,有兩個死的。一男一女,其實不用說,大家都會認為是肖譽楚為了救任然死了,任宏圖沒有再追查下去,多番的打擊讓他心力交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麽,他的親人在他以為快要圓滿的時候一個個的離他而去,他還能說些什麽,這麽大的年紀了,隻能看天意了,年輕的時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現在隻想一家人守著紅泥小火爐溫暖一生都成了奢侈。


    兩天兩夜,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陸修一刻能沒有坐下也沒有動過,就這兩天,他的愛表達的就是這麽徹底,這麽簡單,他的心情誰都能看出來,他愛她,如此深沉。


    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眼裏掩飾不住的疲憊,還是強打起精神對他們解釋,任然從後麵被推出來,隻見臉上全被纏著厚厚的紗布,隻留了眼睛在外麵,但是還是可以看見被燒得壞了的皮膚。席玉和薛涼睿連忙跑過去,任宏圖也站了起來,就是沒有走過去,他不敢過去看,害怕真的失去了她。


    還是柯允過去,問剛剛出來的醫生:“凱瑟,辛苦你們了,病人現在怎麽樣?”


    大家都看向剛剛出來的被柯允叫做凱瑟的女醫生,想知道怎麽樣了。“柯,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個女孩的生命救回來了,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柯,我感到很抱歉,我們保不住。”那個叫做凱瑟的女醫生用不太熟練的中文說著,就看到她向大家露出了一個抱歉了的表情。


    聽到這話任宏圖的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所以人都鬆了一口氣,隻是看向陸修,隻見他還是站在然然的麵前,緊緊的看著,根本沒有把凱瑟說孩子保不住的事情感到驚訝,仿佛在就料到一般,隻是緊緊的盯著麵前的人,仿佛這樣做,她就會醒來,但是柯允還是注意到,當凱瑟說任然的命保住了的時候,他的眼裏也表現出了輕鬆的樣子。


    “那她什麽時候會醒來?”柯允再次代替大家問出了每個人最關心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她受傷比較嚴重,臉上百分之八十被燒傷,但是頭部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撞擊,如果病人願意的話,她應該很快就醒來了,但是,柯,你們要做好準備,她的臉要複原非常的困難。”凱瑟頓了頓,用很沉重的語氣說道,“如果她醒來的話,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柯,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我們先去休息了,剩下的方院長會安排的。”說著,就朝著柯允和大家點了點頭,帶著她的團隊走了。


    任然的孩子沒有了,他們都感到遺憾,但是隻有席玉和薛涼睿知道這孩子不是陸修的,雖然他們共同期待過孩子的降臨,但是也許真的是沒有緣分吧,至少,任然的命是撿回來了,看向陸修,也是同樣,依照陸修的脾氣,他應該也會難過吧,他也曾經和大家一起想過要是男孩取什麽名字,女孩取什麽名字。


    再看吳媽,臉上露出了失望和哀傷,畢竟她一直以為孩子就是陸修的,是他們付家的孩子,但是現在孩子沒有了,她應該很難過吧。但是他們更關心的是眼前人。


    席玉和薛涼睿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的確,如果任然知道自己的臉被毀了的話,一定是不願意醒來的,她雖然平時一臉不在乎,沒心沒肺的模樣,但是其實她是很愛臭美的,如果她一輩子都是這樣,席玉不敢想象,就算她活過來了,任然也不會真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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