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陽和白鸞曬過馬,中午的時候並行回到城堡,經過會客廳走向客廳的時候,甄陽突然注意到牆壁上刮著的幾幅人物油畫,停下了腳步。


    “這幾人畫的真傳神啊。”


    甄陽仔細觀察了一陣後,抬頭望著,指著其中一副戎裝的英武男子道:“尤其是這幅,男子眼中的剛毅頑強都活生生表現了出來。畫這幅畫的人手法不錯啊。”


    白鸞沒理他,看了看幾幅畫,皺了皺眉,轉身去找卡琳去了。


    “我媽媽的畫像為什麽會取下來,難道你認為那樣年輕美麗的人都比不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嗎?”


    “不是,這是五年前你離開時先生吩咐的。”


    “那我媽媽的畫像去哪裏了?”


    “放在地下室裏。”


    卡琳還未說完,白鸞臉色一變,匆匆走過,來到地下室,一腳踹破大門,從數量如山的畫像裏找出了母親的畫像,發現保存完好,這才鬆了口氣。


    “詹姆斯,把這幅畫掛上去。”


    “可是,已經沒有地方了。”


    詹姆斯目光轉了轉道。


    “取下一個不就行了。就那個。”


    “那是叔叔的父親,曾經這座城堡的主人,怎麽可以取下。”


    詹姆斯辯解道:“不行。”


    “你看一看,他已經有三幅了,為什麽不能取下一個。”


    “不行就是不行。”


    “為什麽不行,這可是我媽媽,你看她多漂亮,還有哪個老頭有什麽好看的,五十多了,胡子拉碴又難看。”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他?他可是這個家族的祖先。”


    “和我沒關係,快點,去下來。”


    “不行。”


    詹姆斯堅決拒絕。


    “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起我去。”


    說罷,不等詹姆斯反應過來,白鸞已經迫不及待地隨意的一跳,又隨意的把這位曾經城堡的主人的畫像隨意的丟在地上,把自己母親的畫像掛了上去,左看右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滿意還不罷休,又把哈想和甄陽齊子衿三人車過來觀賞自己母親的畫像。


    “我媽媽,漂亮嗎?”


    白鸞得意地指著自己母親年輕時的畫像對幾人介紹道。


    “你媽媽真漂亮。”


    甄陽讚道。


    “是啊,真漂亮。不過你好像和你媽媽不太像啊,咦,白鸞,這是不是你的爸爸媽媽合照?”


    正在觀賞的哈想走到最邊上,發現有一張,卻非畫像,而是照片的放大版,端端正正的掛在最邊的位置上。


    “嗯?啊——”


    白鸞扭頭差點眼珠子瞪出來,這,她不是隻放了媽媽一張單獨的畫像嗎?這張合照,是誰放上去的?


    “還別說,這麽一看,白鸞更像爸爸呀。我說你怎麽長的那麽像外國人呢,原來是因為爸爸就是外國人呢。”


    “是啊是啊,仔細一看,白鸞的眉眼鼻子和額頭八九分都像爸爸,隻有下顎和嘴巴像媽媽。完全繼承了爸爸媽媽的優點發揚光大。”


    甄陽正在細細點評,卻聽不到白鸞回應,轉身一看,卻發現白鸞已經不在了。


    “你為什麽要把那張照片放上去?”


    白鸞起的雙手叉腰罵道。


    “你能放你媽媽的畫像,我為什麽不能放你們全家的合照?隻有那一張了啊。”


    “那你幹嘛偏偏這個時候放上去?”


    “那你幹嘛偏偏這個時候放你媽媽的照片?你取下的可是這個家族的祖先,你的祖先。你居然如此對他不敬,簡直太過分了。”


    “什麽過分?他都死了不知道幾百年了,年齡算起來都能當我十輩子的爺爺了。哼,那個活了幾百年的家夥,真奇怪我媽媽當初怎麽回看上他?”


    “叔叔年輕帥氣又有才華,迷他的女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你媽媽那麽優秀自然看上他了。”


    “胡說,他當我媽媽的太爺爺又太爺爺資格都夠了,完全就是一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媽媽年輕美麗,為什麽要看上他?”


    “那你去問你媽媽去啊,我怎麽知道?”


    詹姆斯吼。


    “不要說其他,把那張合照給我取下來。”


    “不要!”


    詹姆斯堅決拒絕。


    “你不取我揍你!”


    “你揍我我也不取,不取不取就是不取!”


    詹姆斯扯著嗓子對吼,有本事你真打我啊。


    “你!”


    見詹姆斯死活不肯,白鸞氣呼呼的轉身:“我自己去!”


    白鸞去了見哈想和甄陽三人正滿世界的找她,於是趁三人不注意,迅速跳上去把那張合照小心的取下來。


    甄陽上樓下樓滿屋子找,嚇得出了一身的汗,生怕她被吸血鬼抓走當食物吃掉,不想卻見到她從地下室裏走出來,這才鬆了口氣,迎上去略帶著幾分責備問到:“你進那裏做什麽?一下子不見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快嚇死我了。”


    “怎麽,你以為我有事?”


    白鸞頗有幾分自豪道:“就憑他們,隻有被我吊打的份兒。”


    “別那麽自負,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沒有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吧,這裏太危險了,處處都覺得讓人毛骨悚然。”


    甄陽素來小心慣了,自然此時也不例外。


    “放心吧,這裏安全的很。”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地麵上走,剛走上去很遠的地方就聞得建築物的大門處一陣喧鬧,白鸞定睛一看,從細密的樹葉中僥幸透過的微弱光線中隱隱覺得那人的背影十分熟悉,正細細想來,那人已經解過捆綁在斯皮爾特家老大的繩子,丟在一旁,轉身去解老二的繩子,臉頰的側麵正釘刻在白鸞的眼中。曾經熟悉的百年不變的彎彎的曲線,在那一刻,白鸞的腦袋轟地一聲炸裂開來,全身的肌肉都被迫繃緊。怎麽是他?


    “快藏起來!”


    白鸞飛快地抓住甄陽往樓上跑,腳步不停,那從未見過的焦急模樣讓甄陽心裏一緊,連忙道:“出了什麽事?”


    “來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如果讓他嗅到你的氣息恐怕他會把你當作大餐吃掉!”


    “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聽她如此驚慌、如臨大敵般,甄陽的心髒劇烈的挑動了起來,開始害怕。


    “他當然打不過我了,隻是可氣的因為我不能對他動手。而且那個人有些神經質,經常會無緣無故大發脾氣,誰也捉摸不透他會幹什麽,所以隻能先做好準備,祈求最好別讓他看到你。”


    白鸞一邊說著一邊腳步不停噔噔踏在年代久遠木製的樓梯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卻讓甄陽更加驚恐。被當作食物吃掉,還不如當初被那些恐怖分子給宰掉,好歹死的壯烈還有身後名啊!


    將甄陽推進藏滿酒的酒窖,白鸞隨意打開一個放置紅酒的缸裏,揭開木蓋子,拎起甄陽往裏一扔,迅速把蓋子賽好,希望酒味可以遮擋住甄陽的氣味。處置好他,白鸞馬不停蹄的又去找正和哈想在一起的齊子衿,但因為房子太大她正漫無目的的亂找時,正巧被那個人瞧見,立刻一手拖著一個斯皮爾特家的老二老三,奔到白鸞麵前。


    “維納斯,你好,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鸞開始頭疼,綽號多了也是個麻煩事,粗粗一算,她至少在這十七年中擁有過不下於十個綽號。


    “沒幾天,你來我家有事嗎?怎麽突然就來了。”


    “當然是來問你,為什麽把斯皮爾特家的三小子揍成這個樣子。好歹他們也喊你一聲姐姐,下手也太狠了吧。”


    男子正義淩然道:“所以,我是來主持公正調解糾紛的。”


    白鸞見他堵在那裏不動,心中焦急,麵上卻顯露的不明顯,第一次覺得被他纏著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你為什麽不去問我為什麽會把他們吊起來?三對一,好意思嗎?還把詹姆斯扔到水裏泡了一整夜。我已經很仁慈了。”


    聽她如此說,男子嘖嘖了幾聲,用一種無比同情的眼光掃視著被自己抓在手裏的小子道:“看來當弟弟的也有遠近之分哦!小鬼頭真可憐。”


    “能不能把我們放下了?”


    被一直忽視當作背景板的老二異常不滿,已經托人給你捎信讓你有借口接近姐姐了,還不趕緊放開我們嗎?已經被掉了兩整天,還被你拖著到處走,很痛的。


    “好,去歇一會兒吧,我來和她談談,絕對會讓她放了你們。”


    男子說完,鬆了手正要去坐下好好和白鸞“商談一下”,不想白鸞已經連連擺手道:“不必了,既然已經有人說和,那你剛好帶著他們走吧,不送不送。”


    “為什麽你這麽急?”


    男子一愣,見她有些焦急的模樣,恰巧此時一陣風吹來,也同時帶來了一股氣味,瞬間大喜:“原來你帶來了美食啊!”


    聞到氣味的不僅有他,白鸞見到迎麵撞上的哈想和齊子衿看到自己立刻加速奔來,知道再也無法隱瞞,正要招呼哈想保護齊子衿,男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上去一把拉過齊子衿入懷,張開嘴就欲要去咬,不想抬眸一看發現有一個和白鸞同族的人也在,更是大喜,這樣的話自己可是賺到了。於是扔下瑟瑟發抖的齊子衿衝哈想奔去,不想身後突然一陣風傳來,他還沒有意識到,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捆起來。”


    白鸞扯過綁斯皮爾特兄弟的繩子,轉眼就捆住了另一隻準備當“調解者的”文森,扯過還沒有回過神的哈想,坐到對麵。並吩咐詹姆斯帶走齊子衿,並把甄陽從酒缸中解救出來,做好一切,文森也悠悠轉醒。


    見自己又被白鸞捆起來,他氣憤的抗議道:“作弊!你不能捆我的。”


    “我們的確和你們家族簽過不對你們動手的協議,但你別忘了,不動手的前途是什麽,你居然妄想傷害我們一族的人,已經撕毀了合約。”


    白鸞冷然相對,見旁邊的哈想聽的雲裏霧裏,於是細細的向他解釋了原因:“哈想,因為幾百年來我們和吸血鬼不死不休,雙方死亡都非常大,所以才會不得已簽訂停戰協議,規定隻要他們不傷害我們一族的人,不對人類做出太大的危害,雙方就和平相處。”


    “我明白了,隻是什麽時候簽的?”


    “五年前。我爺爺和吸血鬼其中的最大的幾個家族簽訂,並約定他們也要管理好其他的吸血鬼,這才換來了短暫的和平。其中就有這個家族,還有斯皮爾特三胞胎的家族,以及這個家夥的家族。”


    “可是,我們不是還是進行了嗎?”


    哈想瞧周圍雖然隻有他們三人,也不敢太過大聲,悄悄湊到白鸞耳畔道。見他如此小心翼翼,對麵的文森翻了個白眼,我的聽力很好的,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切。


    “這些家族至少存在了數百年,很有勢力威望,但我們狙殺的基本上都是新近的吸血鬼,因為他們無組織無目的,比這些人破壞性更大。對於這些守規矩的家族,我們一貫是井水不犯河水。”


    “哦,可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喜歡我們一族的血液呢?我才明白過來,他先抓著齊子衿,可是後來又拋下他朝我來,分明是想找我。為什麽?”


    “你先別問了,等一陣子我全部告訴你。”


    兩人咬完耳朵,對麵的文森已經等得不耐煩,翹著二郎腿道:“還不給我解開,難道讓我父親和你談嗎?”


    “你以為試圖傷害我們的族人,我會輕易地放過你嗎?”


    白鸞冷哼,直接拎著繩子,如他拖著斯皮爾特兄弟那般,拖著他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線條,朝向酒窖。


    把他扔進甄陽被迫塞進去的同一個酒桶,白鸞還壞心的強迫他喝下了不少的紅酒,難受的文森直咳嗽。見他如此狼狽,白鸞才稍解了氣,轉身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上去後,白鸞將自己一族的秘密全部說給哈想聽。


    “我們一族世代居於群山最高峰的一處山坳裏,具體什麽時候到了那裏居住,我也不太清楚了,大約近千年了。但就在幾百年前,從1840年後,西方人第一次進入到了中國,於是有很多外國人湧入了中國。大約在十年之後,第一個吸血鬼和我們的鄉親遇到,由於他試圖去抓一個村裏一個小孩子來吃,被族人發現打死了。但就在他死亡之前把訊息傳了出去。於是在西方一直橫行無敵的吸血鬼開始知道了我們這個村子的村在,在那個地方,有一個足以和他們為敵的村子。後來那個吸血鬼的親朋來找到了村子給那個吸血鬼報仇,大多數人都被打死,隻有一個逃了出去,但那便是我們一族噩夢的開始。因為那個僥幸逃出去的吸血鬼剛開始被我們打怕了,不甘再來,但他卻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吸血鬼吸一般人的血隻能維持生命不死,但如果是我們這個村落的人,卻可以增加自己的能力。


    吸血鬼大多數都是後天由人變成的,但無論是誰,他們的力量從變成吸血鬼那一刻注定了,永遠不會增長,即使經過很艱苦的訓練,也隻不過是反應能力的增加,他們的力量和速度永遠不變。但喝了我們村落的人血,能力卻會增加。所以那些吸血鬼為了增加自己的實力成為吸血鬼界的頂尖存在,才會一直對我們村落的人虎視眈眈。”


    說到這裏,白鸞停了下來,看了哈想一眼,哈想正聽著,見她停了下來,道:“那我們一族的人有不少都喪生於吸血鬼的口下吧,那後來為什麽又會簽訂停戰協議呢?”


    “我們的確有不少人喪命,但也有不少吸血鬼死在我們的手下。年紀小的人的確不是吸血鬼的對手,但經過後天訓練,大部分還是可以和吸血鬼一拚的。所以經過一百多年的血戰,雙方都死傷無數,傷亡慘重。這世界上的人都無法承受失去親友的痛苦。所以到了我爺爺這一代,便和吸血鬼中幾個實力最大的家族簽訂了協議,隻要他們不傷害我們雲蒙村的人,我們就不會對他們這個家族出手,而且保證不對別人泄露他們的存在。”


    “我明白了,互不傷害對吧。我們的確出手殺了一些吸血鬼,但那些都是沒有和我們簽訂協議的人。那那個文森就是其中一個家族的人了?”


    “對,而且那人腦袋有問題,你不用理他。”


    白鸞指了指腦袋道:“他不學無術,不必理他。”


    文森剛來,原本好容易才適應了與一群吸血鬼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三個男子,重新陷入了剛來時的狀態——全部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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