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援軍又是紫龍衛,風知霞心中一沉,他也意識到這是一起針對來營救公主之人設下的陷阱,他不能坐視不理。他又隱約聽到馬蹄聲,抬頭望去,確看見一縷白影在前方宮道一掠而過。他的眼睛倏地瞪的老大,他看到是一隻肋生雙翅的白馬,後麵還追著十餘位紫龍衛。想到種種有關天馬的傳說,世上竟然真有天馬的存在,他看向馬背上一襲白衣的纖挺身姿,立即知道馬上人是誰。


    風知霞不再隱藏,何況他剛才現身解救劉岩青二人已經暴露了行藏。他再次激射出另一隻手中的瓦礫,急風驟雨般打向追在白山一行人身後的三十位禁衛。


    眾禁衛措不及防,紛紛中礫,瓦礫經風知霞以刁鑽的手法射出,錯開禁衛身上的厚甲位置,打在他們肘、膝、頸等接合處,也有些是奔著他們的眼睛去的,最終擊在麵罩上,將麵罩打的深深凹陷下去,可見其內含的元勁之威。禁衛們立即東歪西斜倒地痛呼,白山眾人身後再無追兵。


    兩位紫龍衛本是與袁頭一起追捕那位盜馬女賊,突然收到驕陽殿同僚的求援信號,他們因為是在隊伍的最後,就被袁頭指派來這裏。他們都已經看到盜馬女賊的身影了,差一點就能追上,卻被打發到驕陽殿來。兩大紫龍衛大怒暗罵:薊光明三個家夥搞什麽鬼,隻是一幫膽大包天來劫清妃的小輩,清妃又已經被封印了修為,居然還窩囊到求援,這賬以後再找你們算。


    拿下這幫小輩,還有時間趕上袁頭,聯手對付那個盜馬女賊。想到在禦馬軒被她當著己方這麽多人的麵硬生生搶走翼馬,兩人感覺自己八人才窩囊,臉丟大發了。所以紫龍衛們都憤意難平,不追到女賊,誓不罷休。袁頭這時卻讓他們二人離隊,他們更是心中憤懣,好,就拿你們這些小輩出氣吧。


    兩大紫龍衛含怒出手,指尖橙芒洞天徹地射至!白山一行人刀劍全力劈出。忽然,風聲響起,卻是劉岩青與另一位白衣動神及時趕到了。兩位紫龍衛隻是掃了一眼,就看出二人也隻是動神初期,還受傷不輕。指芒急遽撐大,釋出裂空轟鳴聲,威不可擋。將他們從盜馬女賊身上受的氣,一股腦兒發泄向這些小輩。


    風知霞射出瓦礫時,兩大紫龍衛銳目立即向他射去。風知霞暗歎一聲,隻看二人隨意射出的指芒的威勢,就知道又是兩位動神巔峰。白山一方雖然多了劉岩青與白衣動神,放到動神巔峰強者麵前,仍是不堪一擊。


    風知霞身體顫動,已從殿頂消失,截住兩位紫龍衛前傳音製止了又要激發火係奇功的歐清婉,道:“公主,請停下,這兩人就交給風知霞吧!”


    他又將一道聲音傳入白山耳朵:“我是風知霞,你們立即往南邊逃離皇宮。”


    歐清婉雖被囚鑫浩十六,早年也聽過風知霞之名,知道他是雲澤難得的絕頂天才。再聽到他的名字,已毫不懷疑他的實力,她立即撤回透支生命的奇功。


    白山愕然,然後大喜。無暇交談,他隻來得及揮手打個招呼,與都有劫後重生感覺的眾人飛速逃遁。


    在兩位紫龍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風知霞同樣射出兩道指勁,與兩位紫龍衛的指芒激撞在一起。氣勁以三人指尖為中心向外爆開,在夜空亮起一個數丈方圓的橙紅色光圈,煞是好看。


    試出了對手的實力,二位紫龍衛再不理逃走的清妃,麵色凝重地打量風知霞,同時拔出佩劍,擺開要聯手對敵的架勢。


    風知霞已失去暗中偷襲的機會,遂改為拖延戰術,為公主和白山爭取逃跑時間。微笑道:“久聞紫龍衛的大名,很榮幸能與你們交手。”


    兩名紫龍衛都身形雄壯,麵色冷峻,滿含自信,年齡都在四十上下。那名個子稍矮之人開口道:“這位朋友伸手不凡,你和救走清妃的人不似一夥,為何要強闖皇宮?又為何麵上蒙巾,藏頭露尾?”


    風知霞笑道:“皇宮對我等修士也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有何不能進?至於蒙麵,非是怕暴露身份,隻不過是不想麻煩而已。”一柄短劍倏乎出現在他手上,他沒有冒失拿出“十年”簫。


    矮壯紫龍衛道:“你以為截住我們二人,清妃就能逃去?現在宮內禁衛、紫龍衛已全體出動,他們插翅難飛。”


    風知霞見他們看破自己的拖延意圖,笑道:“逃不逃的掉是他們的事,我隻幫這一次。到是你們的隊友敢追擊如此強大的對手,你們就不為隊友擔心嘛?”


    兩位紫龍衛被風知霞提起傷心事,心中微怔。風知霞短劍電射矮壯紫龍衛,劍氣切割空氣,發出波段性、輕重不一的嘶鳴,這是他的拿手絕活,以音殺襲擾兩人。


    之前雙方以言語尋找對方的破綻,終是風知霞占得先手。


    風知霞貫滿元勁的短劍忽又發出熊熊烈焰般的氣芒。音擾火燎,罩頭罩臉襲殺兩名紫龍衛,展現超卓的劍技。他除了為白山爭取逃跑時間,也為搶奪翼馬那人減少兩名對手。


    兩位紫龍衛麵色陰沉似水,就要強勢反擊。風知霞短劍焰芒再次爆發,洶焰如山如海,籠罩二人。兩位紫龍衛巨震,駭然發現對手竟然是鑄神修士。詭異的音殺之技侵入腦海,二人差點心神被奪。他們立即拋開以雷霆之勢合力擊潰對方的想法,開始考慮如何保命了。


    兩人震驚一閃而逝,暗忖:什麽時候鑄神修士也爛大街了?難道自己二人也要發求援信息?二人即感憋屈難過。


    兩人畢竟是鑫浩聞名色變的紫龍衛,霎息間做出反應,聯手抵禦強敵。氣勁、嗚音縱橫戰場,三道身形虛化,似融入夜空,又出現,忽遠忽近。橙色的、紅色的劍芒激撞、交織......。


    ******


    皇宮不是原野,翼馬並沒有機會展示其掠空飛行的技能,還要不時跳躍以避開路上的障礙物,就無法放開腳步、全速奔馳。翼馬上的人也因不熟悉宮中道路,終被眾紫龍衛追上。


    紫龍衛口中的“袁頭”是紫龍衛副統領,名袁白門。他一馬當先追在隊伍最前頭,俊逸的麵龐如罩寒霜,眼睛隻盯在前方距離不到百步的盜馬女賊身上。


    想到此女以一敵八,不但將自己八人玩弄於手掌,還搶走了翼馬,袁白門怒氣騰升。他從小到大就一直是人們眼中的絕頂天才,鑫浩未來的蓋世強者。今年三十八歲已達鑄神初期巔峰,位居紫龍衛副統領,是統領閻啟錄最有力的接班人,何時受過這般屈辱。當然他此時也猜到這個女賊的身份,但他仍然極不服氣。


    你是天川奇女又如何,我又何嚐不是鑫浩傳奇?


    追至五十步!袁白門手中灰黑短柄厚背刀竟然離手飛出,朝近百步外的女子旋斬而去。旋到女子後背時,厚背刀忽又竄高一尺,確是變招照女子頭頂斬落。女子背後像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手臂輕揮,衣袖鼓脹,迎向空中的厚背刀。一聲悶響,女子身軀微顫,厚背刀在她巧妙的卸力下,向遠離袁白門的左上方飛去,眼看就要落到遠處地上,刀身倏然凝住,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係住般定在空中。


    袁白門速度再增,厚背刀重新落入他修長的手掌中。劈出這刀後,他也再次拉近了與女子的距離。他倏地淩空飛躍,撲擊坐在馬背上仍顯得極為修長的女子。其餘紫龍衛猛地催馬,分成兩列奔射而出,欲左右夾擊女子。


    女子並未完全卸去厚背刀中元勁,否則袁白門不可能輕鬆地執回。袁白門擲出刀時,在其內暗含一剛一柔兩股元勁,且是一急一徐,女子能卸去那道剛猛的元勁,將刀引向遠方時,第二道柔勁爆發,又卸去了女子的氣勁,厚背刀就定在空中,重回他手。劈出妙至巔毫的一刀,袁白門信心盡複。


    正當他打算讓紫龍衛為他壓陣,要單挑對方時,一道熟悉又無可匹敵的威壓蓋頭罩下。所有馬匹受驚狂嘶,人立而起。


    眾紫龍衛忙勒馬立定,翼馬上女子也收住馬步,麵色凝重地望往一座亭台之頂。眾紫龍衛齊轉首向亭子上方行禮,來人正是鑫浩之主姚呈瑞!


    姚呈瑞負手而立,虛懸亭頂,一身黃中帶紫的袍子隨風擺動,形態怡然自得,宛如仙人。


    威壓斂去,眾紫龍衛於馬上拱手高呼“皇上”,就要策馬將女子團團圍住。


    姚呈瑞手一揮,著他們無須多此一舉。他雕塑般方臉上的一雙龍目精芒如燭,身到女子身上,平靜道:“原來是天川洛紅塵!你既然是來參加大器賽事,為何卻潛入皇宮來盜取朕的愛馬?”他的聲音溫和含煞,使人聞之興不起一絲反抗,甘願順從。


    洛紅塵一雙明目如紫電青霜,不為所動。她沒有如一眾紫龍衛般低頭順目,而是細心打量麵前的鑫浩之主,她不知道姚呈瑞曾去過大器賽會現場觀看比賽,還以為是第一次見麵。


    姚呈瑞的相貌與她想像中不太一樣,額寬麵方,相貌不算英偉,但鼻梁寬厚豐隆,為他增添了雄偉氣質。他的膚色極為白晰,又比一般女子還要細膩,完全不似一個九十歲老人的皮膚。臉上留短須,一雙銳目懾人無匹,威淩中確有股豪邁之氣。但洛紅塵感覺他是故意將眼神弄的金芒四射,以掩蓋他那雙柔美的眼形。粗獷的麵容上竟長著一對女性化的丹鳳眼,硬朗與柔軟的結合,構成他極具獨特魅力麵容,見之難忘。


    洛紅塵沒有沒有戴大器賽上那張繪彩麵具,而是覆了張白巾。此時她明麗的雙眸沒有因姚呈瑞質問現出任何驚慌,淡淡道:“這翼馬也並非鑫浩之物,隻是萬獸門暫借給陛下的,何來盜取一說!”聲音柔和,如與人平常對話。


    姚呈瑞似受感染,也或許不欲與她爭辯,雙目精芒微斂,聲音轉柔:“早聞天川洛紅塵之名,土係絕頂天才,年紀輕輕就達到鑄神高階,煉器天賦更是逆天,已是無可比擬的一代器王,成就當得前無古人。而你隻是平民出身,這尤其令人欽佩。今日你能在這幫紫龍衛手上搶走朕的愛馬,實力不容置疑。如此超卓人物,但朕聽說你並未得到天川皇室的禮遇,也未獲封一官半職。天川如此對待國之大才,實令人感覺可笑又心寒。如果你願入我鑫浩,我可讓你掌大器商會,並授中正司要職。你可願意?”


    一眾紫龍衛在皇上誇讚洛紅塵在他們手中搶走翼馬時,臉上皆一紅,露出不自然神色。袁白門雙目更是精芒爆閃,他已將此次失馬當成生平奇恥大辱,才奮力直追。本以為能一雪前恥了,不想引來皇上,皇上不但不怪責洛紅塵,還一幅招攬姿態,他心裏就有些憤慨。這時細思皇上招攬對方的話語,想到此女加入鑫浩帶來的好處,心中的不滿立即煙消雲散。他對鑫浩忠心耿耿,無時無刻不期望鑫浩能一舉超越雲澤和天川,成為天下最強霸主。他臉上的神色即由不服氣轉為期許。


    姚呈瑞掃了一眼眾紫龍衛,見他們已緩和麵容,微微一笑,靜待洛紅塵答複。


    洛紅塵眼眸透出古怪神色,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即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絕,或許隻是想不到鑫浩皇帝竟然招攬她,才麵露訝色吧。


    姚呈瑞沒有去深究她眼中那絲古怪之色,突然對周邊紫龍衛道:“你們都撤了吧,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


    一眾紫龍衛想不到皇上會讓他們離開,有些無措地看向袁白門,希望頭兒出聲懇請皇上收回命令,讓他們留下。到不是擔心皇上安危,隻是職責所在。


    袁白門心中一動,猜到皇上可能是要單獨向洛紅塵開出招攬條件,許以高官厚祿。自己這些人在旁確實不太方便,他遂點點頭,攜一眾手下行禮告退。


    洛紅塵目注紫龍衛們離去,才答道:“陛下為何會認為我會接受您的招攬邀請?在下畢竟是天川國人,對在下的國家沒有任何不滿,從未想過要投入他國,所以對您的好意隻能敬謝不敏了。”


    姚呈瑞被她拒絕也不生氣,好整以暇道:“天川已有澹台仙顏,她又是長公主、皇帝親姐,有她在,你再如何出類拔萃、超凡脫俗,也難有出頭機會。因為你和她都是女人又同樣的年輕,天川不需要兩個傳奇女人,有她一個就足矣!‘日月不可同輝’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你與她同時代生在天川就是你的不幸,除非你生性無欲無求,但如此優秀的你豈會甘於平淡,那你未來注定要與她衝突!”


    話音未落,姚呈瑞再次從紅塵眼中看到那怪異之色,這次感覺更加清晰,其中猜不透的含意讓他有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麽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


    洛紅塵明眸流轉,笑道:“多謝陛下了,此事不可能。到是我有些問題想請陛下給小女子解惑,不知可否?”


    姚呈瑞盯著洛紅塵看了片晌,歎道:“可惜了,這裏麵是否有什麽我猜不到的原由?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洛紅塵沒有回答他的疑問,淡淡問道:“小女子很是不解,以陛下您的雄才大略,為何會在傳位之事上如此瞻前顧後、束手束腳,且一錯再錯,這次更是有可能招致皇子爭權、弑兄奪位的災禍。一個處理不好,鑫浩立陷大亂,甚至分崩離兮。您是如何想的,千萬不要說您沒料到會出現今夜這種狀況?”


    這次是洛紅塵從姚呈瑞的眼中感受到那種看不透的怪異神色,這讓她更加好奇。她絕對不相信鑫浩皇帝是控製不了局麵才導致目前的亂象,這裏麵又有什麽讓她猜不透的隱情呢?


    姚呈瑞與洛紅塵對視片刻,道:“你是朕極其欣賞之人,我不為難你,將翼馬留下,朕讓你離開。”


    洛紅塵搖頭:“陛下有難言之隱,那小女子就不多問了。聽聞陛下已讓馬族培育出翼馬之種,如若成功產下同種幼馬,鑫浩未來就能擁有無數的翼馬,組建天馬軍團都不是問題。這馬我就拿走了,暫借三年,三年後原物歸還。”


    姚呈瑞失笑道:“能不能擁有天馬軍團都是我鑫浩國的事,現在是朕親自出手,你還能從朕手中帶走這翼馬嗎?”


    洛紅塵笑道:“那就得罪了。陛下雖是蓋世雄才,即使您已經修成馭神,要拿下小女子,也不是一招半式間能做到的。現在帝都爭鬥四起,皇宮也不例外,陛下還有空閑對付我這個小女子?即使陛下胸有成竹,認為局勢都在您的掌控中,但這不光是您皇族內部之爭,甚至有外族牽扯進來,陛下不擔心皇子的安危,也不擔心帝都暴.亂而生靈塗炭嗎?”


    姚呈瑞眼含深意,冷然道:“這麽說,天川也有份參與進來囉?莫非你就是其中代表?”見洛紅塵搖頭,他語氣轉柔:“現今外人都來鑫浩搞風搞雨,想從中牟利,你是看準我此時不想節外生枝才敢來搶朕的愛馬。多說無益,我就先拿下了你,再拿回翼馬。”


    姚呈瑞雙眼爆起深橙色曜目銳芒,如太陽在眼瞳深處浮起,射出讓人不敢直視的金光,比可匹敵的威壓再臨。洛紅塵催動神元,抵禦來自馭神修士的澎湃神壓,她毫無懷疑,姚呈瑞接下來的出手必是動天撼地!


    洛紅塵白袍鼓蕩,體內土元氣不計代價催發,元氣狂舞,卷起千堆雪,射到周邊牆垛上發出“噗噗噗”聲響,她座下翼馬受驚張開雙翼,人立而起,似欲騰空而去,好不威猛。雪花漫空,方圓數十丈化成雪世界。


    天川傳奇與鑫浩霸主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突然,西方遠處天空有數朵煙火升起,絢爛的煙花在夜空炸開。煙花示警,帝都看見的人們陷入巨大的騷動。


    很快宮內響起喧嘩聲,有人大喊:“不好!城外出現獸潮,無數的野獸正在攻擊都城,城防告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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