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鬧了很長時間,才被打發去席麵上,李冊久是最後一個走的。


    這人走時才囑咐了兩句:“如果餓了就讓小廚房做些東西先吃。”


    我有幾分懷疑,在大婚時,我又是咬他又是折騰他的,這人竟然是個宰相?肚裏能撐船的那種?


    以德報怨,莫不是書讀傻了?


    李冊久說完便轉身了,倒是沒看見我那關愛智障的表情。


    待李冊久走後,我喚來我的丫頭,想不到跟隨我十幾年的丫頭一個也沒來,陪嫁的都是我不認識的。


    想來是洪夫人的手筆了。


    “墨碧呢?”我讓丫頭將我頭上的冠取下來,隨口問道。


    那丫頭的手微頓一下,說道:“前些日子夫人放了一些年齡大的丫頭出府嫁人,想來墨碧姐姐已經嫁人了。”


    這莫不是在提醒我,要注意身份?


    也對,我現在是洪蓁,而不是蘇蟬,墨碧是蘇蟬的丫頭而不是洪蓁的,墨碧留在身邊,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把柄。


    我把玩著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的金釵,這世界有勢力有實力才有人權。


    墨碧,如果有緣就便給她給造化,當是了了這份主仆情誼。


    我現在最應該想的應該是怎麽將洞房花燭夜給和諧掉。


    “夫人,甜湯來了。”外麵有人通稟。


    我有一個主意。


    “進來。”我應道。


    甜湯被端到桌案上,我起身,身子無力,晃悠了兩下。


    “夫人,小心。”身旁丫頭忙扶住我。


    “應該是累了。”我笑著道。


    剛走幾步,我猛地咳嗽起來,那咳嗽的聲音,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了一樣。


    我手拿帕子捂住嘴。


    感覺緩下來後,將手拿開,帕子上是血紅一片,我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然後是一片黑暗。


    “夫人!”周圍丫頭全部跑過來。


    我為自己的演技點讚!


    睡了一天一夜後,我才幽幽轉醒。


    守在旁邊的丫頭見我醒來,快步走到我身邊:“夫人您終於醒了。”


    “醒了?”外麵,李冊久走進來,手中還端著一隻碗。


    “我……”李冊久來得太突然,讓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夫人,自您暈倒後,少爺就一直在旁邊守著。”丫頭適時說道。


    我自然是知道這事的,我可不是就趁著李冊久出去了才醒過來,不然一睜眼就看見李冊久這張臉,豈不是尷尬死了?


    這丫頭也是會多嘴。


    “我……”我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特別是感謝李冊久的話。


    李冊久反而說道:“你身子骨弱,需要多休息。我還有策論要做,就先走了。”


    “哦,恩。”我隻能被動應和著。


    李冊久要走,自然是最好的。


    臨走前,李冊久將手中碗放下對我身邊丫頭道:“記得讓夫人將藥吃了。”


    藥?我光憑著鼻子就能聞見碗裏那股土腥味兒和苦味兒。


    要我將這碗藥喝了?!莫不是要整死我哦。


    自從我從昏迷中醒來後,我就很少見到李冊久的麵,他似乎每日讀書讀到很晚。


    某日白天,李夫人也就是李冊久的娘親,到我房中拜訪,其中旁敲側擊的要我將李冊久留在房中,她想抱孫子。


    結婚就要傳宗接代,在這裏,李夫人真的一點錯也沒有,隻是我不想見到李冊久,更何況是與他蓋一個被子睡覺!


    本仙子是仙人!


    還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我觀察很久了,發現李冊久也不想見我?不然怎麽會為了讀書不回房呢?


    李夫人是長輩,我身為小輩,也不好說些什麽,陪笑,陪坐,一直陪到要吃晚膳的時候,李夫人才想起要走。


    將李夫人送走,我還沒歇息多久,李冊久又來了。


    他應該是知道他娘過來找我了,所以才來的,如果是平常,他肯定在書房將晚膳吃了,然後刻苦讀書。


    李冊久見我,首先手輕咳一聲,然後才說道:“我母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會同母親說清楚的。”


    “說清楚?”我有些好奇,李冊久要怎麽與他母親說。


    “你身子骨弱,而我明年二月便要科考,自然是無暇顧及這樣的事情的。”說著,我發現,李冊久的臉有點紅。


    我也跟著臉紅,然後低頭小聲道:“一切但憑夫君做主。”


    這話說的,我自己都覺得肉麻。


    李冊久突然問道:“你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尚好,勞夫君掛念。”我回答。


    “一起用晚膳罷。”我忙著轉移話題。


    李冊久點頭,然後坐下。


    我與李冊久之間沉默得很,我不開口說話,李冊久也是個悶葫蘆,一直到飯吃完,我與李冊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那畫麵簡直詭異尷尬極了。如果再來幾次的,我怕我會狗帶。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冊久與李夫人說過什麽,後麵的幾個月裏,李夫人都沒有為難我,雖然每次見到我還是會隱晦的提醒我,圓房的事情。


    每次聽得我都眼角直抽。


    都五個月了,十一月的京都,溫度已經降下來,我將自己裹成一個球,房間裏,炭火也點著,但是依舊還是覺得冷。


    哎,蘇蟬的身體就是這樣,體虛,沒毛病。


    “府醫來請脈了。”丫頭領著一個白胡子老人進來,老人還斜跨著一個木箱子。


    府醫為我診脈,用帕子搭在我手腕上,細細感知,臉上瞧不出任何表情。


    每次府醫在診脈時,我都有點忐忑,完全不知道自己捏造的這個脈象,會不會符合實際情況。


    “沒什麽,夫人靜心休養便好。”府醫笑著說。


    我麵色帶笑,可心中卻不以為然,寶寶自己捏造的脈象,寶寶會自己不知道嗎?


    我捏造的分明是不治之症,沒幾個月好活的那種,這府醫也是會瞞。


    不過我也不會去拆穿什麽,我就要過我的安穩日子,然後在明年二三月的時候辭世,這樣就圓滿了。


    “有勞餘府醫了。”我對身旁丫頭說道,“你帶我送送餘府醫。”


    我耳聰目明,自然能看見聽見餘府醫在我院子外同丫頭問話。


    “你家夫人,可有咳血什麽?藥可有好服?”


    “藥有好服,也不曾咳血。”


    也就三兩句話後,餘府醫提著藥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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