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觀戰的六指黑俠滿意的點點頭。


    燕丹能在短時間內,將墨子劍法練至如此程度,他十分欣慰。


    對方的天賦越高,他心中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對實現墨家兼愛非攻理想的願望,也更多了幾分信心。


    無名立於一側,眉頭微微皺起。


    他傳授於白止的劍法,劍走輕靈,揮灑自如,其中並無以點破麵的強勢劍招。


    眼下白止久戰不下,內力消耗迅速,恐怕再打下去,他便要落入下風了。


    白止無瑕顧及遠處二人的想法,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輸在這裏,更何況,對手是燕丹。


    深吸一口氣,白止的眸中閃爍冰藍色光芒。


    他舉劍指天,丹田內息被不斷壓榨,洶湧擠入水寒劍中。


    瘋狂的真氣不斷凝實,溢散的劍氣在白止白玉般的麵龐上,刮出細長的血口。


    水寒劍一聲歡呼似的輕鳴,空氣裏陡然傳來可怕的壓力。


    與白止正對的燕丹,霎時間一股寒芒在背,白止鋒銳劍氣尚未發出,已經令他心生懼意。


    “死,我會死”。


    麵對這即將臨身的一劍,燕丹腦中不可抑製的冒出這個想法。


    身後,無名與六指黑俠同時瞪大雙眼。六指黑俠倒吞口水,驚顫問道:“這一劍,你居然也教給他了?”


    二者互為至交,又都是頂級的劍道宗師,昔日也曾多次切磋過劍術。


    六指黑俠是為數不多的,親自體驗過“劍雨流星”的恐怖威力的男人。


    他深知這一劍的恐怖,眼見場中情勢危急,遮掩在麵紗之下的麵龐不由爬上了一層濃重的擔憂。


    一旁的無名也皺起眉頭,他隻演示了一遍的“劍雨流星”,白止也隻練習過一次,且還失敗了。


    如今白止再度冒然用出這一招,由不得他不擔憂。


    二人對視一眼,相繼有了想法。這一劍,絕不能讓二人正麵碰撞。


    無名含光出鞘,六指黑俠也身化煙霧,二者齊齊飛向戰場中間。


    六指黑俠搶過燕丹手中墨眉,掌力一吐,將他送出戰場。旋即劍身一轉,擺出與燕丹之前同樣的姿勢——墨守陳規。


    相比於燕丹,一代宗師六指黑俠的水墨領域更為恐怖。他磅礴的勁氣溶於天地,周身三十丈布滿了濃黑色的粘稠墨汁。


    氣勢達到頂峰,白止星眸掃過場中嚴陣以待的三人,輕微一笑。


    他長劍側斬,劍雨如流星墜落,大地頃刻間,塵煙四起。


    “咕嚕”,


    一旁,六指黑俠與無名緩緩收劍,燕丹不由自主的倒咽口水,瞳孔中,一股難言的驚懼之色蔓延開來。


    遠處,海風吹過,崖上突起的一塊巨石瞬間化為塵粉。


    片刻後,斷崖轟然一聲響動,足有三丈方圓的山崖,被緩緩切開,徑直落入崖下大海,掀起一片巨浪。


    出劍的最後一刻,白止偏移了劍刃的方向。


    他既然不能真的殺了燕丹,也就沒有必要與未來的領導硬拚一記。


    展示展示實力,再移開劍刃,刷刷六指黑俠和燕丹的好感,這才是他冒然使出這初學一劍的真正意義。


    緩緩落地,白止邁步迎向幾人。他身子微微一躬,麵帶悔意,歉聲道:“白止一時昏頭,使出了這尚不熟練的一劍,差點誤傷了這位丹兄弟,在下深表歉意。”


    “白止兄弟何必掛懷,是丹技不如人,豈能怪罪於你。兄弟這威力絕倫的一劍,實在是讓丹大開眼界啊。”


    燕丹的反應很快,他的臉上堆滿笑意,向著白止大氣說道。


    隨後,他又轉身向著六指黑俠恭敬行禮,道歉道:“師父,弟子學藝不精,還勞駕您出手搭救,弟子給您丟臉了。”


    六指黑俠見二人謙恭有禮,和睦相處的一幕,心中升起幾分喜意。


    他擺擺手,朗聲道:“白止這一劍,乃是你無名師叔的看家絕學。即使是為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接下,你不必掛懷。”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他的謙詞。須知白止手裏的劍雨流星,又如何能與無名的劍雨流星相比。


    身為墨家掌門,他的實力雖然略遜於無名,但絕不至於接不住白止這並不熟練的一劍。


    他的這番話,不但恭維了無名的實力,而且為燕丹的失敗,尋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一旁,無名驚訝的打量著白止,他的這位義弟,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隻看過一遍,白止就能使出他十年磨一劍的絕學,這份才情令無名也深感敬佩。


    今日諸事已畢,場中各人也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無名遂溫聲笑道:“端木兄得此佳徒繼承衣缽,今日又為墨家再添一位高手,真是可喜可賀。


    天色漸晚,我等不如入城一敘,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六指黑俠亦點點頭,他豪爽笑道:“到了桑海,豈能不在無名老弟這兒打打秋風?今日我師徒二人,可要好好嚐嚐齊國的美酒美食。”


    白止眼咕嚕一轉,忽然冒出個想法。


    他向前一步,對著三人建議道:“大兄,我前日在城裏發現了一家客棧,庖廚的手藝相當不錯。想必那裏的飯菜定然可以讓巨子和丹兄弟滿意。”


    “哦?不知是城中哪家客棧?”無名好奇道。


    近來他忙於庶務,對桑海的美食了解的不多,便想聽聽白止的建議。


    白止清淺一笑,視線餘光掃過六指黑俠二人,輕聲道:“那家客棧名字很有趣,名喚:有間客棧。”


    六指黑俠的身體微不可查的一頓,他失笑著開口道:“有間客棧?果然是個有趣的的名字。”


    白止暗笑,你小子自己安排的據點,能不有趣嗎?


    稷下學宮衰敗後,齊墨一脈已近乎絕跡。六指黑俠在桑海安插個據點,其實也說得過去。


    但庖丁隱瞞身份,混跡儒家的做法,顯然不符合墨家顯學的地位,也不符合諸子百家的規矩。


    搖搖頭,晃出腦中的想法,白止便帶著三人往城中走去。


    “不知那庖丁見到墨家巨子突然登門,會是何種反應?”


    白止的惡趣味,已經開始幻想二人見麵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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