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統六國之後,將大多數的六國遺老都集中到了鹹陽,這樣做一來可以安撫各國民心,二來也起到了監控的作用,都在眼皮子地下了,量他們蹦噠不起來。


    奈何六國之人亡秦之心不死,項梁在家中糾集一幫子六國貴族,拉幫結派的以圖後事,不想發生分歧,失手將人殺死。


    掩蓋是掩蓋不了,隻好連夜逃出鹹陽一路躲躲藏藏的往東海郡投奔友人去。


    雖說各處都有巡查,但左右不過一殺人犯,查的也不算嚴厲,誰成想自前日起,各地加派人手,卡關拿要、嚴加搜查,當時還在城裏的三人險些被抓。


    無法,這兩日星夜兼程,避城躲市,也隻有見了如中陽裏這般的小地方,才敢稍事休息。


    “小兄弟不要緊張。”察覺劉交的緊張,項伯笑著說道:“我們三個隻是楚國商人,路過此地想討口水喝,順便歇歇腳,不知……”笑容和藹,盡量的給人以和氣生財的感覺。


    “不……”立馬的就想拒絕,他那話說下去理所當然的就會接上到家裏坐坐,劉交哪能同意,當下便義正言辭的說道:“不用客氣,到我家便是,保管了幾位吃飽喝足,下回還想再來。”


    沒辦法,不慫不行,左右不過一頓飯,吃飽喝足了恭恭敬敬的送走便是,為這事挨頓打,不值當。


    “那就多謝小兄弟了。”項梁笑著說道。


    “幾位請跟我來!”劉交在前門引著路,心理暗自慶幸著家裏剛被洗劫,也不怕被惦記。“家裏雖然貧寒,但在易牙之術上卻略有精研,絕對讓三位大飽口福。”


    劉交戰戰兢兢的在前麵引著路,他覺得吧,以當世行情,這三人十有八九是什麽通緝犯或者反叛人士,臨走的時候會不會找個借口把我滅口了吧。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到後來,他的臉都開始有點哭喪了,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黴啊,才會遇見這事。


    “小兄弟這是怎麽了?”看到劉交神情不對,項伯開口問道。


    “沒什麽!”聞言,劉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表情不對,連忙伸手擦了擦眼睛,掩飾著說道:“隻是想到了一些傷心的是,不由悲從中來罷了。”說著還真給他擠出了兩滴眼淚,神色愈顯悲涼,可不是嘛,家裏被洗劫,叫誰誰不傷心?


    “客人不必在意,緩緩就好了。”


    項梁三人對視了一眼,畢竟不熟,三人也沒有去深究。


    “客人裏麵請。”站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進了院子,劉交連忙往屋子裏走去,這是一種禮節,意思是先進屋給客人準備吃食。


    看到項梁眼裏,讚賞的捋了捋胡子,不想這山野村夫也如此知禮,不愧為我大楚之人。


    天見可憐,劉交哪知道這些,他隻不過是進屋看看小黑吃完了沒,這樣浪費糧食的行為,指不定讓人家以為自己家裏很富有,然後起了歹心,他找誰哭去。


    不顧小黑的抗議,一腳將隻剩一口的炊餅踢到了角落箱子下麵。


    然後又取了幾個炊餅,打了幾碗茶水,放在桌子上。


    “客人請慢用!”劉交恭敬地對剛進來的三人說道,要是褲腳上不掛這一隻小狗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幾人坐下,解了頭上的鬥笠,並未立即吃餅,而是環顧了一下徒有四壁的屋子,項梁開口歎息道:“天下苦秦矣!”


    他在鹹陽大魚大肉延慶賓客的時候,從未想過底下的平民會如此拮據,和楚國之時的生活水平比起來,相差了何止幾倍,苛政猛於虎啊。


    這話,似乎有轉情,聽這語氣,劉交一下子便確定了項梁的為人,定是有德之士,而且還是這三人裏的頭頭,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眼珠已轉,便已計上心頭,當下開口道:“客人有所不知,雖然秦王暴政,十稅其四,卻也還有些餘糧,此番情景隻因前幾日裏,家裏遭了地痞洗劫,才會如此窘迫,唉!”


    說著歎了口氣,頓了頓又道:“上有暴秦壓榨,不想每月裏還要遭鄉裏洗劫,人心不複啊。”


    這話說的聽者流淚、聞著傷心,訴說了一個被暴秦壓迫,還要遭賊人洗劫的基層民眾心聲,連他自己都被感動哭了。


    “豈有此理!”項籍握拳在桌子上錘了一下,氣憤的說道:“如此行徑,還是我楚國男兒呼?”


    劉交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位激憤的漢子,他以為最先表示的應該是那位感歎人生的有德之士,卻忘了最容易感性的卻是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慷慨之人,而且看樣子還是楚國之人,那就更好辦了。


    “唉!他們隻不過是一群自暴自棄的可憐蟲罷了。”劉交擦了擦眼淚,然後強笑著說道:“不說這些了,客人快來嚐嚐家母的手藝。”


    欲擒故縱的把戲,劉交還是懂得的,依他們的性格,不怕不上鉤。


    “聽小兄弟這話,卻是少有的有識之士。”果不其然,聽了劉交的話,項梁試探著說道:“不知道還有何見解?”


    劉交愕然,這劇本不對啊,不應該是氣憤於地痞們的自暴自棄,然後稍加挑撥,再加上他這頓飯的恩情,義氣上頭的提了劍去教訓地痞嗎。


    “這……”劉交開了開口,不知道說些什麽,見解是有見解的,但這明顯不符合他的訴求,說了有啥用,還不如不說。“我一個山野小民,哪有什麽見解。”


    “小兄弟作何這般自謙?”項梁故作氣憤的說道:“難不成還怕我等告密不成?”


    無法,劉交隻好贏了頭皮說道:“見解不敢當。”頓了頓又道:“我大楚本就多慷慨之士,待那秦王嬴政死後,隻要一個有威望之人揭竿而起,振臂一呼,天下必將景從,群起而攻秦,屆時未必不能亡秦而複我大楚。”


    聞言,項梁捋了捋胡子,沉思了起來,而項羽卻是激動的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亡秦何必等他秦王過世,待我召集江東子弟,一擊可克秦也!”


    “壯士禁言,小子心向楚國,但也保不準周圍有沒有投秦者,若是被報了,這百十斤肉不足為惜,卻不能留下有用之軀,反擊抗秦,豈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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