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馥蘭不由打了個寒顫,沒有接過酒盞。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恨意。


    一股殺氣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彌漫。


    忽然大殿之外傳來夜少衍冷冷的聲音。


    “兒臣求見父皇!”


    夜天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道:“你的好兒子來了!朕看他怎麽救你!”


    王馥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些天她故意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就是希望夜少衍不要管自己的事情。


    誰知道自己的兒子……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應該高興才對,畢竟她有個這麽孝順的兒子。


    可他們現在的處境,卻是懸崖邊上,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她雙手緊握成拳,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夜天瑞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低聲道:“夜少衍這個野種和你一樣讓人厭惡!”


    王馥蘭淚流滿麵,嘴唇顫抖著。


    “少衍!”


    夜天瑞見王馥蘭一臉的哀傷,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朕真愁他沒有把柄落在朕手裏,現在因為你,他自己便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王馥蘭無力地閉了閉眼,心中暗暗祈禱,隻希望她們母子今夜能平安無事!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夜少衍穿著一身黑袍,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他走得很快,在昏暗的燭光下,更顯飄逸出塵,宛若神隻。


    看到兒子如此出色,王馥蘭心中也多了幾分安慰。


    她顫聲叫道:“少衍!”


    夜少衍獨自一人走進大殿,夜天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來得好!”


    “父皇。”夜少衍氣勢洶洶地走到兩人麵前,作揖行禮,風度翩翩。


    夜天瑞笑眯眯地給王馥蘭倒了一杯酒。


    “少衍,你來得正好,朕與你母後小酌幾杯,我們正愁無人作陪,這一杯,這下你可以與朕暢飲了!”


    王馥蘭雙手交叉在胸前,微微顫抖著,看向夜天瑞的目光,沒有一絲感情。


    見她沒有接過酒盞,夜天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聲道:“怎麽?怕有毒嗎?”


    王馥蘭強壓下心中的驚慌,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接過酒盞。


    夜天瑞微沉的麵容露出了幾分得意之色。


    “這就對了,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朕又怎麽會那麽惡毒!”


    王馥蘭歎息一聲,昂頭要把酒水喝掉。


    “母後!”夜少衍喊了一聲,叫住了她。


    王馥蘭對著夜少衍搖了搖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堅毅。


    夜少衍的臉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父皇,母後長年在外漂泊,身體欠佳,不能喝酒!”


    “哦?”夜天瑞冷笑一聲,惡狠狠地瞪了夜少衍一眼。


    “朕倒沒聽她說!”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夜少衍知道自己的父皇怒了。


    “父皇,孫大夫給母後看過病,說母後身體虛弱,不能喝酒!”


    “隻是身體虛弱,沒什麽大不了的!”夜天瑞冷笑一聲,“一杯酒要不了她的命!”


    他的聲音,在這大殿中回蕩開來。


    “父皇,母後是您的妻子,兒臣以為您會心疼她!”


    “夜少衍,到底是她身體不好,還是你們想跟朕作對?”夜天瑞厲聲問道。


    “兒臣惶恐!”


    “哼!”夜天瑞冷哼一聲,“少在朕麵前裝什麽父慈子孝的戲碼!”


    大殿中的氣氛,在這一刹那變得無比地寒冷。


    夜少衍緊握著拳頭,暗暗做著手勢。


    夜天瑞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看著夜少衍那張絕世容顏,隻覺得十分礙眼。


    夜家的皇族,大多都是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


    而夜少衍美若仙人,像個女人一樣傾國傾城。


    每次看到夜少衍的臉,他總覺得,夜少衍根本不像自己。


    夜天瑞再也忍耐不住,沉聲道:“你不用在朕麵前裝了,你心裏盤算什麽朕一清二楚!”


    夜少衍沒有回答,夜天瑞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你母後詐死離宮,這可是大罪,朕已經讓文武百官來看一看,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的嘴臉,欺君瞞下,手段厲害得很!”


    “父皇,當年之事,非母後一人之過!”夜少衍忍不住為母後打抱不平。


    夜天瑞冷冷地看著他,看向王馥蘭。


    “喝了它!”


    他的語氣近乎命令。


    王馥蘭攥緊了手中的酒盞,猶豫不決。


    “父皇!”夜少衍上前一步,從王馥蘭的手中奪過了酒盞。


    夜天瑞麵色陰沉,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夜少衍,你想忤逆朕?”


    他嘴角含笑,像是勝券在握。


    “大臣們很快就到了!”


    言下之意,便告訴夜少衍,如今大齊朝中所有大臣都要到雍華宮來,王馥蘭若不飲此酒,他們母子便是忤逆他。


    夜少衍想要把王馥蘭救出來,根本不可能,朝臣們一到,就知道王皇後還活著。


    那王皇後欺君的罪名,可就大了。


    在滿朝文武麵前為王皇後與皇帝對著幹,這無異於謀反。


    今夜,除非夜少衍能將等下到皇宮中的文武百官全部殺光,否則,他永遠是個逆子。


    夜少衍閉上眼睛,鬆開了手,青銅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水灑了一地。


    夜天瑞勃然大怒,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你想謀反!”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寒意,王馥蘭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臉色也變得煞白。


    “父皇,兒臣不過手滑!”夜少衍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酒盞落地的聲音,讓外麵的人紛紛拔出長劍,兵戎相見!


    眼看著兩方劍拔弩張,王皇後不得不服軟。


    如果大臣們都來了,夜少衍和皇帝大打出手,那在大臣眼裏他的行為就是亂臣賊子,就是謀反!


    就算夜少衍贏了,也會被人唾棄。


    作為一個母親,她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自己兒子背負殺君弑父的罵名。


    王馥蘭急匆匆地走了過去,拿起了夜少衍摔地下的酒盞。


    “陛下,少衍失手,多有冒犯,還望陛下不要見怪,命人再斟上一杯。”


    她莞爾一笑,神色平靜,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母後!”夜少衍喊了一聲,試圖阻止她。


    王馥蘭神色平靜地看了兒子一眼,眼中滿是哀傷之色。


    “少衍,母後這些年虧待了你!你父皇的好意,母後怎麽能拒絕呢?”


    言下之意,她不會讓夜少衍背負弑君殺父之罪!


    她寧死不屈。


    “少衍,母後隻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她看向夜少衍的目光,帶著幾分悲切。


    夜少衍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母後……”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王馥蘭便揮了揮手,走到案幾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陛下,臣妾敬你一杯!”


    王馥蘭抬起頭要喝酒,卻被夜少衍緊緊地攥住了胳膊。


    “父皇,兒臣替母後敬你!”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夜少衍一把搶過了王馥蘭手裏的酒杯,一口灌下。


    “少衍!”王馥蘭失聲驚呼,幾乎要崩潰了。


    一杯酒下肚,夜少衍麵對著夜天瑞,神色淡然。


    “父皇,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夜天瑞望著他,嘿嘿一笑:“真是個孝順的兒子!”


    “回宮!”他一甩龍袍,吩咐徐公公道。


    眾人連忙讓開一條路,夜天瑞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雍華宮。


    夜狼軍也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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