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仙朝,蒼鸞郡白雲府,落葉宗。


    一個身著倉藍色衣衫的男子正在走在小道上,當然,他那倉藍色的衣衫,經過多次的洗滌,早已經漸漸的快要變成蒼白色了,而且上麵還打著幾個明顯可以看出來,手法生疏的補丁的痕跡。


    而他的麵色有點蒼白,一雙劍眉下麵是深邃的雙眸,隻不過此時他的眼神失去焦距,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三年,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三年了,”少年心裏麵想到,“也是時候該是離開了,不然在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少宗主失去理智打死的。”


    想到這裏,少年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衣衫裏麵的臂膀,那裏此時已經泛著淤青,這些都是少宗主施加在他身上的痕跡。


    少年,名叫韓牧,但是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韓牧,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趕上穿越大潮的他,來到了這個像是仙武的世界,但是很不幸的,他所附身得人,所處的環境差點讓占據身軀主人的韓牧絕望。


    那是在一個蔥鬱的山林裏,韓牧睜開眼的第一刹那,看到的便是一雙綠油油的雙眼,隨之映入眼簾的便是血盆大口,唾液從那個大口流下,滴落在韓牧的耳邊。


    韓牧霎時怔住,那是一隻已經陷入饑餓狀態的野狼。


    那一刻,剛剛穿越的韓牧還未泛起一點喜意,便陷入了地獄般的絕望中。


    但是幸好,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餓狼並未對他下口,反而圍繞著他的身軀仔細的聞了起來。


    韓牧嚇得動彈不得,但是最終,就在餓狼想要下嘴的時候,它好似聽到了什麽,然後便倉皇的離開了。


    最後韓牧看到一人來到了他的身邊,他是那樣的和藹。


    當時的韓牧是那樣覺得,畢竟那時那個人是他脫離狼口的恩人。


    他被那人帶離了出來,然後被帶到了這個地方,做起了一名雜役,他以為這是自己幸運的開始,但是沒想到,時隔不久,他便被指定為少宗主的陪練。


    從那時候開始,他才知道,將自己帶離出來的人,便是落葉宗的宗主,而從那刻開始,他才明白,所謂的幸運,是多麽的可笑。


    “韓牧,你來了?”皺眉思索的韓牧被一道聲音打斷。


    韓牧看去,一個麵上帶著猙獰疤痕的少年,此時微笑的看著他。


    韓牧點了點頭,“看來少宗主還沒到。”


    韓牧的話,讓的少年的笑容一滯,然後少年不自覺的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臉上帶著心有餘悸的神色。


    沒過一會,疤痕少年鄭重的看著韓牧,“韓牧,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少宗主殺死的話,希望你能夠收斂我的屍體。”


    少年的話,讓的韓牧心情一陣沉重。


    “也許,是你太過杞人憂天,今天說不定少宗主的脾氣很好呢?”韓牧寬慰道,但是他說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


    疤痕少年聽到韓牧的話,勉強咧了咧嘴,“希望吧,同期的弟子現在就隻剩下你和我了,如果我走了,希望你找個機會逃離這個地獄!”


    說到這裏,疤痕少年的語氣急速起來。


    韓牧沉默。


    “我知道,你的實力比我強,而這也是你和我活下來的最後的底氣,但是現在,你應該發現了,少宗主的實力明顯已經高過我們,而且其他宗門的那兩位的實力,更是刺激的少宗主瘋狂的修煉,現在的少宗主,就是一頭陷入瘋狂狀態的野獸,沒有人能夠讓他平息下來。”


    看到韓牧沒有說話,疤痕少年繼續說道:“韓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以前很感謝你的照顧,所以我才說出如此的話,如果等到少宗主突破修為,你我也就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而已,那時的你,隻不過有如一件玩具。”


    “謝謝,”韓牧真誠的看著這個為自己著想的疤痕少年。


    疤痕少年笑了起來,“不用謝,在這個世上,你就是我最後的牽掛了,”說完,他的麵色沉重的說道:“這次少宗主肯定會先拿我練手,而這也是我等待的機會,多久了,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倒在那個惡魔的手下,我的內心是多麽的憤怒,但是這次,我要反抗。”


    疤痕少年臉上,猙獰逐漸浮現出來,韓牧知道,少年此刻的內心到底是有多麽的暴虐。


    “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你那樣做的話,少宗主不會饒過你的,而且就算你有擊殺少宗主的實力,旁邊可是有著少宗主的護衛,他們可不會讓你擊殺少宗主的,”韓牧沉聲說道。


    “我知道,”疤痕少年灑脫的一笑,“但是那又如何,就算是不能擊殺他,但是我也會拚盡最後的力氣,讓他受傷的,而那時,”少年看向了韓牧,“就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韓牧,不要讓我失望。”


    看到疤痕少年鄭重的表情,韓牧知道,他心意已決,再說這次,就算是疤痕少年留手,少宗主也不會放過他的。


    韓牧想要說點什麽,他不想讓疤痕少年這麽做,但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疤痕少年的雙眸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那個野獸來了?”


    聞言,韓牧閉口,隨後佯裝恭敬的看向了後方。


    一個麵色陰霾的少年大步向著此地走來,後麵還跟著四個護衛,此時他看到了韓牧二人,臉上閃過陰狠的表情。


    此人正是韓牧口中的少宗主。


    來到近前,少宗主語氣冰冷的說道:“廢物,快點去準備,這次本少宗主一定會讓你們好看。”


    韓牧和疤痕少年聽到少宗主的話,神色一變。


    從少宗主的話中,韓牧聽到了不好的預感,可能正如疤痕少年所說的那樣,看來那兩位已經突破了,所以此刻的少宗主內心很是憤怒,而這時,少宗主要把這股憤怒發泄出來。


    兩人靜靜的離開,來到擂台的裏麵,慢慢的穿戴起來。


    “韓牧,記得我說的話,早點逃離這個地獄,”疤痕少年再次說道。


    看到疤痕少年此時平靜的麵色,韓牧的心裏麵很是悲涼,他知道,不久之後,這個最後的朋友即將離開自己了,而此時無能的自己,明知事情即將發生,卻是無力阻止。


    看到韓牧的麵色,疤痕少年知道韓牧的心情。


    “不必難過,這就是宿命!”


    “宿命嗎?”韓牧自言道,他真的想要反抗,但是宿命的枷鎖是如此的牢固。


    兩人穿戴完畢後,氣氛一陣沉默,這時,少宗主身邊的護衛趕過來催促,“快點,少宗主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聽到護衛的話,韓牧和疤痕少年,向著擂台徐徐走去,此時他們身上穿著的,是一套簡易的抗擊服裝。


    衣服裏麵填充的,是一些抗擊打的海綿。


    兩人臃腫的身材登上了擂台,此時少宗主看到二人的樣子,臉色仍然很是難看,最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


    “這次直接使用兵器對抗。”


    少宗主的話,讓的韓牧心情一沉,看來疤痕少年的話,果真要如願了。


    而疤痕少年,在聽到少宗主的話之後,臉上閃過一抹精光。


    兩人來到擂台邊的武器架前,疤痕少年直接選過一把長刀,隨後試了試武器的鋒利程度,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韓牧,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的,所以看到那很少年暗示的眼神,內心歎了口氣,然後選了一把木棒。


    再次二人站在擂台上,等待著少宗主挑選對手。


    少宗主從旁邊的護衛手中拿過自己的寶劍,拖曳著,來到韓牧二人的麵前,然後看到韓牧手中的木棒的時候,眼中閃過不滿的神色。


    隨後毫無意外的,少宗主的第一個對手是疤痕少年。


    兩人在韓牧的注視中,很快的便交起手來。


    你來我往,二人廝殺的好不熱鬧,但是韓牧卻是清楚,因為有著身上重物的限製,疤痕少年的身形沒有少宗主靈活,所以交手時,疤痕少年大多時候,都是在被動的承受著。


    此刻疤痕少年身上,已經被少宗主砍傷了好幾處,但是他的麵色仍然平靜,沒有絲毫在意。


    韓牧在充當著看客,但看到疤痕少年狼狽的模樣,韓牧恨不得上場。


    但是韓牧知道,此時的自己必須冷靜,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雙冰冷的眼神的注視著,那是少宗主的護衛。


    疤痕少年愈來愈狼狽,而少宗主臉上的陰沉卻是稍微得到了緩解。


    韓牧知道,疤痕少年的打算,無外乎的是讓少宗主以及少宗主的護衛放鬆警戒。


    韓牧默默地祈禱著,他不希望疤痕少年付諸行動,但是他又很清楚,從少宗主拿起長劍的那一刻,最後的結局不是重傷,便是死亡。


    預料之中的結果,疤痕少年很是清楚,而韓牧,也是清楚地。


    就在此刻,韓牧看到了疤痕少年眼中的精光,長期相處的二人,韓牧很清楚,他想要幹什麽。


    果然此時的少宗主,在疤痕少年的偽裝下,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戒備,他以為疤痕少年早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一道刀光,在韓牧平靜的目光,少宗主震撼的臉色下,急速劃過。


    “嗤,”一道鮮血飆出,那是少宗主的。


    韓牧看到了疤痕少年臉上的嘚瑟,盡管他的目標明明是少宗主的性命,但是卻被少宗主最後關頭閃過,隻是在胸膛的位置留下了傷痕。


    但疤痕少年仍然是解氣的,從來沒有人敢傷少宗主分毫,而他卻是做到了。


    少宗主的護衛看到少宗主為疤痕少年所傷,臉上閃過驚懼的神色,隨後身影一閃,來到了少宗主的身邊,將少宗主護衛在裏麵。


    少宗主被他的自大所誤,從而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嗬嗬嗬,”冷笑從少宗主的口中發出,“很好,沒想到高貴的我,居然會被卑賤的雜役所傷,很好,”說到這裏,少宗主的臉上,殺意有如實質的看著疤痕少年。


    “是誰給你的膽子?”


    疤痕少年平靜的看著少宗主的麵色,“是那些曾經死在你手中的雜役弟子,給了我如此的勇氣。”


    “是嗎?”少宗主的聲音一沉,“殺死他,給我殺死他,”突然,他咆哮的大喊道。


    聽到少宗主的命令,一個護衛帶著陰狠的表情,來到疤痕少年的跟前,看著已經認命的少年,一刀便從疤痕少年的脖頸處劃過。


    鮮血在韓牧的眼簾中綻放,那是如此的耀眼。


    “死了嗎?”少宗主看到倒在地上的疤痕少年,自語一句,隨後他在護衛的攙扶下,來到少年的身旁。


    長劍在少宗主的手中,像是雨點一樣,向著已經死亡的疤痕少年身上急速的刺去。


    “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啊,”一邊瘋狂的拿長劍坎著,一邊歇斯底裏的叫喊著。


    直到疤痕少年的身上,已經密布傷痕,少宗主才將憤怒發泄完畢。


    此時少宗主胸膛位置的刀痕,才提醒著他,自己也是受傷了。


    “少宗主,先讓小的送你回去療傷,”一個護衛說道。


    少宗主沒有回話,反而將目光轉移向了一旁一直在沉默的韓牧。


    韓牧的神色平靜的和少宗主對視著。


    良久,少宗主的神色不經意的看到了韓牧手中的木棒,才將注視的神色,轉移開來。


    隨後,少宗主便在護衛的攙扶下,向著外麵走去,而看到塵埃落定,在看到早已經血液流幹,但是神色祥和的疤痕少年,韓牧想要上前,完成疤痕少年囑托他的最後遺願。


    就在韓牧邁出第一步的刹那,少宗主陰沉的聲音響起,“將那狗奴才的屍體給我扔到亂墳崗喂野狗,敢傷我,我讓他死無全屍!”


    韓牧神色陰沉的看著疤痕少年的屍體,就這樣被護衛們抬走。


    “韓牧,快離開這個地獄,”此時,他的耳旁,想起了疤痕少年的話,他是那樣的英勇。


    “唉,”一聲歎息,從韓牧的口中響起,隨後看向了護衛離開的方向,一陣思索,然後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是疤痕少年最後的遺憾,也是他的承諾,他不想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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