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連綿不絕的氣爆,自南向北,極速掠去,每一個刹那,就是百裏之遠。


    其勢之強絕,其勢之可怖,讓任何目睹此幕者,盡皆心頭發寒。


    轟!


    滾滾氣爆之中,一縷幽光極速奔行,一次挪移,就有百裏之遙,可競也無法完全避開。


    「哪裏招惹來的如此凶人?!」四次挪移,五鬼珠已碎共三,幽光之中,陳玄英的聲音無比之尖銳:


    「說好的五十年效力之約,楊獄,你要出爾反爾?!」


    一指連點,竟橫跨四百餘裏,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可怖,實已超過了人力之極限。


    哪怕是陳玄英這般生前人傑,死後化作的鬼雄,也覺心神皆顫,駭然難當。


    淒厲的哀鳴還未及傳蕩開來,那可怖的漣漪已是如影隨形,似有神山橫掠,帶著無可抵擋的威勢重重撞來。


    這一指無任何精妙可言,但力量、氣勢卻是超邁凡人的極限。


    僅僅一指,似乎是天土地下,各個空間,都完全被占據,無論使用什麽手段,結局都已注定。


    那就是被一指點殺!


    「滾吧!」


    極速橫掠之間,物以入然止步,屈指彈飛陳玄英所化之五鬼珠。


    他的衣發皆揚,電光如瀑,身後魁星、神象之影接連閃現,就要折返硬撼。


    「既不能走,那便與之碰上一碰!」


    王牧之比之他更快一籌,亦或者他早有準備。


    他雙臂之間雷光交織,陰陽化殛手催發至極限。


    繼而,他的身形一分為二,再化為四、八、十六·


    轟!


    一分化作的六十四具光影之身,已齊齊抬頭,催起的電光如潮如海,迎上了那自虛空之中點下的手指。


    他的速度極快,一化六十四光影之身隻在十分之一彈指之間,但楊獄的拳印,卻是後發而先至。


    「那便碰上一碰!」


    楊獄縱聲長嘯,一拳起四象,如海氣血,一臂甩動,將那石猴當做兵刃甩將上去:


    「猴子,是死是活,在此一息!」


    「呀!」


    石猴睜眼,眸光似火,借由楊獄一甩之力,雙舉齊出,迸發出如瀑金光。


    轟隆!


    下一瞬間,彌天的煙塵在雪原之上蕩起,數之不盡的泥沙被氣浪襄挾著衝天而起。


    轟隆隆!


    似有天星爆碎於刹那之間,參天的古樹瘋狂搖曳,層層漣漪甚至從這一方獨立的小天地傳蕩到萬法樓中。


    「薄障!」


    古樹之下,九天殺童衣衫狂舞,他撫摸著斷去的右臂,眸光之中似有火海在翻湧:


    「若在龍泉界,本草立珠你九族三世.......」


    「大道未生,天道混沌,跨界者,必遭天地反噬,你若再度出手,代價隻怕就不止一臂了...」


    古樹於風中搖曳,樹幹上,蒼老的樹臉再度浮現:


    「九天,你太衝動了。山海不同於他界,這是遠古道尊欽定的,十劫第一界!」


    「道尊....」


    九天殺童麵沉如水:


    「這已不是他們的時代了,縱然袍曆劫歸來.....」


    「慎言!」


    古樹搖晃枝幹,壓住了九天殺童的聲音,低沉而肅然:


    「無論生死,那都是遠古之前的先行者,縱不敬,亦該遠之,口舌之快,實無必要。」


    「....我失言了。」


    九天殺


    童深吸一口氣,眸光卻仍是十分危險:


    「樹兄,依著你,該如何拿下那薄障?」


    「何必拿下?」


    古樹回答:


    「每劫之初,大神通者多誕生於諸界邊緣,可這些生於天海之畔的大界之中,亦有大氣運者,那小子能稱雄一時,未必不是其中之一。」


    九天殺童眸光微眯,卻沒有反駁。無論以何種法子,能在他一指下逃生,那血獄冥合道的小輩,都必非等閑之輩。


    「無論,他是或不是,當他十都成就,觸摸到天地之極,都再不能寸進,而若讓他們知曉了他界的存在....」


    古樹輕笑:


    「萬法樓諸般行者之中,不乏類似存在,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九天殺童心中一動,已不再多言,隨手一指,已發出諸般信息下去。


    他乃是萬法樓存世至今最為古老的行者之一,雖尚未完全掌握萬法樓,卻已可代行諸多威能。


    「道果成靈,萬世難遇,那薄障...」


    諸般命令頒下去,九天殺童心中仍有餘怒,但他已沒有再度發作,而是取出了一麵溯源鏡。


    嗡~


    沒有任何猶豫,九天殺童已將這枚圓鏡捏碎,絲絲白霧在他的眼前流轉,交織。


    許久許久之後,才有鏡像映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深邃浩瀚,無盡無垠,大似無邊的宇宙星海。


    生機蕭瑟,枯冷寂零.....無盡的黑水充斥了入目所及的一切,恍恍惚似無有上下之分,沒有左右之別。


    那是,法則之海?


    「嗯?」


    九天殺童眸光一動,旋即,白霧內鏡像劇烈變換,幾個刹那之後,定格在一片黑海之上。


    大片的迷霧,充斥在黑海之上,一其貌不揚,須發皆白,連眼眸也無半絲雜色的老者,自迷霧之中踱著步。


    他著一襲灰白布衣,踩著草屑,一手拿著竹杖,一手捧著一本殘破的古卷。


    「晚輩殺童,拜見,天書前輩!」


    見得這老者,不止是九天殺量,他身後的古樹也搖晃著枝幹,似在見禮。


    九劫之後,大道未生,天道混亂,天海未開,如山海界這般生於天海之畔的大界,潮起不過幾千年,天變都未至。


    可在極遙遠的他界,早已有人身具跨界之能,甚至有人,得遠古大造化者,也不在少數。


    眼前的天書道人,就是其中之一。


    其人出身神秘詭異,行蹤不定,卻在諸多世界都留下過自己的痕跡,疑似有道化襄宇之大神通,在追尋著遠古天書的痕跡...


    天書道人緩緩抬頭,平靜的看著湖源境那頭的九天殺童:


    「一角天書,隻可見考夫三次,這,是第三次了。你想好了,要問什麽嗎?」


    九天殺童沉聲道:「晚輩想知道,除卻那草石猴道靈,可還有其他成道途徑?」


    「那叫做晉升,而非成道!」


    天書道人糾正了九天殺童的話:


    「襄宇諸天,五方十類,幾難成道。你的跟腳,不過贏中極等,算一世之才,但要成道,沒有可能。」


    又是先天跟腳,


    九天殺童的臉色有些發青,這不是他第一次詢問,但答複幾乎相同。


    「萬物混同天地生,我輩得道與否,難道隻看跟腳?」


    他,不服。


    不止是他,身後的古樹也不住搖曳著,同樣心中不靜:


    「天書前輩,晚輩壽命之極限,不見如來,如何能擺脫


    藩籬,活出二世?」


    「不見如來,菩提樹死。」


    天書道人淡淡的回應了一句,視線落在了九天殺童的身上,微微沉默後,道:


    「若不得石猴,便回龍泉。」


    「龍泉?前輩.....」


    九天殺童心頭一霞,還想詢問,湖源鏡已破碎開來。


    呼呼!


    法則之海中,似有陰風呼嘯,黑海泛起漣漪,內裏,似有無盡的幽冷在翻湧。


    「成道啊。」


    天書道人的臉上有著變化,似哭似笑,良久之後,歸於平靜。


    他翻開手中古卷道:


    【九劫末,十劫將臨前,山海有道果成靈,引人爭】


    這是極為簡略的一筆,似乎也隻值一筆,天書道人合上書卷,望著腳下深沉的黑海。


    他似是什麽都看到了,又好似什麽都沒看到,許久後,他搖頭失笑,踏入迷霧之中:


    「萬舸逐流,大爭之世啊......」


    ......


    ......


    夜黑風高,荒郊野嶺。


    一陣寒風吹過,林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


    大口汙血吐出,王牧之幽幽醒轉,隻覺眼前景象重疊,恍惚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便是仙佛之力嗎?當真是,恐怖如斯....」


    緩了好半晌,王牧之才察覺到,那般激烈的碰撞,自己身上居然沒有傷勢!


    篝火旁,楊獄正在烤肉,看起來,似乎也完全沒有受傷的模樣。


    「是弟妹的神通?」王牧之反應過來。


    那一指,含怒而發,實已非十都可以抵擋,兩人聯手縱然可以勉力支撐數個呼吸,卻也不該全無傷勢。


    扯下一隻熊掌遞給王牧之,楊獄點點頭,道:


    「出手之人,是萬法樓最古老的一批行者,龍泉界,大日金宮的九天殺童大尊。」


    龍泉界?


    大日金宮?


    九天殺童大尊?


    王牧之接過熊掌,大口咀嚼著,一日夜的昏睡,他也是餓得緊了。


    薑俠子對於萬法樓諱莫如深,但龍泉界的一些信息,自不會隱瞞,他能說的,楊獄都已熟記於心。


    「這些大宗門,擁有著玄天靈寶,以此,可跨行諸界.....」


    「跨行諸界...」


    王牧之靜靜的聽著,心中升起明悟:


    「你要借那萬法樓離開?不對,那什麽九天殺童.....」


    「我要走,何須借什麽萬法樓?」


    楊獄自語著低頭。


    他五指一翻,一麵石碑已落入他手,其上的「兩界無間「,他晉升十都之後,也無法煉化修持。


    不過...


    「這,也算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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