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恒到最後還是忍住,沒有召陳洛入宮。


    雖然他很想知道陳洛對他的大寶貝做了什麽,但是君王的體麵總是要維持的。


    自己的印,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能不知道嗎?


    就好像自己家媳婦兒懷沒懷孕,你去問隔壁老王,這像話嗎?


    更何況,撰寫《起居錄》的史官就在簾子後麵看著呢!


    千古明君,必須要沉得住氣!


    反正最後總是要他蓋章的,到時候自己總會知曉。


    想到這裏,葉恒臉上露出笑容,眼神仿佛看破了一切,他放下手中的玉璽,發出了雖然不大,卻足夠讓史官聽到的話語——


    「這個陳洛,總是愛給朕整些新玩意兒!」


    簾子後,史官迅速下筆。


    「玄章元年二月十六,晚,戌時,有火鳳夜投玉璽,上撫之,大悅,曰:文武百官,唯法相洛者,最慰朕心。」


    ……


    陳洛:( ̄_ ̄)


    他看著手中的王命旗牌,皺了皺眉頭。


    王命旗牌原本沉寂的豐都王權限似乎被激活了。


    但問題是,這裏是人間啊。


    就好像流亡王子在他國,有個der用啊!


    「可能是兩界歸一的衍生反應吧……」陳洛思索後得出了結論,便不再深究,直接將王命旗牌重新放進儲物令中。


    《牡丹亭》的戲本已經傳出去了,柳景莊也從雲城中被緊急召回,正在加班加點排演,估計三五天後就可以首演,十天半月的時間,整個大玄的上百家戲院就都能看到了。


    那這段時間也不能閑著。


    陳洛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西域。


    說實話,要不是這一次偽佛那邊突然搞了這麽個事,他都快忘記還有這麽一撮反動勢力存在了。


    歸根結底,偽佛最大的依仗還是那條佛門大道。


    正所謂打人要打臉,斷子要絕孫,現在發動大軍征討西域還不現實,那就要從佛門大道上想想對策了。


    事實上,辦法就在陳洛手中!


    《西遊記》!


    雖然西遊記寫到目前,大多數好處都是給了妖族,塑造了各種天道血脈,但是西遊記本質上是求佛的過程。


    用唐僧的話就很容易概括整本《西遊記》的宗旨: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求取真經!


    真經,是不是可以對付偽佛?


    可以肯定的是,《西遊記》完本後肯定不會幫助陳洛的禪宗大道直通萬裏,因為禪宗大道和地仙大道一樣,雖然是佛、道兩家的說法,但是算到根上,還是來自於紅塵武道。


    紅塵武道不開萬裏,禪宗大道和地仙大道也不可能開辟萬裏路。


    但是陳洛隱隱感覺,這《西遊記》的書靈,或許是和佛門大道有關!


    「呼……」陳洛長長出了一口氣。


    那些我親愛的讀者們啊,前段時間因為蠱門和祖龍聖居的事情,耽誤了更新。


    現在,讓我們重新締結羈絆吧!


    嗯,太晚了,先睡覺。


    陳洛看了看天色,放下了筆。


    反正羈絆這種事,什麽時候締結都是可以的吧!


    ……


    北境,太平城。


    北方的春意總要來得更晚一些,明明是早春,南方已經「二月春風似剪刀」,但這裏依然是寒風呼嘯。


    但是風在冷,也吹不散太平城熱鬧的氛圍。


    兩年前的那個凜冬,太平城死戰,闔城上下,一百零八名大儒戰死,三百六十名夫子盡沒,六千三百四十二名學子中,隻有兩百


    三十六名新生活了下來。


    後來收拾戰場時,人們發現,戰死最多的原因並非是被蠻族殺死,而是主動開太平而死!


    那兩百三十六名新生活著的原因,是開太平沒有掌握熟練,因此多數都是落下了殘疾,而未殞命。


    此戰,轟動天下,太平城之名再度響徹大玄。


    兩年過去了。


    那些之前在外遊曆的太平學子紛紛歸來,那些從太平城走出去的大儒夫子也重回此地。


    他們或許有了官職,或許有了家庭,或許有了事業,但是在得知太平城之戰的消息後,毅然而然踏上了歸途。


    沒錯,對他們來說,是回家。


    太平從來不是一座城!


    就如同太平學院門口的那副楹——


    大儒敢替蒼生死,聖人猶為太平亡!


    這是孜孜以求的信念。


    信念在,太平城就在!


    數不清的儒生背上行囊,前往太平學院,接受太平學院的考驗,成為新的太平學子。


    在太平城,他們見到了三百武者衝鋒救援的馬蹄腳印,見到了半臉大儒蘇連城那如同茅屋一樣的故居,見到了太平城頭那一炷永不熄滅的喜燭,也見到了太平城外那雨水都洗不去的鮮紅的大地。


    夜深人靜時,當風吹過儒骨殿,似乎還能聽到那一聲聲「我以我血開太平」的吼聲!


    太平本是英雄造,英雄卻難見太平!


    儒骨殿大儒吳毅航站在儒骨殿的樓閣上,看著眼前那熱熱鬧鬧的太平城,露出了笑容。


    如今的太平城,可不僅僅是儒生,還有不少武者;以前太平城就像一柄匕首,孤身插入蠻天,而現在,向東三百裏,就是圍繞方寸山而建起的武威城。


    太平,武威,如同一對犄角,頂著蠻天。


    像之前那樣偷襲太平城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太平宴,是每次凜冬之後太平城的大日子。去年的太平宴因為那場慘劇而取消,但是今日,太平宴重啟!


    寒風刺骨,那就該吃些熱乎的。


    熱湯麵暖胃,辣火鍋燒心,燒烤剛從炭火上取下來就得趕緊吃,不然容易涼了,再配上幾兩燒酒,滿頭大汗,那叫一個舒服。


    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孤、五香粉裹著排骨上屜蒸,香氣就像天香樓裏懂事的蛇姬,直往你的心裏鑽!


    今天,大儒不算好漢,誰吃的多,誰才是好漢!


    廣場上,一圈人團團圍起來,叫好聲不止。


    在人群中間,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將儒生袍卷起來,大口大口吃著麵前仿佛拳頭那麽大的肉包子,麵前那吃空的碗碟已經堆起有一人多高,而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隻有一隻胳膊的人,看年紀也就二十歲出頭,一副公子哥的模樣,但是麵前的碗卻比對方高出一些。


    「啟光學長,加油,加油!」人群中,許多人賣力地喊著。


    但是可惜,他聽不見。


    劉啟光,參與了上一次凜冬之戰而活下來的學子之一,因開太平之故,儒心破碎,右臂消散,失去了聽覺。


    他本是世家子弟,出事後家族專門派人前來接他回去,被他拒絕,如今轉修武道,在太平書院負責一些書籍謄抄的工作。


    他說,他要替死去的同窗守著太平城!


    像他這樣的人,很多。


    夫子和學長們都死了,把他們護在了最後。那些人說,他們是太平城的種子。


    既然是種子,就要紮根太平城。


    明明也是第一次參加太平宴,但是劉啟光天然覺得,自己這個學長,怎麽能在太平宴輸給新來的學弟呢?


    「這一口,是王霜學姐吃的!」


    「這一口,是趙養之學長吃的!」


    「這一口,是鐵青吃的!」


    「這一口,是安怡吃的!」


    「陸念風學長……對,聽說他胃口大,至少得吃三個……」


    劉啟光一口口吃著包子,心裏在一個個念著名字。


    你們沒有吃到的,我幫你們吃回來!


    放心,太平宴曆來都是學長贏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終於,那對麵的對手按住咽喉,表示自己吃不下了,劉啟光還沒有發覺,繼續吃著。


    直到一圈人衝上去,將他高高舉起,興奮地歡呼時,劉啟光終於按住了眼睛。


    眼淚從眼眶中止不住地流下來。


    肚子好撐!


    我,好想你們啊……


    ……


    「哈哈哈哈,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啊。」一名正在下著麵條的老婦人看著遠處學子們的歡呼,也露出了笑容。


    太平城並非沒有平民,有蠻天之下逃出來的人族,也有部分家卷,雖然危險,但是他們還是自願留了下來。


    事實上,太平城雖然紮眼,但是像上次那樣的慘桉發生的幾率並不高,甚至比一些邊境城市還要低一些。


    老婦人叫秦王氏,兒子早亡,兒媳婦留下孩子給她之後就改嫁了。她含辛茹苦,將孫兒養大。


    她的小孫兒自小聰明,很受夫子的喜愛,說有大儒之姿,為了讓他戒驕戒躁,特地替他取了個名,叫做平平!


    秦平平!


    得知孫兒在太平城一戰中殉國後,老婦人哭了一天一夜,然後離鄉背土,前往太平城。


    孫兒用命都要守的地方,她要來看看;孫兒喪命的地方,她也要在那裏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就在她要從太平城樓跳下去的時候,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孩子們來到城牆上,點了一炷喜燭,對著空無一人的城牆,見證了一場婚禮。


    老婦人笑了,笑的格外開心。


    既然是成婚,哪裏能沒有喜宴?她就在太平城裏找了個地方,親手做了家鄉的麵,請孩子們吃了一頓。


    這一做,就堅持到了現在。


    看著那些吃完麵一臉滿足的學子,老婦人總覺得是自己的孫兒在對著自己笑。


    她不尋死了。


    她就留在這裏,給孩子們做飯。


    「慢點吃,大娘這裏不用比賽。」老婦人看到一個學子幾乎把頭都埋在碗裏,慈祥地說道。


    「好吃啊!」那學子抬起頭,秦王氏猛然嚇了一跳。


    那哪是人臉啊,就像破布一樣,五官隨意揉在一起。


    但是下一刻,秦王氏突然就眼淚落了下來。


    那眉眼,那嘴型,還有那鼻子……


    這是她含辛茹苦才養大,守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平……平平?」


    秦王氏不敢揉眼睛,他害怕眼睛一揉,麵前的人就不見了。


    那個人影站起來,對著秦王氏噗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秦王氏上前要去扶,手卻抓了一個空!


    接著,她眼前一花,那人影就不見了,隻有桌子上那一碗麵還在冒著熱氣。


    麵碗旁邊,放著一小枚珍珠,看著那珍珠,秦王氏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這珍珠,是秦平平離家時她塞給他的,萬一要是沒了銀兩,可以把這珍珠耳墜當了,換點回家的路費。


    「回家了……回家了……」秦王氏泣不成聲,這個時候路過的一名夫子見到秦王氏的模樣,連忙進來問道:「秦大娘,怎麽了?有那個不開眼


    的小崽子惹你生氣了?」


    秦王氏搖了搖頭,將那珍珠墜子緊緊握在手中,雖然滿臉淚痕,但還是露出了笑臉,對那夫子說道:「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說著,秦王氏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撲到灶台,開始拚命地揉麵。


    「多做一點。」


    「孩子們,還有孩子的師長們,一年多沒吃了。」


    「一定會餓的!」


    「我要多做一點……」


    ……


    中京,安國公府。


    陳洛看著麵前的豐都王王命旗牌,打了個哈欠。


    也沒什麽變化,就是好像裏麵總有什麽要出來一樣,在儲物令裏動彈個不停。


    仔細想想,王命旗牌是從自己寫完《牡丹亭》後就開始發生異狀,按照之前的規律,也要等《牡丹亭》上演後,才會出現真正的變化。


    既然這樣,那就先放著,等幾天就知道了。


    心思從王命旗牌上挪開,陳洛又望著自己剛剛寫好的《西遊記》文稿。


    第七十二回:盤絲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


    第七十三回:情因舊恨生災毒,心主遭魔幸破光。


    嘖嘖嘖,寫到盤絲洞和蜈蚣精了!


    這兩回,可以說是整部西遊記裏最香豔的場景了。


    蜘蛛精一個兩個的或許還比不上前麵的女妖,但是七個一起上,那就是視覺衝擊,規模效應了。


    看看內容吧。


    偷窺、多人、溫泉、盜衣、同浴、捆綁……


    什麽s1的作品!


    所以陳洛有些猶豫。


    倒不是猶豫天道血脈的問題,昆蟲成精倒也不少,和蠱門完全是兩回事。不過看書裏的描述,也就是蜈蚣精的那天賦神通稍微強一點,但估計也就是荒骨境而已。


    隻是自己才剛剛訂婚,就寫出這樣的文章,是不是不大好?


    《輕浮》!


    不過,跳不過去啊!


    後麵,就是《西遊記》中最濃墨重彩一次大戰——獅駝嶺!


    章節多不說,而且消耗的混沌之氣也格外厲害,一時半會還寫不出來。


    得養養!


    所以要發的話,隻能按照順序發這兩回了。


    思索了片刻,陳洛深吸一口氣。


    決定了,發!


    清者自清!


    這是文學!


    ……


    南荒,日光岩。


    這裏,是怒雞一族的族地,此時此刻,一場大事正在發生。


    怒雞族殿內,滿頭紅發的怒雞少主吉曉望著麵前美麗的錦雞一族的洪蘭,怒吼道:「洪嫣然,你記住了,今日是我休你,不是你退婚!」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話?」那洪嫣然冷笑道,「一個血脈退化之妖,有什麽資格休我!」


    「洪嫣然,吉曉哥哥是為了救你才受傷,造成血脈退化的!」一尊青鳥在旁邊說道,「我勸你收回你的決定!」


    「哼……」洪嫣然看了一眼那青鳥,似乎有些忌憚,沒有多說,隻是冷哼。


    「走吧,洪嫣然!」吉曉怒道,「你要退婚我沒有問題,但是你選擇錯了方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三年之後,我會去你錦雞一族,與你一戰。今日之辱,我必十倍討回!」


    「好!」洪嫣然冷聲道,「我等你。我若輸了,為奴為婢,任你處置!」


    說完,洪嫣然轉身就往外走,護送她一起來的錦雞長老輕笑一聲,說道:「我勸吉曉少主不要將今


    日的話太放在心上。」


    「嫣然小姐,已經被孔雀一族的孔絲大聖看中,收作侍女。她的未來,不是你這個血脈退化之妖能夠比的!」


    「滾!」坐在主位上的怒雞族長怒吼一聲,散發出濃鬱的大聖威壓!


    那錦雞長老輕蔑一笑,也轉身離去。


    「吉曉哥哥……」青鳥女妖走到吉曉身邊,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吉曉對著在主位上端坐的父親行了一禮,又朝青鳥女妖笑了笑。


    「我沒事!」


    「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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