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光明市陽光明媚。</p>
從神都遠道而來的調查團已經陸續進駐城市，他們帶來了某件可以消弭空間碎片影響的衍生物，成功將四散的流光之珠碎片一一清理。</p>
汪洋消失，被割裂成一座座小島的城市再次聚合在一起。</p>
雖然街道破碎、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建築倒塌，但這座城市終究沒有死亡，而是堅強地活了下來。</p>
隻不過，曾經代表著光明市的流光之珠已經永遠不存在了。</p>
透過小窗，外麵的陽光照進密室中，沉白循著光亮望去，看到了清澈的藍天。</p>
有點像冰淇淋，他想。</p>
隨後密室的門打開，沉白回過頭，看向來人。</p>
“哎呀，抱歉，小白中校，讓您久等了。”</p>
來人年紀不算大，不修邊幅，亂糟糟的雞窩頭與他胸前“神都調查團特別探員”的銘牌極為不符。</p>
“小白中校，正式認識一下，我是蕭青羿，特別探員，負責您的調查工作。”</p>
“蕭探員你好。”沉白伸手和他握了握，輕笑道：</p>
“可別一口一個‘小白中校’了，您年齡比我大，叫我小白就行。”</p>
“好嘞，小白！”蕭青羿哈哈大笑，絲毫看不出調查員應有的城府：</p>
“吃中午飯了麽？”</p>
“還沒。”</p>
“抱歉，你也知道，現在需要調查的人太多，總會有疏忽的地方，咱們趕快開始，早點結束，你也好去外麵墊墊肚子……小劉，開燈啊，這麽黑，搞得咱們跟特務似的！”</p>
燈光打開，照亮了這個陳舊的密室，沉白和蕭青羿相對而坐，門口有一個蕭青羿的下屬在做記錄。</p>
“小白，我們現在開始？”</p>
“您決定。”</p>
“嗯，姓名？”</p>
“沉白。”</p>
“籍貫？”</p>
“人類聯邦第六生活圈，藍海市。”</p>
“年齡？”</p>
“十七。”</p>
“可有親人？”</p>
“沒，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養父母也都意外去世了”</p>
“資料上說他們是職業軍人，可以具體說說麽？”</p>
“好……”</p>
二人對話的速度很快，蕭青羿開始隻是問些尋常問題，但隨著詢問的進行，話題逐漸走向了烏托邦的瘋狂十月。</p>
“有情報顯示，風雪柔在瘋狂十月正式開賽前，偷偷找過你。”</p>
蕭青羿的眼神稍微變得淩厲了：</p>
“她找你何事？”</p>
“她和風花憐有矛盾。”沉白冷靜地將那天的事複述一遍，然後道：</p>
“……以上就是全部了，在我之前，她應該先找了柳天蒼，你可以從這方麵去印證我說的話。”</p>
“好，對於風雪柔背叛人類的這件事，你怎麽看？”</p>
“不可思議，當日看她的眼睛，我沒有感覺到瘋子的情緒。”</p>
“也就是說，在你的判斷裏，起碼在初識的那天，風雪柔沒有背叛人類的傾向。”</p>
“僅就我個人的人生經驗而言，我實在想不出一個商業帝國的大小姐反叛人類的理由。”</p>
“嗯，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判斷，事實上，這也是如今困擾調查團的難題之一。”蕭青羿點頭：</p>
“小白，我們再聊聊流光之珠破碎後的事……你為何要幫助帝天？”</p>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人類翻盤的希望，救他很奇怪麽？”</p>
“即使犧牲生命？要知道，帶一個普通人橫渡海洋，等同於將命交給天意。”</p>
</p>
“我對自己和【暴君】有信心，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從不背棄朋友。”</p>
“好，【咒胎】全部被擊殺後，你操縱守護者之鑰掩埋了諸神的遺骸，請你如實回答我，小白，在那一瞬間，掌控了烏托邦的你，心裏在想什麽？”</p>
沉白歪了歪頭，不確定道：</p>
“操縱守護者之鑰……比貪吃蛇簡單多了？”</p>
“哈哈哈，你這小子！”蕭青羿捂住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p>
“不愧是武力和理智都不缺的天之驕子啊……行了，小劉，把筆收起來吧，你看不出這就是走過場麽？”</p>
這個邋遢的男人站起來，抻了個懶腰：</p>
“小白，也許我這麽說很不稱職，但在我們調查團的初篩中，你身上的可疑之處是很少的，不論從背景經曆，還是從巨變發生後的表現來看，你跟這件事有關係的概率都很小很小。”</p>
他給沉白倒了杯熱水，接著道：</p>
“好了，詢問結束，你可以離開這裏了……喝口水再走吧，省得別人說我們招待不周。”</p>
“嗯，辛苦蕭探員了。”</p>
沉白對這結果早有預料，如果是調查其他的事，他可能還會犯怵，但關於烏托邦的十月事件，沉白敢拍胸口保證，自己絕對問心無愧，從頭拚命到尾，簡直是人類楷模。</p>
“小白同學，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p>
“繼續修行唄，還有決賽呢。”</p>
“決賽？不一定有嘍。”</p>
“什麽？”</p>
“哦，對，你是上午進來的，不知道那份聲明也正常。”蕭青羿輕聲道：</p>
“聯邦剛剛下發了文件，說是本屆的瘋狂十月暫停了，什麽時候繼續、還繼不繼續，等以後的通知。”</p>
“上麵是想求穩。”</p>
“對頭，我感覺在烏托邦十月事件有個結果前，神都的決賽是別想了。”</p>
“也是，不過我正好可以回家。”</p>
“小白同學，真羨慕你有家可回，我這種職業，隻能到處漂泊……”</p>
蕭青羿歎了口氣，看著正在喝熱水的沉白，一拍腦門道：</p>
“糟糕，小白，這水燙麽？我喜歡喝沸水，剛才沒注意，給你也接了九十攝氏度的茶。”</p>
“哈，沒事沒事，喝起來感覺暖乎乎的。”</p>
“也對，你這個武道修為，食道很堅韌，而且你戴著手套，也感受不到燙手……不過很奇怪啊，我看過你以前的班級合照，發現你小時候並沒有戴手套的習慣，怎麽現在卻日日不離身？”</p>
氣氛陡然沉寂下來。</p>
也許是錯覺，沉白瞬間覺得，這個狹小陳舊的密室，變得更加幽暗冰冷了。</p>
他知道，如果沒穿衣服，對麵的調查員一定會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手臂上細密的汗珠。</p>
沉白喝了一口熱水，再次看向對麵的蕭青羿。</p>
這位探員依然不修邊幅，但在沉白眼中，此時的蕭青羿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樣子。</p>
一條耐心、機敏、擁有恐怖自製力和攻擊能力的……毒蛇。</p>
從神都遠道而來的調查團已經陸續進駐城市，他們帶來了某件可以消弭空間碎片影響的衍生物，成功將四散的流光之珠碎片一一清理。</p>
汪洋消失，被割裂成一座座小島的城市再次聚合在一起。</p>
雖然街道破碎、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建築倒塌，但這座城市終究沒有死亡，而是堅強地活了下來。</p>
隻不過，曾經代表著光明市的流光之珠已經永遠不存在了。</p>
透過小窗，外麵的陽光照進密室中，沉白循著光亮望去，看到了清澈的藍天。</p>
有點像冰淇淋，他想。</p>
隨後密室的門打開，沉白回過頭，看向來人。</p>
“哎呀，抱歉，小白中校，讓您久等了。”</p>
來人年紀不算大，不修邊幅，亂糟糟的雞窩頭與他胸前“神都調查團特別探員”的銘牌極為不符。</p>
“小白中校，正式認識一下，我是蕭青羿，特別探員，負責您的調查工作。”</p>
“蕭探員你好。”沉白伸手和他握了握，輕笑道：</p>
“可別一口一個‘小白中校’了，您年齡比我大，叫我小白就行。”</p>
“好嘞，小白！”蕭青羿哈哈大笑，絲毫看不出調查員應有的城府：</p>
“吃中午飯了麽？”</p>
“還沒。”</p>
“抱歉，你也知道，現在需要調查的人太多，總會有疏忽的地方，咱們趕快開始，早點結束，你也好去外麵墊墊肚子……小劉，開燈啊，這麽黑，搞得咱們跟特務似的！”</p>
燈光打開，照亮了這個陳舊的密室，沉白和蕭青羿相對而坐，門口有一個蕭青羿的下屬在做記錄。</p>
“小白，我們現在開始？”</p>
“您決定。”</p>
“嗯，姓名？”</p>
“沉白。”</p>
“籍貫？”</p>
“人類聯邦第六生活圈，藍海市。”</p>
“年齡？”</p>
“十七。”</p>
“可有親人？”</p>
“沒，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養父母也都意外去世了”</p>
“資料上說他們是職業軍人，可以具體說說麽？”</p>
“好……”</p>
二人對話的速度很快，蕭青羿開始隻是問些尋常問題，但隨著詢問的進行，話題逐漸走向了烏托邦的瘋狂十月。</p>
“有情報顯示，風雪柔在瘋狂十月正式開賽前，偷偷找過你。”</p>
蕭青羿的眼神稍微變得淩厲了：</p>
“她找你何事？”</p>
“她和風花憐有矛盾。”沉白冷靜地將那天的事複述一遍，然後道：</p>
“……以上就是全部了，在我之前，她應該先找了柳天蒼，你可以從這方麵去印證我說的話。”</p>
“好，對於風雪柔背叛人類的這件事，你怎麽看？”</p>
“不可思議，當日看她的眼睛，我沒有感覺到瘋子的情緒。”</p>
“也就是說，在你的判斷裏，起碼在初識的那天，風雪柔沒有背叛人類的傾向。”</p>
“僅就我個人的人生經驗而言，我實在想不出一個商業帝國的大小姐反叛人類的理由。”</p>
“嗯，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判斷，事實上，這也是如今困擾調查團的難題之一。”蕭青羿點頭：</p>
“小白，我們再聊聊流光之珠破碎後的事……你為何要幫助帝天？”</p>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人類翻盤的希望，救他很奇怪麽？”</p>
“即使犧牲生命？要知道，帶一個普通人橫渡海洋，等同於將命交給天意。”</p>
</p>
“我對自己和【暴君】有信心，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從不背棄朋友。”</p>
“好，【咒胎】全部被擊殺後，你操縱守護者之鑰掩埋了諸神的遺骸，請你如實回答我，小白，在那一瞬間，掌控了烏托邦的你，心裏在想什麽？”</p>
沉白歪了歪頭，不確定道：</p>
“操縱守護者之鑰……比貪吃蛇簡單多了？”</p>
“哈哈哈，你這小子！”蕭青羿捂住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p>
“不愧是武力和理智都不缺的天之驕子啊……行了，小劉，把筆收起來吧，你看不出這就是走過場麽？”</p>
這個邋遢的男人站起來，抻了個懶腰：</p>
“小白，也許我這麽說很不稱職，但在我們調查團的初篩中，你身上的可疑之處是很少的，不論從背景經曆，還是從巨變發生後的表現來看，你跟這件事有關係的概率都很小很小。”</p>
他給沉白倒了杯熱水，接著道：</p>
“好了，詢問結束，你可以離開這裏了……喝口水再走吧，省得別人說我們招待不周。”</p>
“嗯，辛苦蕭探員了。”</p>
沉白對這結果早有預料，如果是調查其他的事，他可能還會犯怵，但關於烏托邦的十月事件，沉白敢拍胸口保證，自己絕對問心無愧，從頭拚命到尾，簡直是人類楷模。</p>
“小白同學，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p>
“繼續修行唄，還有決賽呢。”</p>
“決賽？不一定有嘍。”</p>
“什麽？”</p>
“哦，對，你是上午進來的，不知道那份聲明也正常。”蕭青羿輕聲道：</p>
“聯邦剛剛下發了文件，說是本屆的瘋狂十月暫停了，什麽時候繼續、還繼不繼續，等以後的通知。”</p>
“上麵是想求穩。”</p>
“對頭，我感覺在烏托邦十月事件有個結果前，神都的決賽是別想了。”</p>
“也是，不過我正好可以回家。”</p>
“小白同學，真羨慕你有家可回，我這種職業，隻能到處漂泊……”</p>
蕭青羿歎了口氣，看著正在喝熱水的沉白，一拍腦門道：</p>
“糟糕，小白，這水燙麽？我喜歡喝沸水，剛才沒注意，給你也接了九十攝氏度的茶。”</p>
“哈，沒事沒事，喝起來感覺暖乎乎的。”</p>
“也對，你這個武道修為，食道很堅韌，而且你戴著手套，也感受不到燙手……不過很奇怪啊，我看過你以前的班級合照，發現你小時候並沒有戴手套的習慣，怎麽現在卻日日不離身？”</p>
氣氛陡然沉寂下來。</p>
也許是錯覺，沉白瞬間覺得，這個狹小陳舊的密室，變得更加幽暗冰冷了。</p>
他知道，如果沒穿衣服，對麵的調查員一定會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手臂上細密的汗珠。</p>
沉白喝了一口熱水，再次看向對麵的蕭青羿。</p>
這位探員依然不修邊幅，但在沉白眼中，此時的蕭青羿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樣子。</p>
一條耐心、機敏、擁有恐怖自製力和攻擊能力的……毒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