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呐!王妃落水啦!”


    聽見湖心亭中的貴女發出驚叫,一直蹲守湖邊的遲錚緊鎖眉頭,一個猛子鑽入水中。


    隨之傳來的是亭子四周鐵靴踢踏之聲,豫王府護衛紛紛衝上前來,卻見湖麵上霎時間沒了響動,已是一片寧靜。


    另一側的眾人,剛剛從方才的爆炸聲中回過神來,聽到這方有人落水,便呼啦啦圍了過來,無數雙眼睛驚恐不安地,盯著燈光下的墨色湖麵。


    膽子大的則攀在亭子周圍的扶欄之上,探出半個身子觀察水麵:


    “這麽黑,什麽動靜都沒有啊!”


    “這湖心可是最深的地方,姑娘家家的若是水性不佳,掉下去肯定不成了!”


    蕭逸寒的目光掠過水麵,陰沉的臉上似乎可以滴出水來,負於身後的手大手緊緊攥著,冷聲對姚水月問道:


    “你可看清,人是在哪掉下去的?”


    “臣女,臣女方才就是在這,看見她們沉了下去。”姚水月聲音已帶哭腔,顫抖著指向斜坡旁邊的湖麵。


    “那謝家四姑娘,方才還扯著王妃娘娘的衣裙,一眨眼,兩個人就都不見了……”


    說完便嚇得一個踉蹌,由侍女攙扶著坐在一旁。


    “下去搜!”


    聽到自家主子一聲令下,豫王府一眾護衛撲通撲通,接連紮進水底。


    可反複閉氣搜尋多次,卻仍是不見兩人蹤跡。


    蕭逸寒雙腮緊咬,臉色已凝結成冰,心中隱隱有些焦躁不安。


    一個是定國公陸雲烈的嫡親妹妹,一個是謝太傅的唯二之女。若真的死在這裏,就算不是自己動手,他也會惹上不小的麻煩。


    可這不安的神色,也隻是轉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恍然大悟的冷笑。


    蕭晏之今日一直惜字如金,麵上對陸挽瀾並無半點好臉色。自己多次言語挑釁,他也是無動於衷。


    蕭逸寒差一點就相信,自己的六弟對這個囂張的女人,確實沒有什麽感情。


    可直到看到蕭晏之盯著湖麵忽而浮出的華麗錦裳,縱身一躍的時候,他眼神才忽而放出陰鷙的冷芒。


    嗬……六弟,原來你的軟肋在這裏啊。


    蕭晏之絕對不相信,陸挽瀾會被那謝家四姑娘拖入水中,還一直沉到湖底這麽長時間。


    如果會,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這個女人是故意的!


    可就算是故意,眼看著已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竟然還不上來。


    她到底在搞什麽鬼!


    湖心的陸挽瀾,本以為蕭晏之不會下水來救自己。可當他熟悉的衣衫紋樣入水的那一刻,她心裏還是小小的激動了一下。


    就知道,他舍不得自己就這麽死了。


    方才她入水太過突然,又是被謝盈盈壓著墜入湖中,受到了不小的衝力,而這個瘋子更是抓住自己的衣裳拚了命地撕扯掙紮,誓要與她同歸於盡。


    既然如此,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先解決掉這一個,再把剛才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


    見蕭晏之離自己越來越近,陸挽瀾終於抬起按在謝盈盈頭頂的五指,順手從她發髻中抽出一支點翠玲瓏簪。


    在徹底窒息之前,照著自己手臂劃出了兩到血痕,鮮血登時飛散在周身湖水之中,刺骨的疼痛隨之席卷每一寸神經。


    遲錚此時見到蕭晏之已然入水,便放下心來。


    不需自家姑娘給她指示,便一手接過陸挽瀾手中那根發簪,一手拉住已經一動不動的謝盈盈,猛地衝出湖麵。


    亭中急得團團轉的眾人,隻聽“噗”的一聲,一抹瘦弱的素色身影,已被一個墨藍色勁裝打扮的女護衛救了上來甩在地上。


    圍上前的眾人,見她渾身濕透不省人事,待看清麵容才小聲驚呼。


    “這是謝四姑娘!她怎麽樣了啊?”


    “快叫大夫,興許還有救啊!”


    豫王府護衛見狀,連忙上前查看。雙指搭上她脖頸,謝盈盈頸上脈搏已無跳動,眼皮之下的瞳孔也已然放大,呈現死灰之色。


    “王爺,謝四姑娘已經溺水身亡了。”


    話音才落,一眾貴女便嚇得花容失色,四散開來,膽小的更是輕聲抽泣起來。


    “我想回府了,怎麽會這樣啊~嗚嗚~”


    正於混亂之時,隻聽湖心深處又傳來一陣水花翻動的聲響,燕王蕭晏之懷裏抱著一個渾身被血水染透的身形,緩緩走了過來,隻停在蕭逸寒身側駐足片刻:


    “王兄的詩會,還真是讓人難以忘懷,王弟就先告辭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向一葉小舟走去。


    一旦鬧出人命,這段落水的插曲便迅速升級成大事件,更何況死的人還是謝家的小女兒。這件事立刻便傳到了宮中,太後聽聞豫王辦個詩會,竟搞得京中貴女一死一傷,頃刻間大發雷霆。


    連夜便將豫王蕭逸寒及參與其中的眾人,叫入宮中問話。


    馬車裏,蕭晏之看著懷裏臉色瑩白的小人兒,一動不動。可手卻忽然間緊緊擁著他的腰身,便歎了口氣:


    “還裝,本王不是給你渡了氣?”


    說完,便抓起她手臂想要扯開:“若是真暈了,哪還有力氣占本王的便宜?”


    “嘶......疼......”陸挽瀾手臂上傷口吃痛,輕輕哼唧了一聲。


    蕭晏之見她喊疼,便忽地將手鬆開,任由她這樣抱著:“一會兒見了太後,可想好怎麽應對?”


    “謝盈盈死了,和臣妾有什麽關係?”陸挽瀾撇了下嘴,鳳眸半闔,似乎還在強忍疼痛。


    “他是謝太傅的女兒,你動手之前也該考慮清楚。”


    聽蕭晏之口氣,似乎是在指責自己不該要了她的命。本來就是被別人算計,不過將計就計罷了。


    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恐怕早就見了閻王。


    這個男人不說兩句好話也就罷了,竟然還嗔怪自己。


    陸挽瀾霍地鬆開蕭晏之,坐直了身子:“王爺該不是憐香惜玉了吧?”


    “本王何時......”


    “王爺!”


    正要解釋,卻聽馬車外忽然傳來唐風急切的聲音,蕭晏之遂撩起帷幔:


    “何事?”


    “探子傳回消息,方才起火爆炸的地方,不是王恭廠,而是城南郊距京城五十裏的花炮局。說是是有人私燃煙花,不知怎麽竟引起了爆炸。”


    得知並非王恭廠出事,蕭晏之緩緩舒了口氣:“可有傷亡?”


    “那附近是片荒地,本就無人居住,索性沒有傷亡,順天府尹已經去那勘察了。”


    唐風說完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欲言又止:“就是私燃煙花的人......”


    “說。”


    “就是私燃煙花的人,有些麻煩......”


    “怎麽麻煩?”


    “那人是王爺的二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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