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滑剛剛拜別了各路賓客,便命人關上府門,於密室之中找來了陰喻。


    這些天,陰喻的黑羽衛也沒有閑著。


    之前按照召滑的吩咐,黑羽衛擒獲了廉頗,送回了楚國……聽說大王已經下令重用了那廝,並且還在口頭上大大誇讚了黑羽衛一番。


    細細一想,那廉頗雖然是個敗軍之將,但確實將麾下的烏合之眾們指揮得很好。


    隻是趙章實在太強了,而且治軍經驗遠比年輕的廉頗多得太多……才導致後者吃了馬服山的敗仗。


    綜上,這廝估計也是個難得的人才。


    黑羽衛並未就此懈怠,反而加緊節奏,借助無冕丞相‘刀骨’先生的威勢,在趙國瘋狂地鋪開他們的情報網絡。幾乎已經將趙國滲透成了一個篩子。


    熊午良手中關於趙國的山川地形圖,就是這麽來的!


    陰喻喜滋滋地來到召滑麵前,拱手作拜:“召公。”


    對於召滑的能耐,陰喻是心服口服了。


    此番入趙能有如此大的作為,全賴召滑謀算——若是隻有陰喻前來趙國,充其量搞一搞刺殺之類的手段,斷斷不會讓趙國淪落到今天的狀態。


    可想而知,陰喻借了召滑的東風,回國之後必定能得到大王的重賞!


    召滑開門見山,囑咐道:“告訴你的人隱蔽好行跡,不要太放肆了。”


    “盡快收拾東西,我們要離開趙國了!”


    眼下,趙國要麵臨秦、魏、韓、燕四個方向的壓力……當初召滑在趙章麵前假模假樣地聲稱自己有退兵之策,其實他有個屁的退兵之策……無非就是割地求和罷了。


    眼見秦魏韓的刀兵距離趙國越來越近,召滑知道自己的圈套馬上就要露餡咯。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再聯想到熊午良派去林胡、樓煩部族的使者……如此循環毒計,就連召滑都不禁為之叫絕!


    熊午良啊熊午良,你是真不當人啊!


    把趙國榨了個底朝天,至今還不肯放過他們,還要再次挑動趙國的內亂!


    如今趙國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


    也不知道新君趙章能不能頂住這麽大的壓力……


    召滑簡單地為陰喻梳理了一下當前的情況,就連一向冷酷的陰喻都不禁目瞪口呆:“大王可真是……”


    召滑瞪了陰喻一眼:“不可非議大王!”


    陰喻連連稱是,心說我哪敢啊。


    熊午良這老王八蛋的手段,著實陰損——再次強化了陰喻‘永遠不敢背叛熊午良’的內心真實想法。


    召滑清了清嗓子:“離開趙國之前,我們還要幹最後一票!”


    “既然趙章委托我來監國……”


    “我決心在臨走前,掏空趙國的國庫!”


    “陰喻,我可以幫你打開國庫——你的人能把裏麵的東西化整為零送回楚國嗎?”


    陰喻精神一振!


    搶錢?


    妙哉!


    “召公放心——我黑羽衛在趙國勢力頗大,如今已不遜於青羽衛在楚國——甭管裏麵有多少東西,都能運走!”陰喻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召滑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夜,召滑以‘檢視國庫、籌備防務’的理由,命看守國庫的士卒打開庫房的大門。


    沒有任何人對此表示懷疑——刀骨先生是什麽人?那是當今趙王的絕對心腹!手足兄弟啊!


    於是國庫的大門被打開……守衛此處的千夫長瞅了一眼大大方方跟進來的陰喻,甚至沒有過多地盤問。召滑衝著那千夫長微微一笑,甩出幾枚老刀幣:“拿去給弟兄們吃酒。”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國士刀骨先生竟然如此平易近人……那千夫長精神一振,歡天喜地地接了賞錢:“多謝先生!”


    召滑麵色矜持地微微頷首:“讓你的人都退下,我不希望有人打擾。”


    這個明顯有些不合常理的要求,也沒有引起千夫長的懷疑。那千夫長答應一聲,便帶著衛兵們通通退了出去。


    召滑的臉色一秒鍾便從矜持變成了摩拳擦掌!


    “快!看看都有什麽好東西!”


    陰喻也是激動地連連點頭——打劫一國之國庫的機會,可不常有啊!


    趙國的國庫,整體半處於地下,牆壘寬厚,四壁和地麵都是青石築成,堅固無比——單是看這個賣相,就知道裏麵有不少好東西!


    片刻之後,二人傻眼了。


    這個國庫……空空蕩蕩。


    從外表上看起來占地麵積頗大,實則裏麵幾乎空無一物……偌大國庫,裏麵隻有少許銅錢,約莫不到兩千金。


    還有幾套模樣老舊的衣服、甲胄和寶劍,估計是趙國某位先君留下的遺物。看來是很有紀念意義。所以即便後期的仗打得那麽艱難,趙何也沒舍得將這些東西賤賣給楚國。


    召滑與陰喻二人不禁麵麵相覷。


    嘖!


    這就是趙國的國庫?


    好歹也是偌大的國家,幾百萬人口的大國……


    就這麽查探一番,裏麵的慘狀就連召滑都有點兒於心不忍了……這趙國,已經被大王和自己整得太慘了啊!


    “也罷。”召滑歎了口氣:“賊不走空。”


    “幾千金雖然不多,但你我二人大半夜的也不能白來一趟……”


    “統統帶走!”


    “今晚,我們便撤回楚國!”


    ……


    雲中郡,大魯部族。


    話說索科客客氣氣地將宋昱一行人引入氈房之中,儼然以上賓之禮相待。


    眼見天色已晚,索科又殷勤地命族人取來美酒和手撕羊肉,作為款待。


    雖然楚國人仍然讓索科發自內心地厭惡……但是眼下卻必須討好這個楚人,畢竟自己現在還有求於他,萬萬不可怠慢。


    按照禮節來說,索科應該先讓客人吃飽喝足,再慢慢詢問正事。


    但是索科實在心焦,顧不得那麽多了,便直接開口問道:“你既然把這柄劍送給我看,定然是知道這柄劍的來曆……你是怎麽得到它的?”


    “此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隻要你如實相告,大魯部族將永遠成為你的朋友。”索科本來還想再威脅一下,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幫楚人千裏迢迢趕來,徑直找上了自己、拿出了銅劍,說明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麽。


    能辦出這種事的,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商旅。


    估計這些楚人也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對於這種人,威脅是沒有用滴,反而還會激起他們的不滿。


    索科隻能目光懇切,眼巴巴地盯著宋昱。


    宋昱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歎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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