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鎮如同其名，灰色城牆後麵的街道，充滿著燃料的氣味。</p>
街上行人不少，但絕大部分都身形瘦削，一幅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們穿著同樣的粗布袍子，戴著兜帽，其上也有古怪的味道。</p>
一輛輛吉普車停靠在街邊，上麵配備著機槍或者噴火器，女人和小孩默默地將後備箱裏的戰利品搬下來，細心地歸納收好。</p>
</p>
與聯邦社會不同，在這片土地，士兵們開著粗糙耐用的車輛外出打獵或清剿聚集成群的變異獸，所獲戰利品都會上交，再按照功勞和地位統一分配。</p>
戰鬥人員分得最多、管理人員次之、再次則是普通男人和女人、最後是老人和小孩。</p>
在這裏，“尊老愛幼”成了一個奢侈而天真的詞匯，當集全鎮之力也無法獲取讓所有人都能填飽肚子的食物時，優先讓士兵和戰鬥員維持充沛的體力是最優解。</p>
沉白走走停停，不時還問上幾句，隻要不是機密，鐵老五便會如實相告。</p>
當走到中心區域時，沉白的腦海中已經勾勒出汽油鎮的大概樣子。</p>
——人多、資源貴乏、無時無刻都麵臨著變異獸和畸變種入侵的風險。</p>
雖然對這種場麵感到心酸，但沉白還是覺得，這才更符合自己內心深處的“末日”形象。</p>
而不是像上個月，自己意外穿越的至暗時代，那裏人們的生活方式很“古代”，居然還有走鏢，沒有一點被科學改造的痕跡。</p>
這件事沉白一直很疑惑，想不通為什麽至暗時代的人們會忘了“科技”這個武器。</p>
一路上，他套了許多話，知道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武道的萌芽。</p>
鐵老五說，在車隊外出打獵的時候，經常能碰到其他城鎮的人，在以物易物的同時，雙方也會交換情報。</p>
“南邊城市的人說，我們人類可以修行，通過不斷吞食變異獸肉，再努力鍛煉，就可以獲得龐大的力量，他們說這是武道，已經有人可以飛到天空，與山嶽大小的變異獸搏殺，甚至可以力戰畸變種！”</p>
“我才聽到這話時，心裏是一點也不信，我們汽油鎮的肉食，就是落單弱小的變異獸，吃了這麽多年，也沒見力氣增長半分。”</p>
“我向那人提出了疑問，他沒有惱，隻是把一本小冊子交給我，並說在武道的初期，需要配合特定的消化和鍛煉竅門，變異獸也必須處理，將雜質全部剔除下來，營養要全留在上麵。”</p>
“他說，人類可以練武、可以變得像畸變種一樣強！那些開辟出武道之路的天才，將修煉功法散播到人類的各個城鎮和基地，讓武道法門掌握在每個人的手中。”</p>
“我對這說法半信半疑，但鎮長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p>
“鎮長？”沉白恍然笑道：</p>
“你家鎮長可是姓羅？”</p>
“正是！小白先生，你是怎麽……”</p>
“我周遊四方的時候，也會打聽些事情，偶然得知了羅鎮長的事情，心裏佩服不已。”</p>
沉白打著哈哈，和鐵老五一起進入鎮中心區域的一間房屋中。</p>
這屋子與平民所住並無很大區別，隻是屋頂很高而已，想來這時代大部分人連飯都吃不飽，隨時有可能淪為食物，沒心思去搞階級分化。</p>
沉白跟著鐵老五進去，在昏暗的室內見到了行將枯朽的老人。</p>
汽油鎮同樣有電力，但在一天中，居民住所的供電時間隻有晚上六點到九點，白天要想照明，隻能用變異獸的油脂製作成的蠟燭，這種光源昏暗不明，氣味也很難聞。</p>
羅鎮長坐在椅子上，身體句僂著，喘氣有些不均勻，但眼睛依然明亮。</p>
“鎮長。”鐵老五走上前，撿起掉在地上的毛毯，蓋到了老人身上。</p>
“天氣太冷，您別凍著，晚上我讓下麵的人刮層油脂燒火，給您取暖。”</p>
“算了，我是要見列祖列宗的人了，就別浪費來之不易的戰利品了。”羅鎮長擺手，一口拒絕，看向沉白：</p>
“好俊的年輕人，小五，這是新加入咱們汽油鎮的居民？”</p>
鐵老五眼睛一亮：</p>
“鎮長，這位是小白先生，他是武者！那個傳聞是真的！”</p>
“哦？你說什……”</p>
砰！</p>
還沒等羅鎮長說完，沉白就拿起鐵老五腰間的手槍，對著自己的臉扣動扳機，澹澹的硝煙味道彌漫，這顆擁有不小動能和殺傷力的子彈被沉白咬住，潔白的牙齒之間，一顆黃燦燦的子彈如同任人拿捏的糖果。</p>
看到這個場景，羅鎮長激動得幾乎要站起身來，可他的雙腿終究是有病根，行走不便，最終隻能顫悠悠地伸出手，按住沉白的結實肩膀：</p>
“天佑人類！我們真的能夠擁有力量！”</p>
沉白反手扶住他，寬慰道：</p>
“羅鎮長，有了武道，人類的日子想必會好過很多，隻憑大炮槍彈解決不了變異獸和畸變種的話，我們就讓自己化身同樣的凶猛的怪物！”</p>
老人喘了幾口粗氣：</p>
“我一生都在等反攻的契機，本以為這會是遙遙無期的奢望，但是蒼天垂憐，在我生前能得見武道這一偉大發明……唉，我死之後，把這喜訊帶給先走一步的老哥們，他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p>
羅鎮長說到這裏時頓了頓，打量沉白：</p>
“這位……小白先生，您是來自南邊城市的習武之人？”</p>
“是的。”沉白毫不猶豫地撒謊：</p>
“我也是剛修煉武道不久，太多的事也不清楚，但是我輩武人，小有所成後就會周遊四方，用畸變種的鮮血磨煉自己的意誌。”</p>
“說的好！想不到，武道這東西效果居然如此明顯，短短時間內就能讓人硬抗熱武器的威力……”</p>
短短時間？</p>
沉白微怔，意識到什麽，他試探著問道：</p>
“羅鎮長，你才得知有武道的存在？我還以為這事已經傳得很遠……”</p>
“確實不久，滿打滿算才五個月吧。”</p>
沉白暗自咋舌，聯邦曆史有一道經典考題，就是“人類從至暗時代，進入逆亂時代的標誌是什麽”。</p>
標準答桉隻有一個，那就是武道的發明。</p>
——他麵前的羅鎮長和鐵老五，甚至汽油鎮的許多人，都生於至暗時代。</p>
街上行人不少，但絕大部分都身形瘦削，一幅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們穿著同樣的粗布袍子，戴著兜帽，其上也有古怪的味道。</p>
一輛輛吉普車停靠在街邊，上麵配備著機槍或者噴火器，女人和小孩默默地將後備箱裏的戰利品搬下來，細心地歸納收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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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聯邦社會不同，在這片土地，士兵們開著粗糙耐用的車輛外出打獵或清剿聚集成群的變異獸，所獲戰利品都會上交，再按照功勞和地位統一分配。</p>
戰鬥人員分得最多、管理人員次之、再次則是普通男人和女人、最後是老人和小孩。</p>
在這裏，“尊老愛幼”成了一個奢侈而天真的詞匯，當集全鎮之力也無法獲取讓所有人都能填飽肚子的食物時，優先讓士兵和戰鬥員維持充沛的體力是最優解。</p>
沉白走走停停，不時還問上幾句，隻要不是機密，鐵老五便會如實相告。</p>
當走到中心區域時，沉白的腦海中已經勾勒出汽油鎮的大概樣子。</p>
——人多、資源貴乏、無時無刻都麵臨著變異獸和畸變種入侵的風險。</p>
雖然對這種場麵感到心酸，但沉白還是覺得，這才更符合自己內心深處的“末日”形象。</p>
而不是像上個月，自己意外穿越的至暗時代，那裏人們的生活方式很“古代”，居然還有走鏢，沒有一點被科學改造的痕跡。</p>
這件事沉白一直很疑惑，想不通為什麽至暗時代的人們會忘了“科技”這個武器。</p>
一路上，他套了許多話，知道這個時代已經有了武道的萌芽。</p>
鐵老五說，在車隊外出打獵的時候，經常能碰到其他城鎮的人，在以物易物的同時，雙方也會交換情報。</p>
“南邊城市的人說，我們人類可以修行，通過不斷吞食變異獸肉，再努力鍛煉，就可以獲得龐大的力量，他們說這是武道，已經有人可以飛到天空，與山嶽大小的變異獸搏殺，甚至可以力戰畸變種！”</p>
“我才聽到這話時，心裏是一點也不信，我們汽油鎮的肉食，就是落單弱小的變異獸，吃了這麽多年，也沒見力氣增長半分。”</p>
“我向那人提出了疑問，他沒有惱，隻是把一本小冊子交給我，並說在武道的初期，需要配合特定的消化和鍛煉竅門，變異獸也必須處理，將雜質全部剔除下來，營養要全留在上麵。”</p>
“他說，人類可以練武、可以變得像畸變種一樣強！那些開辟出武道之路的天才，將修煉功法散播到人類的各個城鎮和基地，讓武道法門掌握在每個人的手中。”</p>
“我對這說法半信半疑，但鎮長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p>
“鎮長？”沉白恍然笑道：</p>
“你家鎮長可是姓羅？”</p>
“正是！小白先生，你是怎麽……”</p>
“我周遊四方的時候，也會打聽些事情，偶然得知了羅鎮長的事情，心裏佩服不已。”</p>
沉白打著哈哈，和鐵老五一起進入鎮中心區域的一間房屋中。</p>
這屋子與平民所住並無很大區別，隻是屋頂很高而已，想來這時代大部分人連飯都吃不飽，隨時有可能淪為食物，沒心思去搞階級分化。</p>
沉白跟著鐵老五進去，在昏暗的室內見到了行將枯朽的老人。</p>
汽油鎮同樣有電力，但在一天中，居民住所的供電時間隻有晚上六點到九點，白天要想照明，隻能用變異獸的油脂製作成的蠟燭，這種光源昏暗不明，氣味也很難聞。</p>
羅鎮長坐在椅子上，身體句僂著，喘氣有些不均勻，但眼睛依然明亮。</p>
“鎮長。”鐵老五走上前，撿起掉在地上的毛毯，蓋到了老人身上。</p>
“天氣太冷，您別凍著，晚上我讓下麵的人刮層油脂燒火，給您取暖。”</p>
“算了，我是要見列祖列宗的人了，就別浪費來之不易的戰利品了。”羅鎮長擺手，一口拒絕，看向沉白：</p>
“好俊的年輕人，小五，這是新加入咱們汽油鎮的居民？”</p>
鐵老五眼睛一亮：</p>
“鎮長，這位是小白先生，他是武者！那個傳聞是真的！”</p>
“哦？你說什……”</p>
砰！</p>
還沒等羅鎮長說完，沉白就拿起鐵老五腰間的手槍，對著自己的臉扣動扳機，澹澹的硝煙味道彌漫，這顆擁有不小動能和殺傷力的子彈被沉白咬住，潔白的牙齒之間，一顆黃燦燦的子彈如同任人拿捏的糖果。</p>
看到這個場景，羅鎮長激動得幾乎要站起身來，可他的雙腿終究是有病根，行走不便，最終隻能顫悠悠地伸出手，按住沉白的結實肩膀：</p>
“天佑人類！我們真的能夠擁有力量！”</p>
沉白反手扶住他，寬慰道：</p>
“羅鎮長，有了武道，人類的日子想必會好過很多，隻憑大炮槍彈解決不了變異獸和畸變種的話，我們就讓自己化身同樣的凶猛的怪物！”</p>
老人喘了幾口粗氣：</p>
“我一生都在等反攻的契機，本以為這會是遙遙無期的奢望，但是蒼天垂憐，在我生前能得見武道這一偉大發明……唉，我死之後，把這喜訊帶給先走一步的老哥們，他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p>
羅鎮長說到這裏時頓了頓，打量沉白：</p>
“這位……小白先生，您是來自南邊城市的習武之人？”</p>
“是的。”沉白毫不猶豫地撒謊：</p>
“我也是剛修煉武道不久，太多的事也不清楚，但是我輩武人，小有所成後就會周遊四方，用畸變種的鮮血磨煉自己的意誌。”</p>
“說的好！想不到，武道這東西效果居然如此明顯，短短時間內就能讓人硬抗熱武器的威力……”</p>
短短時間？</p>
沉白微怔，意識到什麽，他試探著問道：</p>
“羅鎮長，你才得知有武道的存在？我還以為這事已經傳得很遠……”</p>
“確實不久，滿打滿算才五個月吧。”</p>
沉白暗自咋舌，聯邦曆史有一道經典考題，就是“人類從至暗時代，進入逆亂時代的標誌是什麽”。</p>
標準答桉隻有一個，那就是武道的發明。</p>
——他麵前的羅鎮長和鐵老五，甚至汽油鎮的許多人，都生於至暗時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