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莞不畏懼她,含笑著,自顧自地說道。


    “太後,我知道你生氣了,但我真的不想成為寧王與蘇玉婷之間的障礙,我隻想平平淡淡地過自己日子。”


    太後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良久,她才嘶啞著聲音問道。


    “你對景王真沒興趣?”


    哦。


    原來,太後是因為她住在景王府而生氣,以為她愛上了夜少衍而生氣。


    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誠懇道:“太後,我說了,我隻是為了景王的病才住去景王府的。”


    太後麵色稍緩,緩緩道:“你對哀家有救命之恩,哀家並非蠻不講理之人,既然你執意要離開寧王府,那哀家就成全你吧。”


    她的聲音極其虛弱,說起話來都有些吃力,她頓了頓,才對著魏清莞鄭重其事地說道。


    “可是你不能立刻對外宣布你們和離的事情,這門親事是哀家親自賜下的,半月不到你們就和離了,哀家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群臣交代?”


    這個時代,人的麵子比天還重要。


    太後無法接受自己看走眼的事實,上元節那天,她還誇讚過魏清莞呢。


    這才一天的時間,她的臉就丟光了,位高權重的太後,怎麽能在文武百官麵前丟這麽大的臉?


    太後把自己的心思都這麽說了,魏清莞還真沒辦法拒絕。


    畢竟,這門親事是她自己當初求來的,原主留下的爛攤子,她必須收拾。


    魏清莞鄭重點頭:“嗯。”


    太後終於露出笑容,衝她笑了笑。


    “你這丫頭,讓哀家如何是好。”


    “太後,我還是我,隻是我看清了真相而已。”魏清莞與她推心置腹。


    “以前我一直以為,隻要我一心一意,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可是婚後,我發現,我還是太天真了。”


    “沒有心的人,就算拚了命,也不會有溫度!”


    太後一聽,像是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吃力地抬起手,在魏清莞的手背上輕輕一拍。


    “哀家知道,是少荀沒福氣,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


    這個不孝子,真是瞎了眼,連魏清莞的好都看不出來!


    魏清莞在宮裏陪了太後幾日。


    太後也不用再打點滴了,拆掉了包紮傷口的線,魏清莞的任務就完成了。


    隻需要讓醫女來照顧就行了。


    盡管中西醫治療方法有很大不同,簡單的護理卻是相同的。


    另一邊,夜天瑞得知太後的病好了,心情極佳。


    一想到那天晚上,夜少衍對他的態度,他瞬間怒火中燒。


    看來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夜天瑞換了一身便裝,帶著幾個隨從出了皇宮。


    一群人浩浩蕩蕩,不多時便來到了城外一處宅院前,在這座宅院前停下了腳步。


    自報家門之後,立即有門童恭敬地領著夜天瑞入內。


    穿過一道回廊,夜天瑞孤身一人來到一處假山麵前。


    怪石嶙峋的假山背後,是一條人工河。


    一名身穿黑貂披風,戴著玉冠的男子,麵容英俊,一雙眸子深邃如海,深不可測!


    見夜天瑞開口,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夜天瑞無奈,隻得停下腳步,默默等待著。


    半晌後,男人輕笑了一聲,俊美的容顏,宛若一朵妖豔的牡丹花。


    他是夜天瑞最尊敬的人。


    隴西李氏。


    李家是四大家族之外的大門閥,富可敵國!


    李容時是他的師兄,兩人算是發小。


    當年夜天瑞之所以能力壓群雄,登上皇位,就是因為他在暗中操縱。


    而現在他的內帑也需要李容時解難。


    縱然他已經登基為帝,也要遵守門規。


    “魚上鉤了。”那人樂嗬嗬地拉起釣竿。


    一條巨大的鯽魚咬住了魚鉤,從水中躍出,帶起一陣水花,撲通撲通。


    “這魚肥!”


    當他把那條魚從水裏拉出來的時候,那個躲在暗處的人馬上飛過來,把那條魚抓住了。


    得償所願,他心情大好,慢慢站起來,慢慢收竿。


    “師兄!”夜天瑞連忙迎了上去。


    他在麵對李容時,絲毫沒有身為帝王的傲慢,反而像個普通的平民。


    夜天瑞伸出手,想要將魚竿收起。


    李容時側身避過,輕描淡寫地道:“草民受不起陛下這份恩惠!”


    他俊美的臉龐平靜到了極點,話語中卻充滿了不悅。


    “師兄,你同朕客氣什麽?”


    李容時眉毛一挑,避過他的話:“阿姊的事,草民有點眉目了。”


    “師兄這麽快就查到線索?”夜天瑞麵上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李容時撇了撇嘴,不高興了。


    “草民在齊國待了月餘,陛下都沒幫草民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草民隻好自己找了。”


    “這件事是我沒辦好。”夜天瑞連忙解釋道,“我已經讓人去找你阿姊了。”


    李容時微微眯了眯眼,自嘲道:“能在百忙之中幫草民做事,也是為難您了!”


    “分內之事,師兄何必這麽說。”夜天瑞說著,便將自己的釣竿拿了過來。


    這次李容時卻沒再拿回來,直接交到夜天瑞手中。


    “都怪我的手下不爭氣,等回去我一定好好罰他們。”


    李容時不想聽這些假話,從懷裏掏出一支玉簪,遞給夜天瑞。


    “這是阿姊的東西。”


    夜天瑞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那件普普通通的玉簪。


    “這樣的玉簪,大齊國中幾乎每一位未出閣的少女都會佩戴,這一次的搜查範圍還真不小。”


    李容時珍而重之,如獲至寶。


    “這是當年草民給阿姊的禮物!”


    他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小時候的事,那時候他才六七歲,就去銀鋪給阿姊買了這件玉簪。


    李容時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往事,眼底閃過一絲淚光。


    當年是他弄丟了阿姊,他一直都很愧疚。


    斂去紛雜的思想,他正色道:“給我玉簪的那小乞丐說,這是一位姑娘送給他的,說是她母親的東西。”


    一想到外甥女現在可能遇到了什麽麻煩,他就有些心煩意亂。


    阿姊一死,自己就剩外甥女這一個親人了!


    想到阿姊的骨肉流落在外,他的心無比沉痛。


    “希望陛下言而有信,能盡快找到她。”


    “師兄放心,我定當竭盡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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