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天,雪依然在下。仆


    山洞外,方之古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緩緩化作了雪水。


    “轉眼兩千年,滄海桑田……”方之古感歎了一聲。


    都有些記不清了,當初自己返回這片天地的時候,似乎也是下著這麽大的雪吧。


    “方隱,不能怪我啊!”方之古呢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方之古甩掉手中的雪水。


    “待我功成,自會替你庇護人族……”


    方之古轉身,再次走進了那山洞之中。仆


    ……


    甘盧魔淵。


    小木屋中,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泡懸浮在空中,在血泡中,金瓜瓜閉著眼睛,似乎沉睡了過去。


    “咳咳……”媧大拿此時也是麵色慘白,咳嗽了兩聲,看著陳洛擔憂的表情,說道,“放心,這種傳承沒有危險。”


    媧大拿坐下,拿起旱煙又抽了兩口,說道:“不過這種機緣隻有一次,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失敗,先天封天蟾就此斷了根了。”


    說完,媧大拿又笑了笑:“不過,大千可能都快沒了,斷了就斷了。”仆


    陳洛沒在意媧大拿的吐槽,在媧大拿對麵坐了下來。


    “前輩,您說您知道方之古是誰?”陳洛問道,“據我所知,他才不過百來歲……”


    媧大拿擺擺手,打斷了陳洛的話:“老夫問你,如果沒有天魔這檔子事,你覺得,小方能登臨造化,成就至聖嗎?”


    陳洛一怔,隨即笑道:“方聖之道已經被歪曲,我無從了解。不過以方聖的能力,應當沒有問題吧?”


    “錯!”媧大拿搖搖頭,“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陳洛看著媧大拿,媧大拿也不賣關子,繼續說了下去。


    “小方從放棄小乾坤開始大煉世的時候,也就是聖人時,就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仆


    “過分強調天,卻忽略了人。”


    “過分重視禮,卻忽略了情。”


    “如果他是自己修小乾坤,那問題不大,類似‘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是堂皇大道。”


    “但是他走的是氣運大煉世,大千世界裏的人本就先於他的道存在。而他的道理中不夠注重的人與情,忽略了這些生靈,這會成為他圓滿煉世最後的阻礙。”


    “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氣運大煉世是因為這些生靈存在,讓修行者一路坦途,但是相對的,也要對這些生靈擔負責任。”


    “想當初孔聖就是要走教化天下之路,方成至聖。按小方自己的話來說,孔聖之後,最有資格進行氣運大煉世之人,並非是他,而是那位身化求索的屈夫子。”


    陳洛聞言,望著媧大拿。仆


    對方似乎是在說方聖的問題,事實上也在提醒自己。


    大千世界的生靈給氣運大煉世鋪下了造化之路,那踏上此道,就必須回報他們。


    “多謝前輩指點。”陳洛道謝了一句。


    “隻是順口說到這裏罷了,不過看你的表情,似乎沒有太大的問題。”媧大拿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笑了笑,繼續往下說,“正是因為存在這個缺陷,所以小方不僅在成聖後沒有收弟子,就連之前跟隨他的幾名弟子也讓他勸轉去了其他的聖人門下。”


    陳洛點了點頭。


    難怪方禮最後會走歪,敢情是方聖自己就沒有培養道統傳人。


    不過陳洛也能理解,像方聖那個層次的人,自己覺得不圓滿的道理自然不會拿來教人,哪怕自己已成聖人,道不對,就是不對。仆


    “小方一直在學習,圓滿自己的道理。他體驗人生百態,感悟世間冷暖,漸漸走出了一條新路。”


    “他將自己的感悟和道理,全部凝聚在自己的成道之寶上,竟然讓成道之寶生出了靈。”


    陳洛瞳孔猛然一縮:“前輩,您的意思是……那方之古……”


    媧大拿輕輕點頭:“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口中的方之古,應當就是小方成道之寶的器靈!”


    “可是……”陳洛有些不敢置信,一個法寶之靈,怎麽變成活脫脫的人的?


    媧大拿淡淡說道:“小方當時已經八劫,即將九劫,也能觸及到些許造化奧妙。”


    “尤其是圓滿道理的過程中,他對生靈的研究也涉足頗深。”仆


    “而這一切所得,都作為他的道理,被凝聚在成道之寶上。”


    “若是器靈有大機緣,冒大風險,不一定不能做到!”


    陳洛沉默了片刻,來消化這個說法,但是又不解道:“既然方聖進入了這裏,那他的成道之寶……”


    話一說口,陳洛立馬又反應過來:“我明白了!”


    他看著媧大拿,試探道:“是方聖故意留下來的?”


    “當時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媧大拿說道,“老夫是小方對抗那天魔的臂助,不能離開。所以小方將自己的成道之寶移了出來……”媧大拿頓了頓,歎道,“或許那個時候,他其實隱約就想到,未來自己會主動入魔吧。”


    “小方留下成道之寶,主要有兩個目的。”仆


    “其一,將他遭遇之事通知聖堂,讓人族能做好應對準備。”


    “其二,便是萬一自己遭遇不測,留下自己領悟的道理給後人繼承,也能為將來應對元劫多一份把握。”


    “起碼當時便有好幾位聖人,如果能消化了他的道理,重新開始氣運大煉世,興許還能出一名造化境。”


    “老夫問一句,後來有那成道之寶器靈的消息嗎?”


    陳洛怔了一下,苦笑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


    “所以我當初就說要散了它的靈智。偏偏小方說什麽既然生出靈智,那就是個生命,不可輕易殺生……”媧大拿也沒有氣惱,而是惋惜道,“試想,作為器靈的他,除了小方這個原本主人之外,它又怎麽會願意被其他人煉化呢!”


    “即便被煉化的隻是小方的道理,並不影響它的存在!”仆


    “如果它隻是不想被人煉化,那也不必冒險脫劫化形,自己隱匿起來甚至離開此方天地都是可以的。但是從它化形成人的結果來看,它的野心可不僅如此。”


    陳洛輕輕點了點頭:“它是要以人身重新煉化成道之寶,成為方聖的繼承者,甚至進一步登臨造化?”


    媧大拿長吐了一口氣:“應當是如此了。”


    “當然,它想要成人,僅僅靠它自己肯定不行。”


    “儒門大道感悟最深的就是小方,所以肯定還有其他大道在幫他。道、佛、妖族血脈之路,甚至龍族的傳承……”


    “是西域佛門!”陳洛說道,“那方之古,和西域佛門的瓜葛很深。”


    “那就對了。西域佛門講究輪回,正是重新做人的路子……”媧大拿也點了點頭,“如果從這個點往下推演,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仆


    “哼!”媧大拿冷哼一聲,臉上浮現一絲怒意,“該死的東西。小方用命拚出的時間,就被它這麽糟蹋了。”


    “可惡!”


    媧大拿重新拿起煙杆,但是看了眼金瓜瓜,又把煙杆收了起來。


    “那叛徒既然動了這個心思,那麽在老夫和小方離開後,第一件事就是清除掉小方遺留的所有痕跡,讓人族無法追查。”


    “這也是為什麽人族對於小方的隕落沒有更多確鑿信息的原因。”


    陳洛點了點頭:“然後它就蟄伏起來,尋找轉生之道,直到和西域佛門合作。”


    “它既然和西域佛門合作,想必就是借用了輪回之法,強奪了小方的後裔血脈,成就人形。”媧大拿補充道,“所以,你口中的方之古,或許都不是他的第一次轉生了。”仆


    “這樣,就能解釋他一個未登乾坤境的凡俗,怎麽會有那樣的力量和底蘊。”


    陳洛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收服南荒時,當時狼族狼滅就曾經采用了血脈輪回三世身的法子來試圖衝擊帝妖傳承血脈。狼滅曾說過,此法來自西域的一位菩薩。


    但是他在滅西域時,卻沒有再遇到過這一類的法門。


    難道這其實是方之古的一次試驗?


    “但是……有個地方說不通啊。”陳洛抬起頭,說道,“如果方之古是成道之寶的器靈,那就掌握了最正宗的方聖之道。”


    “怎麽會任由方聖之道走歪,淪為最弱聖道呢?”仆


    “這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這才正常啊!”媧大拿嘴角露出笑意,但隨即又覺得不妥,連忙收斂笑意,表情肅然地說道,“小方太強了。”


    “你要知道,成道之寶強大,是因為小方的道理強,而不是這器靈強。”


    “離了成道之寶,這器靈可能就什麽都不是了。”


    陳洛轉眼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好比核彈,強是強在核彈本身,而不是發射核彈的程序。


    “因為成道之寶太強,所以他根本煉化不了,因此他就需要將其弱化。將小方的道理走歪,就是削弱成道之寶的一種方式。當然,他必然會保留一部分正確的道理,作為煉化成功後撥亂反正的引子。”仆


    “老夫假如沒猜錯的話,那第一個歪解小方之道的方家人,可能就是這個叛徒的第一次轉世之身。”


    “但是……”說到這裏,媧大拿實在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或許他也沒想到,天道力量衰弱了。”


    “五柳之後,就再無聖人!”


    “他即便晉級三問,實力也不足以煉化成道之寶了。”


    陳洛眼前一亮:“所以,他把成道之寶給分解了!”


    “隻能是這個法子……”媧大拿點點頭,“換成其他人或許辦不到,但如果是這個叛徒的話,花費些心思和時間,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也是你說的那太平花花瓣的由來……”仆


    “順便利用其他那些走歪了路的半聖幫他進行初步的煉化。”


    說到這裏,媧大拿突然眼含深意地看著陳洛,說道:“既然他已經開始重新恢複太平花,那說明他很快就能達成目的。”


    “即便隻是將小方的成道之寶煉化,他的實力也會突飛猛進。”


    “眼下這個局勢,不打算和他合作嗎?”


    陳洛聽到媧大拿的話,先是一怔,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語氣不重,卻很堅決。


    “叛種之人,唯殺而已!”仆


    “天魔在前,先斬叛種!”


    方之古之罪,不在他違背了方聖的意願。


    說到底,這是方聖自己道統內部的事情。


    但是,和蠻天合作,行叛種之事。


    罪無可赦!


    “果然……”媧大拿點了點頭,“可惜小方不在了。不然,他應該會很喜歡你的……”


    陳洛輕笑了一聲,感歎道:“即便兩千年過去,在祖地中,仍然還有無數人都在懷念方聖。”仆


    “聖名不墜,聖德不朽!”


    媧大拿還要說什麽,突然眉頭微微皺起,陳洛也偏過頭,看向一旁那血泡中的金瓜瓜。


    此時,突然有一股玄奧的血脈威壓從那血泡之中散發了出來……


    ……


    祖地,蠻天。


    夜幕之下,高聳的雪山之巔,一座仿佛火焰的恢弘宮殿矗立在蠻原之上,在宮殿上方,隱隱有數十顆火焰星辰在虛實之間閃爍,釋放著磅礴的威壓。


    這裏,是蠻族的三大聖地之一——蠻神宮!仆


    蠻神宮,平常隱匿虛空,唯有重要時刻才會顯現在現實之中。


    此時,蠻神宮之下,那雪山上,密密麻麻地站立著無數血氣衝天的蠻族。


    他們一個個身披戰袍,麵露嗜血,戰意盎然。


    他們之中,修為最低的,也是六品以上,更有一品大蠻皇等級的存在。


    此時,那蠻神宮中響起了一道轟隆之聲,隨即,當代蠻神宮宮主,三陽大蠻神阿特斯的身影在蠻神宮前浮現出來。


    眾蠻族見到阿特斯,都是恭敬行禮,高呼:“見過宮主!”


    阿特斯長出一口氣,頓時無數血氣從他口中發出,準確落入每一名蠻族體內,將他們的氣血力量又拔高了數層。仆


    “勇士們!”阿特斯開口,聲音不大,卻在每一名蠻族耳邊炸響。


    “南方,那片被稱作神州的地方,是我們夢寐以求的生存之地。”


    “那裏,沒有呼嘯的白毛風;那裏,扔把種子,就能長出美味的果實。”


    “那裏,是天父命我們征伐之地;是留給子孫的繁衍之基!”


    “那裏,才是我們蠻族該擁有的地方!”


    聽著阿特斯那低沉又帶這誘惑的聲音,每一個蠻族都感覺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六百年前,我們曾短暫地擁有過它!”阿特斯繼續說道,“在如今這個叫做大玄的朝廷出現在前,我們,曾經把腳踩在了那片大陸上!”仆


    “但是,我們終究又失去了他!”


    說到這裏,阿特斯的聲音猛然提高起來!


    “勇士們,是不是以為我們失敗了?”


    “不!恰恰相反,我們成功了!”


    “因為,六百年前的那一戰,就是為了今天!”


    “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現在!”


    “榮光,將屬於你們!”仆


    “都準備好了嗎?”


    頓時,每一名蠻族高舉手中的武器,高呼起來!


    阿特斯滿意地笑了笑:“那麽,勇士們,去吧,去殺伐,去攻占,去掠奪屬於自己的榮光吧!”


    話音落下,那蠻神宮猛然一震,刹那間一道血氣衝天而起,隨即蔓延開來,化作一道血幕,遮蔽蒼穹。


    下一刻,這血氣似乎連接了什麽,其中無數銀色光點閃耀,那銀色光點迅速擴大,化作一道道月色光柱,從天而降,籠罩在每一名蠻族戰士身上,隨後,這些蠻族戰士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蠻神宮中,又走出了數道身影,一個個血氣磅礴,赫然全是蠻神修為。


    很快,更加濃鬱的月光光柱落下,將他們籠罩起來……仆


    ……


    蒼天,大玄。


    越州,醉星城。


    時至午夜,卻正是醉星河熱鬧的時候。


    十裏畫舫,此刻燈火璀璨,唱曲說書之聲不斷。


    莫說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此時的畫舫,招待的盡是即將奔赴北疆的士子英傑。


    這已經是奔赴邊疆的第四批人了。仆


    歌女沒有修為,唯有清歌一曲,漫舞一時,祝郎君們此去殺敵,還能安然返鄉。


    這其中,又有多少平日不敢說的話,細細傾訴……


    “唉,師父說的沒錯,女人,隻會影響拔劍的速度。”河畔酒樓中,正有七八名背負長劍的劍客正在飲酒,其中一名背負長劍的年輕人看著那醉星河上的場景,輕輕搖了搖頭,感歎了一聲。


    “婁師弟,不可片麵。”另一道聲音響起,“我就是女子,怎麽拔劍比你還快呢?”


    回應他的,正是一名女扮男裝的英氣女子。


    “師姐,你可不是普通女人……”那年輕人笑了笑,“你乃是大名鼎鼎的翠雲仙子。”


    “少饒舌!”那被稱作翠雲劍姬的女子臉上微微泛紅,說道,“師父也真是的,他自己不近女色也就罷了。現在咱們神劍山莊,比阿達摩師伯的少林還要素淨一些,外麵都傳神劍山莊盡教無情劍癡!”仆


    “師妹,不可議論老師!”上首處,一名劍眉星目,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男子輕聲說道。對方雖然年輕不大,但身上的氣息儼然已經邁入了三品之境,氣度沉穩,眼眸中有劍影閃爍,渾身就仿佛一柄利劍,但此時被刻意壓住了銳氣,並無鋒芒。


    “極情於劍,也是一種修行。”這年輕劍客淡淡道,“神劍山莊不禁弟子動情,功法與情也無衝突。今日不心動,不代表明日不心動,老師向來不會幹預,不過劍者更當修心,動與不動,都須端正心境,才能一往無前。”


    “是,大師兄。”那翠微仙子嘟了嘟嘴,這個大師兄,就比自己大半個月,怎麽感覺說起話來跟自己爹爹一樣,比老師還要嚴肅些。


    此時,另一邊,突然有人拍手讚歎:“好一個端正心境,一往無前,不愧是神劍七傑之首,劍公子裴旻!”


    神劍山莊弟子齊齊看向發聲之人,隻見是一名看上去年逾花甲的老者,起先以為隻是普通客人,此時對方有意放出一絲氣息,竟然是一名知著境的二品大儒。


    眾弟子齊齊起身行禮,那裴旻上前一步,問道:“不知老先生是……”


    “哈哈哈哈,在下南疆說書人,桑洛!”仆


    “啊,原來是桑先生!”裴旻麵色一變,隨即再度躬身一禮。


    這桑洛,正是第一個走入南疆,將陳洛之書說於妖族的長者。兩年時間,累積功德,如今也到了二品大儒之境。


    “老先生怎麽來到此地了?”裴旻引桑洛坐到他們身邊,恭敬問道。


    “北境戰起,吾為人族,自當前赴國難。”桑洛說道,“途徑此城,想到謝小友也在此地,故來拜訪。”


    “桑先生,您來的不湊巧。”那翠微仙子尹玲瓏一邊添酒一邊說道,“老師跟隨師祖和太師祖論道方家,有所收獲,如今正在閉關!”


    “我們師兄弟正打算明日北上,不等師父了。”


    “哦?”桑洛臉上浮現笑容,“謝小友即將踏足萬裏?”仆


    “哈哈哈哈,人族多一劍神,可喜可賀!”


    裴旻正打算開口為自己老師謙虛兩句,突然眉頭一皺,偏過頭,看向酒樓外。那桑公稍慢一拍,但也轉過頭,看向外麵的夜空。


    “老先生,您察覺到了什麽嗎?”裴旻問道。


    “血氣!”桑落低沉道,“是蠻族的血氣!”


    桑洛話音剛落,就見無數月光光柱浮現,從天而降,下一刻,光柱消散,從裏麵顯露出一個個四手蠻族的身影,這些蠻族高呼一聲,頓時衝向了還有些呆愣的人群。


    “蠻族!”裴旻渾身劍氣不再壓抑,猛然釋放出來,整個人就仿佛一柄出鞘利劍。


    “護城,應敵!”裴旻高呼一聲,率先提劍衝入酒樓,殺向那些由月光降臨的蠻族,其餘幾人反應也不慢,幾乎同時拔劍,緊隨其後。仆


    桑洛也要跟上,但腳步一頓,目光鎖定一道更為濃鬱的月光光柱,隻見其中走出了一名二品大蠻王。


    桑洛冷哼一聲,直接邁步,閃現在對方的麵前。


    “敵襲!”一道恢弘的舌綻春雷從城主府中響起,道道身影從城市中的各個角落飛出。


    下一刻,畫舫之上,一道道浩然正氣衝天,無數人影從畫舫之中衝出,去堵截那一道道月光光柱。


    沒有任何前兆,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突然打響。


    幾乎就在一瞬間,原本歌舞升平的醉星城陷入了戰火之中。


    那些蠻人降臨之後,幾乎無差別地殺害他們見到的所有人,扔出隨身攜帶的寶物,點燃一處處房屋。仆


    一時間,火光四起,哀嚎聲,廝殺聲,呼救聲,不絕於耳。


    ……


    然而同樣的情況,在大玄各地,同時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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