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長三尺二寸,劍寬三指,以天降寒鐵鑄成,劍身亮如水銀,月下揮舞時如手握月光,清冷華美,故名月華劍。


    此劍乃鑄劍山莊鎮莊之寶,莊主任浩然年輕時得意之作,劍聖之事後封存藏劍閣,直到被人盜走,才讓天下英雄驚覺,鑄劍山莊中仍留有不少神兵利器。


    青城醫館內的隔間中,此時隻有黃羽、齊麗父女以及東方未明四人,黃羽手持著月華劍,雖然室內沒有月光照下,但是燭光搖曳,劍身也折射出如水般的柔光,隱隱映出劍身那細密美麗的鍛打雲紋,劍刃鋒利,寒氣森森,堪稱精美與實用兼具,當之無愧的神兵利器。


    黃羽仔細觀察了一會,摩挲著自生寒氣的寶劍,不由歎道:“辛苦未明兄弟了……你且放心,我今晚便會以月華劍壓住真氣躁動,明天便開始為齊老治病,至於這寶劍的事情……我也會守口如瓶。”


    “那就拜托黃大哥了,”東方未明肅然拱手,一旁的齊麗又是感動又是擔心道:“未明,多虧你了……隻是,這劍如此珍貴,你該怎麽……”


    “阿麗,不必擔心我。”東方未明傲然道,“鑄劍山莊在江湖上的聲威早就一日不如一日,我取此物如同探囊取物,根本沒遇到什麽危險,再說隻要能治了齊老的病,我冒點風險也不算什麽!”


    “未明,謝謝你。”齊麗淚眼朦朧的看著東方未明,此時齊老卻連連咳嗽起來,聲音極為嘶啞,黃羽忙將齊老扶正,一手托在他背後渡入真氣,對齊麗和東方未明道:“你們先出去吧,齊大叔犯了病,我要先為他穩住傷勢。”


    齊麗兩個人連忙出去,屋裏隻剩下黃羽和齊老,等咳嗽聲漸漸平複後,這位背負著太過沉重責任的中年人才嘶啞道:“我們父女兩個欠館主的恩情,真是來生結草銜環也難以報答了……隻是何必將未明那小夥子牽扯進來呢?”


    黃羽手上真氣吞吐,自然無比的開口道:“齊老畢竟在江湖上多混了這麽多年,隻是你既然看穿了,又為何不在之前點破呢?”


    齊老苦笑了一下,嘶啞道:“那小夥子和館主是一樣的人,你們的心太大,一個姑娘家……是填不滿的,齊麗那傻丫頭,放著一片癡心的長虹鏢局少鏢頭不要,非要去學飛蛾撲火,我就這麽一個閨女,就算昧著點良心,也要為她多考慮來著。”


    黃羽淡笑道:“求生是人之本能,齊老不必介懷,我也不用你們父女倆報恩,隻是有個問題想要問問。”


    “館主請說,老朽知無不言。”


    “你們野拳門是當年大俠小蝦米的傳人對吧?對於那位神秘的大俠,可有什麽江湖上不曾流傳的消息呢?”


    齊老聞言頓時沉默下去,過了好一會,才低沉道:“館主似乎,並不以為這是我們父女倆的吹噓?”


    黃羽笑道:“有時候,我這人寧可信其有。”


    齊老歎道:“館主的敏銳真是令人嗟歎……隻是要讓館主失望了,我們父女兩個也隻是名義上掛著小蝦米大俠的傳承,實際上對他的了解,卻不比江湖上其他人多。”


    黃羽淡淡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卻是齊老忍不住道:“不過當年,祖師卻說過一句話,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哦?他說了什麽?”


    “祖師說:‘……不對啊,劇本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明明我就是小蝦米,怎麽會這樣子呢?!’”


    黃羽手上一抖,真氣運轉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齊老背對著他,自然也就看不到他臉上的意外之色。


    ‘難道說……那個小蝦米是個穿越者?他是穿越者,卻不是原著那個穿越者……那麽假設說,他是穿越者,這個世界卻和原著並非一模一樣,這也就是為什麽沒有聖堂和徐氏兄弟,為什麽有些事情似是而非……’


    他麵色深沉,卻是又想到了其他東西。


    ‘我一直都覺得,主神的任務模式總有些讓人感到別扭的地方,或許就像是這個穿越者那樣,陷入了似是而非的困惑,可惜沒辦法求證了……那個小蝦米,或者是隻玩過上代遊戲的人,可是他的離奇失蹤卻是為什麽?是再次穿越了?還是說他開掛開的太過分,強到觸碰到某種極限,產生了讓他也措手不及的變化?’


    隨著真氣撫平了齊老突然發作的內傷,某些場麵性的事情還是要做,黃羽將月華劍拿起,對齊老道:“今天好好休息,忌食油膩與大葷,明天開始我便為齊老醫治內傷。”


    齊老激動的哆嗦了一下,“好……好,好好,老朽對館主感激不盡!”


    黃羽笑了笑,帶著寶劍出去後,又囑咐了在外等候著的齊麗和東方未明,這才避開眾人視線,從醫館側邊去了樓上。


    ……


    是夜,醫館頂層。


    寒如夜,亮如月的長劍被黃羽橫在膝上,雙手平平放在月華劍的劍身和劍鍔上,體內凝純無比的真氣隨著他心念一動,潺潺溪水般從掌心流入月華劍內。


    嗡——


    長劍一震,月下銀亮如水的寶劍更加耀眼,黃羽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不過幾分鍾之後,月華劍便嗡嗡作響,似乎隨時要震飛出去。


    黃羽歎了口氣,手上真氣收回,月華劍恢複平靜,他握住劍柄將劍拿起,月光下寶劍明亮如初,但在他手中卻依舊是個冰冷的死物。


    “天外寒鐵雖好,對於真氣的吸收卻還是不行……哎,畢竟這隻是個純粹的武俠世界,沒有瓊華派、蜀山派那樣的半修真門派,也沒有青雲門那樣的純修真門派。”


    掌心內力一吐,真氣如涓涓細流般流入劍內,黃羽閉目感應了一會,再次將真氣收回,自語道:“似乎比剛才好了一些?有趣,數據流量過大導致接口超載了麽……哈。”


    自己和自己開了個旁人聽不懂的玩笑,黃羽順手從旁拿起準備好的劍鞘,將月華劍收劍入鞘,這柄劍若是流傳到江湖上,也未必就有多少人能認得出來是鑄劍山莊丟失的寶物,畢竟任浩然將諸多劍器束之高閣,除了他以外,連鑄劍山莊的人都未必認得。


    明月當空,黃羽也沒有回屋,就在這露天陽台上盤坐調息,泥丸宮所生的精神力順著已經搭建完畢的奇經八脈真氣網絡流入丹田,在丹田中煉化為真氣後,又流出丹田繼續穩固還沒大成的十二正經氣脈。


    衣衫破空聲響起,黃羽睜開眼睛,月下一襲紅衣的俏麗佳人踏空而來,亭亭而立的站在露台邊沿上,從黃羽的位置,隻覺得那紅衣裙擺下緊緊繃著的長腿白的實在晃眼。


    “咳……”黃羽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大半夜的穿成這樣,你就不冷麽?”


    姬無雙嬌笑道:“表弟看了這麽多次,終於舍得關心我會不會冷了麽?”她拋了個媚眼道:“姐姐怎麽說也是江湖上一流的人物,自然是不怕這些的,況且我要是穿的嚴嚴實實的,和那些無趣的大家閨秀一樣,表弟哪裏還有這眼福呢?”


    黃羽反正無事,也就與她繼續胡扯:“不是前些日子剛給了你接下來的解藥,你這半夜裏突然上門,又是要做什麽?”


    姬無雙長腿伸出,未穿鞋襪的潔白赤足點在地上,突然從圍欄上走了下來,卻見黃羽立刻警惕起來,不由得幽怨道:“弟弟和我都認識了這麽久,為何還對我如此警惕?要知道,我可不是你的對手呢。”


    黃羽幹笑道:“表姐說笑了,我這不是警惕你,我是擔心自己意誌不堅定,對你做些什麽。”


    姬無雙笑靨如花,輕笑道:“弟弟又在騙我了,我這一身媚功至今可都沒在你身上見過效,你若是意誌不堅定,江湖上的男人都是軟腳蝦了,況且你身邊那麽多女人,除了你那個我見猶憐的丫鬟,也沒見你對誰下手呢。”


    黃羽見狀也就不再偽裝表情,淡淡道:“看來你對我身邊的人,倒是關注的很,怎麽?想要利用雅兒她們來威脅我嗎?”


    這次反而輪到姬無雙幹笑解釋道:“表弟可不要誤會,我手上的人都是忠心於我的,聖教中對你的了解還不如武當派的方雲華多,不過我想就算他們了解到了,也不會輕舉妄動,能以一己之力滅掉了黑風寨的人,便是龍王也不敢隨便得罪呢。”


    “哈,龍王自詡天下第一,還會怕我這種小角色?”黃羽有些嘲諷道。


    姬無雙不以為意,隻是笑眯眯的說著:“龍王做事一向謀定而後動,可不像某些人那樣,看似城府極深實則狂妄自大,自以為什麽事情都能輕易掌控呢。”


    黃羽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今晚來不會是毫無緣由,算我承你的人情了,來的是摩呼羅迦還是玄冥子?”


    姬無雙訝然道:“表弟真是聰明,竟然差不多猜到了呢。”


    “摩呼羅迦誌大而才疏,野心雖有,想來也不過是作威作福霸占住你之類的,玄冥子聽到我的消息了吧?想來是唐門惹的事。”


    即無雙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不錯,唐門不敢得罪你,卻將你解了唐門獨門劇毒的消息放到了江湖上……玄冥子此獠野心勃勃又惡毒無比,他一向以毒功自傲,知道你醫術了得,必然要來害了你,免得以後救了他的仇家。”


    黃羽看了她一眼:“他得罪過你?”


    姬無雙冷冷道:“他給我下毒,想對我下手……哼,不過他卻沒料到我身上本就有你給我下的毒,結果他的毒毒性不強,被我找機會逃了出去,可恨!真想殺了他,你若是能夠把他留下來,一定要幫我做了他!”


    她泫然欲泣的看著黃羽,委屈的像是剛過門的小媳婦:“他竟然打我的主意,表弟,你一定不能放過他啊,隻要你殺了他……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呢。”


    她最後一句說的甜膩無比,讓人聽得不由的心中一蕩,黃羽心中默誦【無憂心法】口訣,聞言也隻是隨口道:“玄冥子好歹也是無瑕子的師弟,我雖然不怕他,倒是不敢說一定能殺了他,不過若是他敢來找我麻煩,定然讓他討不了好就是。”


    姬無雙的表情立刻變化,嫵媚嬌柔道:“我就知道表弟是疼我的,那就拜托你了呢。”


    黃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真是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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