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這位江家訪友,淩啟伸了伸懶腰,看著頭上那陰沉的天色,搖了搖頭朝著夏師姐的住處走去。


    少年輕車熟路推開了房間的窗戶,隻是剛翻進來就看到抱著書卷,一臉審視表情的師姐,訕笑著關上了窗,咳嗽了兩聲,剛準備開口告訴白衣女子自己這次的收獲,就被對方一句反問噎住:“所以,小家夥,你的戲演好了嗎?”


    “難道我樣子那麽像是演的嗎?”淩啟臉上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自己演技這麽差的嗎,好歹以前也在話劇裏客串過一個角色啊,不至於上不了台麵吧!


    白衣女子看著這個低著頭思考著的少年搖了搖頭,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輕聲解釋道:“好歹也是一個六境的修士,雖然你身上被屏蔽了天機,但你心裏的情緒還是會被感知出來的,我都有些好奇,那位怎麽那麽配合你的!”


    淩啟攤了攤手,無論是這位真的沒看出來,還是假的,最起碼試探出了這位的態度,以及最重要的江家這次的想法。看著這陰沉的天空,淩啟有些頭疼地趴在桌上,斜靠在胳膊上看著一旁放下書卷,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的夏師姐,小聲嘟囔著:“師姐,我想回去了。”


    夏輕涵看著少年沒有動靜的樣子,無奈地扶了下額頭,抬頭看向天空也是有些感慨:“我曾以為六境便可以遊曆人間無煩憂,現在看來還是太早了!”


    淩啟卻對這一句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湊了過去,注意到對方微皺的眉頭,訕笑著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撐著腦袋搖晃著:“師姐,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留在那如鳥籠一般的宗門不出來呢,聽你這語氣,難道師姐也有仗劍走天涯的夢嗎?”


    夏輕涵搖了搖頭,伸手接過了淩啟端過來的茶盞,看著杯中浮沉的茶葉,輕聲笑了笑:“我隻是隨意感慨了兩句,我和你大師姐算是同一代的太上弟子,宗主曾經問過我們是否要選擇脫離宗門,去見見外麵的大世界,你師姐直接開口拒絕了,她說著外麵的世界總是重複枯燥,毫無樂趣,她更想去看看上麵的世界……”


    “那夏師姐你選的是?”淩啟有些好奇地湊了過去,小心翼翼避免了和白衣女子的接觸,卻聽到一聲歎息。淩啟直接被一把拽了過去,仰頭對上女子平靜的眸子,受寵若驚般躲開了視線。


    “我隻是不喜歡你那副輕佻的樣子,所以安心躺好。”女子的解釋不僅沒讓淩啟覺得輕鬆,反而變得更加忐忑不安,以這位的性子,怕不是過會自己要被吊在樹上一頓。少年掙紮了幾下,卻被女子有些不耐煩地按了回去,對上女子有些不滿的眼神,索性蜷縮著身子,看著門外那繁茂的柳樹。


    夏輕涵對少年的態度有些無奈,嚐試了幾番最終還是放棄了將這家夥掰平,隻是在少年的頭上輕輕揉捏著,帶著一絲懷念回憶著:“我當時竟然說著想要離開太上,也許是覺得一直被你師姐壓在下麵有些不忿吧,誰又說得清楚呢?宗主看了我很久,似乎是打算同意了,卻被你師姐站起身打斷了話,你師姐說她想去戰場看看魔族,所以宗門需要一位能管理同門弟子的,勸著宗主留下了我。”


    “我大師姐又不是真正的人類修士,夏師姐你又何必真的計較這些呢?”淩啟的回答卻隻得到對方一陣輕笑,讓淩啟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蜷縮了一些。夏輕涵搖了搖頭,看著懷裏這個依舊躲著自己的少年,伸手在他的頭發揉弄著,看著窗外回憶著:“淩啟你,會因為對方隻是比你多修煉幾年,就覺得輸掉也無所謂嗎?”


    少年一時有些回答不了,對上對方有些戲謔的眼神,支支吾吾回答道:“好好好,我錯了行了吧,師姐你有上進心行了吧?”


    “不是我真的有上進心,我隻是有些害怕,你知道你師姐因為和我同一年入門,又因為相貌被當時的那幫好事之徒評出來一個合歡和丁香的稱號嗎?”看著淩啟轉過來的臉龐,夏輕涵輕聲笑了笑,又繼續說道:“就因為這個雅號,你大師姐做了什麽,我都會被捎上並且比較著。我不喜歡別人指指點點的樣子,所以希望能夠擺脫這個局麵,隻是無論我付出多大的努力……”


    看著停住口陷入回憶的女子,淩啟幫她補上了沒有說出口的結果,屢戰屢敗,無一勝績。大師姐的體質根本不是一般修士所能企及的,如果不是因為最後仙門這一步猶豫了很久,那麽留給夏師姐的會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甚至包括你,我都是抱著競爭的心理,和你大師姐一起在你身上投入了這些成本!”隨著女子抬手的一個法術,淩啟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受到牽引,甚至修為都微不可察地漲了一絲。女子用食指輕輕堵住了淩啟的嘴巴,搖了搖頭輕聲解釋道:“你不用在意,這完全算是個意外,我隻是抱著借助你無瑕體的突破來完善自己的道路,隻是沒想到自己的道在被你身上氣機牽引下會變成這樣,也許是你下意識想補償我吧!”


    淩啟想要解釋這大概率是大師姐動的手腳,卻對上女子平靜的雙眸,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沒有說出口。感受到淩啟的情緒,夏輕涵看著天空輕聲解釋著:“你不會真以為這會是你大師姐做到的吧,想要真的牽引氣機,除非你這樣得天獨厚的體質,就算是仙人,都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辦得到。”


    淩啟索性扭開頭,不再搭理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那句話果然沒有說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說謊。夏輕涵倒是有些意外,看著這個莫名其妙鬧別扭的家夥,伸手在少年的頭上揉捏著,想到那個如今睡在淩啟夢境中的黑貓,搖了搖頭。


    “師姐,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麽答應了宗主?”淩啟的問題讓正忙著理清少年繁雜氣息的女子一僵,對上少年澄澈的眼神,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把長劍。淩啟接了過來,看著這把似乎有些眼熟的長劍,又有些懷疑地看著白衣女子,被夏輕涵沒好氣地敲了下額頭:“我當時說的是要我留下可以,你給我一把你劍匣裏的劍,這就是夢心月送給我的!”


    “定情信物?”淩啟下意識的嘴欠換來了兩下疼痛,捂著腦袋看著揉著手指的白衣女子,卻被這兩個的態度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沒錯。


    “你腦瓜子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被一團毛茸茸擋住了臉,淩啟也不敢爭辯什麽,隻是小聲嘀咕著:“可是大師姐你的劍匣本來就是個擺設,那送給夏師姐不就是單純的禮物嗎?”


    “那叫辭別禮,你個二貨!”注意到膝蓋上師姐弟倆注視的目光,夏輕涵這才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掩飾道:“我其實還是打算拿了長劍就離開太上,我當時覺得也許離開太上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


    “結果呢?”淩啟對於這兩位的故事越來越有興趣了,被頭上黑貓警告地挨了一尾巴還是滿眼期待的問道。


    “你問你師姐去!”看著這對互掐的姐弟,夏輕涵掩飾住了眼中那絲羨慕,轉過了身子拿起了桌上的書卷。


    淩啟看著近在咫尺的貓臉,伸手在夢心月的脖子上撫摸著,看著這個閉著眼睛發出呼嚕聲的黑貓,輕聲懇求道:“師姐,我的好師姐……”


    “下麵一點,輕一點,對,就那……”看著這個享受著自家師弟撫摸的黑貓,夏輕涵給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淩啟手中接過了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的黑貓,伸手在黑貓的後背上撫摸著。


    “師姐,能不能告訴師弟了啊!”淩啟看著麵前這一對冤家一般的女子,有些好奇過會師姐發現按摩的人換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夢心月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甚至因為白衣女子的手法精湛,整個身體都軟乎乎地趴在女子的膝蓋上,聽到淩啟的回答,微微仰起頭回答道:“這家夥就是想找個借口留下來,什麽要走要逃的,她要是那麽脆弱就不敢斷了自己的劍去修如今這什麽絕道。對,這就是師弟你夢裏麵那叫什麽,傲嬌!”淩啟看著臉色漸漸變黑的夏師姐,有些想要開口提醒幾句,看到懸在自己大腿處的劍氣,咽了下口水點了點頭,隻是心裏依舊叫苦。大師姐,可別怪師弟我不給你提醒啊,哪有這麽當著人麵說的。


    女子的衣服甚至都被情緒感染,漸漸變成了一身黑衣,嚇得淩啟直接向後退了幾十步。對上女子有些嘲諷的眼神,輕聲說道:“那,夏師姐真的接受你的要求了嗎,還是宗主最後強行留下的?”


    絲毫沒有察覺到淩啟留下的台階,黑貓仰著頭說道:“她啊,就是那樣,看著我為難地拔出劍匣裏的一把劍,就真的接過了宗主手上那道令牌。我後來從師傅那打聽說宗主當時也有些怕弄砸,把兩個同時代最強的弟子弄沒了……”


    “怎麽是你?”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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