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時接過藥瓶,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道:“你能醫治他的病?”


    魏清莞堅定地點頭。


    “能治,但過程比較困難,我也不想暴露身份,舅舅,您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


    “這個自然。”李容時將瓷瓶收了起來。


    魏清莞坐在一張小錦凳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茶水入口,香甜可口,甘甜無比。


    她放下茶杯,才詢問李容時。


    “舅舅,你知道鎖情散嗎?”


    李容時臉色一沉,眼神黯淡無光。


    “鎖情散?”


    魏清莞疑惑地皺眉。


    “對,這種毒有什麽特別之處?”


    魏清莞看著李容時逐漸凝固的表情,忽然明白了鎖情散的厲害之處。


    她沒有逼問李容時,靜靜等待。


    片刻後,李容時鄭重道。


    “清莞,如若中了此毒,恐怕身心都不由己,非常的痛苦。”


    魏清莞認真地側耳傾聽。


    李容時將鎖情散的毒性大致講了一遍,魏清莞聽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麽也沒想到,夜少衍居然會中這麽歹毒的毒。


    忽然間,她明白了,他為何一定要護著慕染晴。


    慕染晴若死,他必死無疑。


    她正色詢問李容時解藥之事,李容時的回答是肯定的,如今世間尚無解藥。


    就算有,也早就被素雅的後人給藏起來了。


    魏清莞失魂落魄地回房去了,杏兒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傷感。


    “郡主,郡主,真的不救景王殿下嗎?”


    她謹慎道:“言先生說景王殿下恐怕撐不過今晚了。”


    魏清莞心亂如麻,在知道夜少衍中了毒後,她就原諒了夜少衍這幾天的所作所為。


    可一想到他明知道自己身中劇毒,命在旦夕,他卻不願告訴她真相。


    他聯合身邊所有人瞞著她,不讓她知道他中毒的事情。


    這讓她很生氣。


    如果可以,她真想揍他一頓。


    杏兒偷偷地看了看魏清莞,發現自家小姐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剛剛哭過一般,臉色也有些蒼白。


    她覺得小姐對這位景王殿下有情。


    景王殿下有難,她一定很傷心。


    魏清莞從衣袖中取出一顆藥丸,遞到了杏兒的麵前。


    “給他,這藥暫時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杏兒拿著丹藥,連忙退了出去。


    魏清莞還沒想好,該如何麵對夜少衍。


    她一直以為相愛的人是無話不說的,彼此之間不能有任何的秘密。


    但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錯誤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並不能以自己的意願改變。


    夜幕下,皇宮燈火通明,李崇書站在宮闕之上,俯瞰著下方的城池。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教坊司所在的方向。


    自從他登上帝位之後,他的心裏就一直壓著一塊巨石。


    他的乳娘被母後送去了教坊司。


    他想要救她,母後橫在其中,他根本無法救她。


    所以,他隻能選擇染病,以此來向母後抗衡。


    可沒想到,他的母後,竟然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哪怕是他生病了,她也不肯放過乳娘。


    母後還警告他,想自己乳娘好好的,最好聽她安排。


    染上了花柳病,禦醫們也束手無策,他隻好跑到李府,看看李容時能不能有什麽好法子。


    李容時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略懂一些岐黃之術,他期望著李容時可以替自己治病。


    他怎麽也沒想到,李容時治不了他的病,府上竟然有人能治。


    李崇書渾身上下,雖然還有一絲絲的刺痛感,但已經沒有癢了。


    夜空中,繁星點點。


    他抬起頭,看著漫天的星辰,他想,自己一定要找到這個女人。


    隻要能治好他的病,其他事情他都不追究。


    徐慧霞在慶王府的雲錦堂裏,淚流滿麵。


    而李景軒,則是一臉的鬱悶,他受傷了,下半身癱瘓了,根本就起不來。


    他的人生,算是徹底的毀了。


    但是到現在為止,這件事情他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這讓他很不爽。


    幾次三番地吩咐自己的母妃去找魏清莞報仇。


    但幾個回合下來,他們非但沒能占據上風,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


    李景軒雖然很生氣,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們也隻能暫時休整一下了,我們還是低估了她的實力。”


    一提到自己的妹妹,李景軒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們母子精心布置了那麽久的局,竟是被她輕而易舉地破了。


    這讓他多少有些不甘,但也沒有辦法。


    徐慧霞更加惱怒,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覺得我們身邊肯定有叛徒,否則她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李景軒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仔細地調查了一下周圍的人,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他一聲長歎,自怨自艾地說道:“我們技不如人,能有什麽辦法呢!”


    徐慧霞看著兒子一副認輸的模樣,十分的不爽。


    “軒兒,別說這些泄氣的,這個賤人她贏不了我們的。”


    李景軒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心力交瘁地說道。


    “母妃,還不知道父王怎麽處置您呢!這段時間暫時不要招惹她。”


    徐慧霞對兒子的話不以為然。


    “軒兒,你別擔心,母妃自有辦法,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


    她猛地站了起來,死死地抓著兒子的手,咬牙道:“我會為你報仇的。”


    李景軒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破門而入。


    徐慧霞心中一緊,但看清來人後,又放下了心。


    黑衣人跪在黑暗中,將頭埋得很低。


    “主子,景王殿下身受重傷,我們的人是否要動手。”


    徐慧霞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陡然變得明亮起來。


    “今夜動手是最佳時機,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景王死去,那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他?”


    她的聲音陰森無比,麵容猙獰如鬼。


    “教司坊裏似乎住著一個大人物,如果那個大人物死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嗬嗬嗬……”


    黑衣人心領神會,躬身退下。


    因為夜少衍的事情,魏清莞心煩意亂的,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隻是她睡得並不安穩,沒過多久就醒了過來。


    她就這麽一遍又一遍地睡了醒,醒了睡。


    半夜的時候,魏清莞完全沒了睡意,而是坐起身,看著窗外的夜景。


    她披著曳地的披風,走到長廊外,抬頭望著那一輪明月。


    月光與燭火交相輝映,將這片區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魏清莞多想自己是戀愛腦,這樣的話,她便可以輕易原諒夜少衍。


    他中毒如此大的事情,他對她隻字不提,這讓她很是心寒。


    他把她當作什麽了。


    她想了一夜,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胸口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難受。


    她明明可以無憂無慮地活著,可是她卻被愛情所束縛,無法自拔。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她側頭看了一眼,隻見言述快步走了過來,神色焦急。


    言述在離她的一步之遙之處彎曲跪下。


    “郡主,求求你,救救我家爺吧!我家爺,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魏清莞心中一驚,她沒想到,夜少衍竟然受了這麽重的傷。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言述。


    言述再也瞞不住了,淚流滿麵地說道:“爺,之所以不告訴您,他中毒的事情,是怕您為了他涉險。”


    四十歲的男人竟是哽咽起來。


    “爺擔心你會有危險,所以,爺寧願你誤會他,也不願意你有任何的危險。”


    魏清莞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理由,但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她的內心有不小的觸動。


    她緩緩吐出口氣。


    “我知道了。”


    言述悲戚地看著她,眼眸深處盡是哀求之意。


    魏清莞二話不說,連忙去了夜少衍的住處,為他療傷。


    兩進的院子空蕩蕩的,隻有紅色的燭火在風中搖曳。


    魏清莞也沒心思欣賞周圍的裝飾,直接走進了夜少衍的房間。


    一塵不染的房間裏,夜少衍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燭火照的夜少衍的麵孔晶瑩剔透,宛如一張白紙,沒有半點兒血色。


    明明是陌上公子美如玉的人!


    此刻的夜少衍,哪裏還有半點美玉的模樣,一張臉已經幹癟得不成人形。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又是昏迷不醒,沒有進食,自然是瘦了不少。


    魏清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當她真正看到夜少衍的時候,她的心卻是揪了起來。


    魏清莞忍住眼淚,趕緊走過去搭了搭他的脈搏。


    之前給他把脈的時候,魏清莞就知道他的情況很不妙,卻沒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如果再晚來一步,她連脈象都摸不到了。


    他中了劇毒,已經深入骨髓,想要解毒,還是有些困難的。


    如果能有散鎖情的毒物,她拿去研究研究,指不定可以研製出解藥。


    不過,她現在沒有毒藥,想要煉製出解藥,還需要一段時間。


    夜少衍因為中毒太深,又受了傷,所以治療起來非常吃力。


    魏清莞打發走了言述等人,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夜少衍的身上。


    結合中西醫,給夜少衍做了全身檢查。


    抽血、打針、拍片。


    檢查了一遍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鎖情散很難解。


    不過魏清莞用藥物吊住了夜少衍的命。


    夜少衍暫時是安全的。


    魏清莞忙了一整天,言述已經為她做好飯菜了。


    她已經好幾頓沒吃了。


    言述也知道她沒什麽胃口,給她準備了一碗白粥,給她做了些開胃小菜。


    她走到前廳用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慕染晴,正一臉恨意地看著她。


    慕染晴斷了一隻手,不複往日光彩照人的模樣,滿臉憔悴,顯得格外蒼老。


    言述過去驅趕慕染晴。


    慕染晴十分不悅,尖聲道:“別白費心機了,我們的毒,她是解不了的。”


    他沒有理會她。


    慕染晴一隻手死死地扣著言述的胳膊,嘲諷道:“連鬼醫都束手無策的劇毒,她也能解?”


    她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狠話,卻像是滿身的尖刺,讓人喘不過氣來。


    魏清莞是真的有點餓了,她坐到八仙桌前,開始吃東西。


    她已經知道了真相,對於這個慕染晴的話,她一點也不在意。


    慕染晴見魏清莞還在吃飯,一把推開言述,疾步衝到她麵前。


    “魏清莞,少衍都昏迷不醒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她一臉凶相,想要把粥潑到魏清莞的臉上。


    魏清莞一把抓住慕染晴的手,直接把粥潑在她的臉上。


    熱氣騰騰的粥,潑了慕染晴一臉。


    她尖叫了一聲。


    “啊!”


    沒過多久,她的身上就沾滿了粥,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氣急敗壞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白粥,但那張臉本來就被詛咒燙得紅腫,看起來非常難看。


    “臭婊|子,竟敢害我!”慕染晴咬牙切齒。


    對於慕染晴,魏清莞早已經忍無可忍。


    美眸微微眯起,魏清莞淡淡道:“不過是一個解毒的工具,你有什麽好囂張的呢?”


    這段時間來都是慕染晴羞辱魏清莞。


    這下好了,輪到魏清莞來打臉了。


    慕染晴的臉色,在這一刹那,驟然變化,猙獰到了極點。


    “嗬,我是解毒的工具,那你連解毒工具都不如呢!”


    這種女人還真是可笑呢!


    覺得夜少衍需要她,是一種榮耀,是一種驕傲。


    魏清莞的唇角微微勾起,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我會為夜少衍解毒,你很快就會變得一無是處,可憐!”


    慕染晴聽了這話,心中一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魏清莞是真的沒什麽胃口,桌上的飯菜都沒吃,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不再搭理慕染晴。


    徑直越過慕染晴,魏清莞繼續回房,看夜少衍的情況。


    經過一個晚上的治療,夜少衍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但因為毒素已經深入內髒,所以很難治療。


    言述進來安慰她。


    “郡主,您就別和慕小姐一般見識了,我家爺對她也是恨之入骨,等爺傷好了,自然就將她送回大齊去。”


    慕染晴走不走,魏清莞也不在意。


    如果夜少衍心中沒有慕染晴這個人,那麽慕染晴在哪裏,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威脅。


    她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相反她是一個很感性的女人。


    她對著言述搖了搖頭。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其他時間暫且都放一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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