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心海之中,天鼎之影泛著幽幽光芒,真靈圖上所蘊含的諸般訊息如水般流入心底。


    這是天鼎真靈圖不為人知,最為強橫的特質,也是暴食之鼎鼎耳的特質。


    顧名思義,乃是通過種種玄奇儀式,見天,見道。


    其強橫之處,簡直不言而喻。


    嗡~


    諸般訊息在心底翻湧著,這是大周曆代帝王催發此特質祭天的種種記錄。


    【大周初年,‘帝禹’率諸臣萬城,於神都立神壇,以諸般孽鬼、邪祟、魔道修者一百六十七人為祭品,祭祀上天……】


    【是日,天光長明,半日不止,後,有‘河圖’自天外而來,帝大喜……】


    【大周一萬六千三百二十三年,三代周皇‘鳴’於神都神壇祭天,奉諸般邪祟以祭,得‘古聖煉心丹’,為太子開得九竅玲瓏之心,先天稟賦蛻至第三重……】


    【大周三萬六千年……】


    【大周……】


    ……


    心海幽幽,楊獄於諸般訊息之間,似可清晰感知到真靈圖上烙印的一次次祭天之景。


    從布置神壇、準備祭品、如何引動人運國運、如何祈求……


    何種特質可求得何種賜福……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極為詳盡。


    “真靈、人主、己心合天心、祭道、祭天……”


    楊獄心中自語,亦不由得泛起波瀾。


    天鼎真靈圖乃是大周太祖悟自鼎耳的特質,拓印傳承下來,自然有著殘缺,不但有著種種掣肘與限製,更隻可見天不可見大。


    但僅僅是見天,這門特質的強橫已經到了常人無可形容的地步。


    尤其是在這玄黃界。


    因為玄黃之天,正是那一株疑似先天劫寶的‘玄黃世界樹’。


    隻是……


    “這天鼎真靈圖似乎真個不可融於其他真靈圖……”


    楊獄心中隻一轉念,他所修持,已破初劫的神兵圖錄已於心海浮現,將那口天鼎籠罩在內。


    以神兵圖錄為憑依,他隱可催動這口天鼎,但也僅僅是催動而已。


    這口天鼎縱然被神兵圖錄裹挾在內,卻仍是保持著自己的獨立,同而不融。


    換而言之,這口天鼎他可以催使,卻無法將其徹底融入自身的修持之中。


    “我應運而來,截運可使位階二持,那麽,也必然可以修持第二門真靈圖,隻是……”


    楊獄心中思量著,稍有些可惜。


    天鼎真靈圖之強橫,在於祭道,但此特質本不過是暴食之鼎第四特質的殘缺一角。


    他一旦尋回鼎耳,此特質必然可以持有,且必遠勝於天鼎真靈圖。


    而除卻祭道特質,這方真靈圖固然有鎮壓萬有之能,卻也不見得仍能獨步天下。


    因為,這門真靈圖一經修持,是無法再度增添特質的。


    “以神兵圖錄為憑依,可催使祭道特質已是足夠,是否雙持此位階圖,倒不急於一時……”


    楊獄斟酌著,並未急切下決定。


    若是之前,他大抵不會猶豫,可依著冥冥中的軌跡窺探到那一條靈相長河之後,卻又不同了。


    十八萬年的漫長歲月中,或許有著更為契合自身的靈相也未可知。


    當然,若能尋回那口天鼎真形圖的話,又不一樣了。


    平添一口四劫靈相的話,莫說那寶月僧,便是那位女冠再來,他自問也可鎮壓!


    “呼!”


    將一切皆梳理清楚之後,楊獄再度睜眼之時,卻已是大戰之後的第十二天。


    此刻,月上雲天,星光滿天,摘星台上的諸多臣子卻仍未散去。


    “陛下!”


    見楊獄緩緩睜眼,乾蒼遙遙躬身,其身後諸公侯也無不躬身行禮,口稱陛下,比之之前,變化何止是巨大?


    “老太師何必多禮?”


    楊獄也不起身,隻隨意擺擺手,讓諸臣免禮。


    他自然知曉摘星台上的這些位心思各異,未見得真將他這不過初劫的傀儡皇帝放在眼裏。


    畢竟,大周皇室衰敗已有七萬年,而明麵上他擊退寶月僧,憑借的可是‘太祖留下的手段’。


    區區初劫,想要諸王侯心悅誠服,那自然無甚可能。


    “多謝陛下!”


    諸臣心下多鬆了口氣,紛紛起身,乾蒼卻是長袖垂地,仍未起身:


    “老臣有罪!”


    楊獄佯作不解:


    “那寶月僧大勢已成,更是有備而來,老太師已盡全力,便是不敵,卻又有何罪?”


    “老臣護駕不力,此罪一,隱瞞開啟大陣之代價,此為二……”


    諸臣子神色皆變,不少心中暗罵,卻也不得不再不硬著頭皮請罪,而乾蒼則高聲數著自己,乃至於群臣之罪:


    “故而,老臣死罪,諸公侯或可脫得死罪,卻也該當剝奪爵位官職,抄沒家宅,廢去靈相、修持,趕出神都!”


    “老太師……”


    “陛下!”


    聽得乾蒼如此,便是神嶽等三公的神色也為之大變,四方侯更是瞠目。


    這老家夥未免太狠……


    不過很快眾人就反應過來,紛紛附和,請罪。


    “這老家夥……”


    楊獄挑眉,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乾蒼到底是何心思。


    但他如此作態,倒是可讓他趁機豎立權威,不說壓服群臣,但也可從今日開始,擺脫傀儡之名。


    “天下動蕩,社稷不穩,值此危難之時,諸位固然有所欠缺,卻也不為罪也!”


    楊獄順勢接下,無論是要截運、祭道,還是煉化玄黃食譜,他都需要這個身份。


    “至於老太師……”


    諸公侯紛紛謝恩之時,楊獄稍稍一頓,道:


    “太師勞苦功高,乃國之柱石,雖有疏漏卻也不至死罪……


    如此,便暫去太師位,暫留宮中療養傷勢……”


    剝奪太師位?!


    楊獄的話音未落,摘星台上已是一片死寂,諸公侯彼此對視,無不驚駭。


    乾蒼任太師位已近七萬載,十九代老臣,十八代都是大周太師,是真正鎮壓朝堂乃至於赤心神州的擎天柱。


    四劫蒼龍,赤心第一!


    正是因他在,自己等人方才會在此處等候,方才會認罪,認罰。


    ‘這小皇帝莫不是瘋了?’


    ‘莫不是以為憑借太祖餘蔭擊退了被老太師牽製的寶月僧王,就以為自己可以鎮壓朝堂?’


    ‘還是說,真個是太祖爺……’


    ……


    群臣皆驚。


    “陛下,萬萬不可……”


    一驚之後,諸臣紛紛求情,但不等眾人說話,乾蒼已是回應:


    “謝陛下恩典!”


    居然,認了!


    一幹王侯心中震動,四方侯等寥寥幾人卻隱隱察覺不對。


    “如此,諸位退下吧!”


    楊獄仍是無悲無喜,擺擺手讓群臣退下,隻將乾蒼留下。


    “呼!”


    烏雲遮月不見星光,月色更濃了幾分。


    ‘世間唯一不變的,唯有變化本身……’


    望著遠去的群臣,楊獄默然自語,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他心中仍有鋒芒,但比之任何時候都要內斂許多了。


    持戒法,又有精進……


    “天鼎真靈圖……”


    摘星台上,乾蒼駐足許久,方才吐出一口濁氣,應楊獄之邀,緩步登上神壇。


    天鼎大陣仍未關閉,此刻神壇之上仍有陣紋如水流淌。


    “你……”


    緩緩抬頭,乾蒼這般剛強之人,此刻心頭居然都有著一抹猶豫:


    “陛下,你意欲何為?”


    乾蒼的心思,縱然是通幽也窺不見分毫,四劫靈相之修持,對於如今的他來說雖不是那般高不可攀,卻也輕易無法撼動。


    至少不能窺其根底而不被察覺。


    但楊獄大抵也能猜到這位的心思,不外乎是懷疑自己是否被孽鬼奪舍,卻又因天鼎而心懷猶豫。


    沒有猶豫,楊獄開口:


    “平千山、填孽海、誅邪祟,重塑大周,再立天鼎!”


    “平千山、填孽海、誅邪祟……”


    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咀嚼重複了一遍,乾蒼的身軀有著刹那的顫抖,眉心豎紋不由得泛起神光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當年太祖爺的功績,也是十八萬年以來,所有大周君臣所思所想之事。


    也是他把持朝廷七萬年,所要追尋之目標!


    “如此……”


    乾蒼緩緩閉上眼,感受著眉心的一片滾燙,他的天眼名喚‘破妄’,可破一切虛言假語,非同階修持者,不可隱瞞分毫。


    而此刻他所感覺到的,是至陽至剛,而非邪祟,其話,亦非假!


    若是如此,那……


    轉念之間,乾蒼再度睜開眼,心中的悸動已徹底平複:


    “老臣,拭目以待!”


    感受著灼灼天眼之輝,楊獄心知其仍有懷疑,卻也不甚在意了。


    “老太師曾言,修持天鼎真靈圖,便可呼喚‘天鼎’,此話,是真是假?”


    “若太祖爺別無後手留下……”


    乾蒼回答:


    “那將天鼎修持至三劫,就可通過祭祀,將天鼎喚回!”


    “……原來如此!”


    聽得乾蒼如此說,楊獄就心知他也根本不懂天鼎真靈圖,當即也不多說其他,而是道:


    “我欲於數載之後率百官祭祀玄黃,老太師以為如何?”


    “祭天……”


    乾蒼心頭一驚,懷疑越發的濃烈,卻仍是極力克製,冷淡道:


    “陛下登基不久,尚未親政一日,有何功績,可訴於上天?”


    “……”


    這一問,倒是將楊獄問住了,大周曆代帝王皆以‘祭道’為絕密,每每祭天之時,可都要扯出種種名頭來。


    想了想,楊獄回答:


    “平千山,如何?”


    大家晚安哈……明天見,今天感覺有點發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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