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法術成功了,兩人回到了一片山間密林中,淩啟有些印象,這種樹好像就是妖族後山的樹,看著身邊這個有些失落的小女孩,淩啟攤了攤手,伸手向身旁的枝丫揮了一下。這片山間密林便在兩人有些複雜的目光下漸漸消散,淩啟看著沉默的小女孩問道:“盈盈,這裏有你很重要的記憶嗎?”


    小女孩也沒有辯駁淩啟對自己的稱呼,隻是蹲坐在地上看著麵前漸漸化成點點光芒的景色,平靜地說道:“我的血脈很是純粹,所以生下來就被妖主選中,之後就一直在那片後山生活修煉著,就像你記憶中的那間屋子一樣。不過終歸都是幻境,少了一絲最需要的東西!”說著,小女孩側目看著身旁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的小屁孩,巧笑嫣然。


    小屁孩有些沉默,看著這有些安靜的幻境,輕輕說道:“是啊,再相似的景色終歸隻是景色,心裏的記憶終歸是在相識的人那裏。”


    “看著你這個模樣真是別扭,你能不能早點長大啊!”小女孩也順勢躺在身旁,看著天空,嘴上帶著幾分揶揄問向淩啟。


    淩啟歎了口氣,伸手向天空抓去,有些感慨地說道:“你要是真是那個不知道的家的小女孩該多好啊!”


    小女孩看著身旁的小屁孩故作深沉的樣子,笑得花枝招展。淩啟隻是歎了口氣,帶著幾許欣賞的目光看著麵前這個不太淑女的小姑娘,然後也在一旁大笑著,笑聲中有著幾分解脫。


    兩人看著幻境消散,看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兩人對視了一下,然後都是搖了搖頭。身影看著兩人,沒有動作,隻是天色逐漸昏暗,淩啟這才有些無奈地說了聲:“要真是那個管事的,這會應該會把我倆吊在樹上打一頓,散去吧!”


    小女孩看著身旁這個小屁孩,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這麽確信妖主會打我們一頓嗎?”


    小屁孩看著麵前消散的身影,有些興奮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信是不是,隻是你的東西還沒拿,我們肯定不能就這麽出去啊!”


    小女孩看著一旁玩興大起的小屁孩,扶著額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跟上了這個興奮得已經跑到前麵的淩啟。


    看著麵前出現的麵目有些模糊的峰主和莫仙子,淩啟似乎有些失落,對身後的小女孩解釋道:“如果這個幻境隻是這種手段,那還是算了吧!”然後淩啟忽然就說不出話,癱坐在地上,雙眼通紅。


    峰主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麵前是一個金黃色的小鳥趴在一個有些微胖的男子身上,她沒有說話,隻是身體有些顫抖,然後看著淩啟,語氣裏滿是憤怒:“為什麽是小混蛋,不是你?”


    莫仙子隻是滿身是血,看著麵前這個小屁孩,眼神裏有些溫柔和傷感,嘴上隻是呢喃著對不起,那把破碎的劍就這樣懸浮在她的身邊,然後一點點紮在了莫仙子的身上。


    淩啟跪坐在地上,說不出話,隻是一個勁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後,卻不太擔心什麽,隻是有些不耐煩地比劃著自己的身高,然後有些氣惱地看著身前這個小屁孩的背影。


    淩啟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兩位仙子,鄭重地回答道:“我一直想不通我在這片世界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完,不過現在我有些知道了,謝謝。”


    麵目模糊的峰主看著小屁孩,提著一壺酒離開了。受傷的莫仙子伸出了手,看著麵前這個才到自己腰間的小屁孩,有些欣慰地說道:“好。”


    淩啟擺了擺手向逐漸消散的仙子告別,然後聽到了身後語帶譏諷的聲音:“給自己的記憶去美化,然後讓幻境幫你去完善,真是個無賴,流氓,色狼!”


    淩啟倒是沒有在意,隻是有些疑惑地說道:“我隻是有些遺憾幻境並不能幫我補上所有缺失的遺憾。”


    小女孩的語氣有些懇切,看著麵前這個背影問道:“在你的眼裏,這片世界不算重要嗎?”


    “你喜歡你眼裏的妖族嗎?不喜歡,但是放不下。而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很喜歡這片世界,但是我隻是個異鄉人,所以我放得下。”淩啟的腳步變緩,語氣有些慷慨,隻是這句話卻讓身後的小女孩不太開心,眉頭越皺越緊。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著,淩啟覺得似乎走了很久,但詢問過身後的小女孩卻說隻走了五分鍾不到。淩啟麵色古怪地看著這個已經充分了解那邊世界文化的小女孩,然後伸手攔住了還要繼續向前的小姑娘,有些興奮地說道:“你要的東西,應該就在前麵了。”


    小姑娘看著麵前還沒自己高的小屁孩,麵色卻有些凝重,直到剛剛淩啟拉住自己的胳膊時,她才感受到剛才自己錯判了時間。想到進來前妖主的叮囑,小姑娘伸手拉住了淩啟的手,語氣平靜的說道:“淩啟,帶路吧。”


    淩啟有些驚訝地看著拉住自己的手,又看到手的主人那滿臉平靜的樣子,搖了搖頭向前走去。兩人就這樣繼續走了很長時間,在小女孩準確計算下得出兩人走了七十一個小時後,淩啟有些沉默,然後仰頭說道:“你不要告訴我,我還要拉著你向那裏爬去。”


    小姑娘順著淩啟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一段看不到盡頭的階梯,看了一會有些頭暈,眼神餘光掃了一下還在那裏感慨的淩啟,搖了搖頭拉住了他的手。


    淩啟看著身後閉著雙眼的小女孩,又看了看身前這個漫長的階梯,抬起了左腳,笑了笑說道:“希望我真的能夠幫到你吧!”


    一步踏上階梯,淩啟隻看到無數場景從自己身邊劃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著身後閉著雙眼的小女孩說道:“盈盈,腳抬高點,這個階梯不太對勁。”


    小女孩有些踉蹌地上了台階,感受著自身的壓力,語氣平靜地說道:“淩啟,背我。”


    淩啟看著身後這得寸進尺的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雙腿,蹲下了身子對小女孩說道:“上來吧,小姑奶奶。”


    兩人就這樣慢慢吞吞向上攀爬著,一路上走走停停,淩啟看著上麵那遙遙無期的所謂終點,把小女孩放了下來,然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淩啟看了一下身後的小女孩半開玩笑說道:“你要的東西不會在上麵吧!”


    小女孩笑了笑,倒是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右手將淩啟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在淩啟的頭上輕輕按壓著。淩啟的麵色有些古怪,然後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的血脈是隨著年齡增長的嗎?”


    小女孩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按壓著淩啟的額頭,淩啟也沒有在意什麽,索性大大方方體驗了一把膝枕,感受這種溫柔的指壓,淩啟閉上了雙眼,不再過問小女孩身上的變化。


    淩啟睡醒過來,看著仿若雕像的小女孩,有些不忍打破這種氛圍,隻是很快就聽到了譏諷的聲音傳來:“醒了就給我繼續工作,小屁孩。”


    淩啟也不在意,有些吃力地背起了小女孩,笑了笑說道:“好好好,小姑奶奶。”


    淩啟就這樣背著小女孩繼續向上,隻是步伐越來越緩慢,淩啟費力地登上了又一個台階,無奈的對小女孩解釋道:“你這樣讓我有些沒辦法啊。”


    小女孩卻是笑了笑,然後跪坐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淩啟咽著口水看著那片白花花,有些艱難地扭開目光回道:“盈盈,那個無功不受祿,我自己休息會就好。”


    小女孩隻是麵色有些古怪,然後又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淩啟幹脆故意大聲念叨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聽到聲音的小女孩捂著嘴巴笑得花枝亂顫,也就不再勸淩啟過來休息。


    休息片刻後的淩啟又背上了小女孩,然後繼續向上,每一步都無比艱難,隻是淩啟卻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得到了一些放鬆,然後仰著頭半開玩笑地對背上的姑娘說道:“看來你的那個願望快滿足了。”


    姑娘卻故意湊到淩啟的耳邊,帶著幾許調笑說道:“那不知道小女子的身子讓客官滿意了嗎?”


    淩啟咳嗽了一聲,然後小聲說道:“隻是有些可惜,你的願望好像還差了一段距離。”淩啟看著身前的階梯,有些遺憾又有些解脫,看著自己被拔高的身體,感受著身後傳來的豐滿,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姑娘的語氣有些期待,然後環住淩啟的力道加了幾分,在少年的耳邊輕輕說道:“不知道小女子如今是不是能讓公子以禮相待的美女啊?”


    淩啟看著麵前已經到了盡頭的階梯,心裏有些遺憾,感受到身後的香氣,笑了笑輕聲回答道:“你不會希望我真的以禮相待的?”


    女孩的臉上寫滿了失落,然後又扭頭向上,語氣平靜地說道:“你真的放得下這片世界嗎?”


    淩啟的臉上有著一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道:“放不放得下並不重要,姑娘,我還不想把話挑明,我要是對你說……”淩啟的話被一根食指封住了,麵前這個女孩巧笑嫣然,對著淩啟說道:“那就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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