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氣運貴人讚賞,生金五十兩。”


    “令氣運貴人大為驚歎,金穀園洞天降生甘霖一百息。”


    石山宗的金穀園內,搖錢樹晃落下一串串金燦燦的錢幣,天空也下起雨來。雨水清冽透澈,不含一絲雜質,散發出陣陣奇異的清香。


    百息過後,雨水停了下來,各種珍稀的花草嫩芽紛紛鑽出地麵,泥石經過甘霖的滋潤,閃著溫潤的光澤,一部分竟然轉化成了上好的美玉。就連位於洞天中心的搖錢樹也變得光彩熠熠,抽出了不少新枝。


    石山宗心中大喜,謝玄果然是氣運驚人,不枉自己讓綠珠出來賣弄一番。像這等天降甘霖的美事,他總共才遇到過一回,時間還隻有二十息。


    “玄哥兒要是喜歡綠珠,不如送你把玩把玩?”石山宗咬咬牙,忍痛說道。綠珠雖是一具傀儡,但出自墨門最核心的秘法,她的神智、肌膚、言行都與常人無異,甚至多出了一些不足道的妙處,令人回味無窮。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若是謝玄收下綠珠,那麽自己的收獲……


    “算了,我可玩不起這個。”謝玄轉過頭,對支狩真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小安你就更不需要了吧?”


    “大嘴你休得胡說八道。”支狩真沒好氣地道。


    謝玄大笑了幾聲,拍了拍石山宗,提醒道:“這東西平時最好不要拿出來,萬一被那位魔門聖女瞧見,你可就惹上大麻煩了。”


    “我要是能親眼見上那位一麵,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石山宗幹笑幾聲,謝玄沒能收下綠珠,他心裏也有些失望。


    支狩真淡淡地看了石山宗一眼,此人表麵上出自寒門,莫非暗地裏還與大燕的魔門牽扯不清?


    墨門以綠遺珠的樣貌仿製傀儡出售,很可能是邊無涯利用自己安插在墨門的勢力,從中刻意操控,將綠遺珠貶低成玩物,從而打壓魔門聖女的地位。


    這是新一代魔門領袖之爭,雙方各施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石山宗貿然卷入其中,僅僅是出於好色,還是暗中搭上了邊無涯的路子,提前站邊下注?


    “主人,這位廖公子他——任由奴婢如何勸說,他都不肯換了床單被褥。”綠珠嬌滴滴地對石山宗道。


    謝玄三人的床上早已鋪好名貴的雲紋珍簟、冰絲玉綾,掛上熏香蟬翼羅帳,唯獨廖衝的床上空空蕩蕩,隻放著自己的大碎花棉布鋪蓋卷。


    “不,我不是什麽廖公子,我是廖衝,可不是公子。”廖衝漲紅了臉,不敢去瞧綠珠,一個勁地對石山宗擺手,“我帶了被褥的,我用自己的就好,不麻煩石兄了。”


    石山宗笑道:“你我要同窗四載,朝夕共處一室,廖兄何必這麽生分?盡管收下便是,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兒。”


    “多謝石兄,但是,但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無論石山宗如何勸說,廖衝隻是搖頭不納。


    “莫非廖兄自恃修煉天才,瞧不起我石六郎麽?”石山宗皺皺眉頭,故意露出不悅之色。以金穀園洞天的神效,隻要貴人們接受自己的財物,長此以往,便能建立起雙方的氣運紐帶。到時候,金穀園洞天可以悄然竊取對方的一絲氣運,反哺洞天之主。


    這一絲氣運包羅萬象,可以是對方修煉的根骨、資質、悟性,也可以是奇遇的機緣、化險為夷的好運道、享福的命數……雖然所竊不多,但隻要平時廣泛撒網,終能積少成多。


    最終令洞天之主以無上氣運煉虛合道,飛升成仙。


    這才是他巴結貴人的真正目的。


    “石兄,我隻是一個小地方來的村民,哪會瞧不起人呢?”廖衝連忙站起身,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是覺得寢舍的這些東西已經很好了,更好的東西我用不慣,用起來也不會心安。石兄,辜負了你的好意,對不住了。”


    石山宗神色悻悻,隻得作罷,廖衝這鄉巴佬真是不懂人情世故,不過來日方長,他有的是誘惑此人的手段。


    眼看天色將晚,恰好周處帶著孔九言找過來,石山宗又提議一同出去用膳。等到眾人返回寢舍安歇,已近二更天了。


    天光微亮的時候,支狩真被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驚醒。


    廖衝臉色蒼白,正以五心向天的姿勢盤坐在床上,冷汗不停地從他額頭冒出來,胸口劇烈起伏,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這是運功過度。支狩真仔細瞧了廖衝幾眼,頓時了然。無論是清氣還是濁氣功法,周天循環的運轉次數都要恰到好處,否則過猶不及。廖衝沒什麽修煉經驗,乍得功法就一味埋頭猛練,反而傷到了經脈。


    廖衝的呼吸聲愈發雜亂,手心不住發抖,麵容也痛苦地抽搐,似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支狩真連忙過去,掌心按住對方背心,低聲喝道:“陰沉以退,陽升而前,濁氣始通,內外相合!”


    廖衝身軀猛地一震,下意識地按照支狩真的引導運轉氣息,片刻後,一口瘀血從他口中噴出來,體內亂竄的濁氣緩緩歸位,經脈也恢複了通暢。


    “多謝原兄,多謝伱救了我,多謝……”廖衝又調息了一陣,這才緩過神來。


    支狩真隨口道:“廖兄,修煉不需要操之過急,有張有弛才行。”


    廖衝連連稱是,盡管心中極為感激,但他不善言辭,也隻會翻來覆去地道謝。


    “咣——咣——咣——”,窗外響起一陣陣銅鑼聲,幾個白鷺童子提著銅鑼,沿著寢舍區域來回走動,把晨練的鑼聲敲得震天響。


    “娘的,一大早這麽吵,家裏死人了嗎?”謝玄翻了個身,一邊咒罵著,一邊扯起被子蒙住腦門,但鑼聲居然是法器催動的,越是捂住,聲音越往耳朵孔裏鑽。


    “天殺的,現在才卯時!本少爺哪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該死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拔光這些白鷺童子的鳥毛!”謝玄大罵了幾聲,不得不踢開被子,怨聲載道地起身穿衣,順手撚起眼角的眼屎,屈指彈向支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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