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時,眾宋軍將領奉召雲集於宮殿之中。


    隻見宋王偃頂盔貫甲,手拄一柄裝飾華麗的寶劍,立於主位之上。


    他本來就身材壯碩高大,如今全套甲胄在身,立顯威猛。


    眾將原本正揣揣不安,此刻卻士氣大振,齊刷刷大吼道:“拜見大王!大王萬歲!”


    宋王偃嗬嗬笑了起來——


    “既然楚軍來犯,本王便堂堂正正擊敗楚軍,一雪前恥!”


    宋王偃又大手一揮:“傳王命——八萬大軍盡數集結符離塞,與楚軍決一死戰!”


    “話說這符離塞,原本年久失修……還是那個曲陽侯熊午良為寡人修繕成了堅城!”


    “啊哈哈哈,此人何其蠢哉!”


    一眾宋國將軍也是亢奮不已,大聲道:“我大宋稱霸之路,自挫敗楚國而始!”


    “大宋萬歲!”


    “我王萬歲!”


    ……


    宋王偃聽著眾將的吹捧和歡呼,十分高興:“寡人要先在符離塞重挫楚軍,再伺機攻入楚國境內!”


    “宏圖霸業,自今日始!”


    “此戰,本王要親自領兵出征——若熊午良明智,便早早歸降,仍不失瘋猴之位……”


    “若那廝冥頑不靈,本王便剁了他的首級,以示我大宋之威天下無敵!”


    眾將慨然領命。


    確實沒什麽好怕的。


    有符離塞在手,楚軍能攻進來,純屬扯淡。


    既然打不進來,那就隻能長期對峙。


    而宋國國力殷富,在符離塞與楚軍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完全打得起!


    “斬殺熊午良,揚我大宋威!”眾將亢奮地歡呼著。


    宋王偃滿意地一笑,又陰惻惻地看向坐立難安的昭鼠——


    “這位貴賓——本王要去符離塞迎擊熊午良了。”


    “你一個人在商丘待著也是煩悶,不如來給寡人當軍師吧。”


    “你也不想熊午良攻破符離塞,然後發現你的存在吧?”


    “若不想事情敗露,便好好為寡人出謀劃策——我相信你一定能提供許多有用的情報!”


    昭鼠臉苦得像是曬了一天的芹菜一般,心中百般不願意。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什麽拒絕的權力。


    畢竟正如宋王偃所言——此時此刻,他寧可幫助宋國戰勝楚國,也絕不能放任複仇心切的熊午良打進關來,把自己逮住。


    ……


    商丘城的郊外,一片空曠地中。


    這裏原本是宋國曆代君王祭祀先祖所用的場地。


    此刻,卻上演著一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離奇景象。


    隻見數萬宋軍士卒在外側環列,形成戰陣之勢——劍戟如林,旌旗如雲。


    宋王偃手持戰弓,腰挎長鞭,立於中間高台上。周圍的宋國百官揣揣不安,也不知這個蠻橫君主又想出了什麽新玩法?


    片刻之後,有一隊宋軍禁衛,將一個圓滾滾的口袋用繩子高高吊了起來。


    宋王偃狂笑起來,猛然抬起手中的戰弓,搭箭射出。


    那口袋被射破,居然噴濺出大片的血水!


    宋王偃振臂大呼:“蒼天無道!本王以箭射之!”


    又將弓箭甩在地上,從腰間抽出長鞭,瘋魔一般抽打著土地:“大地殘虐,本王以鞭撻之!”


    隨後他又下令,焚燒穀神、土神的牌位……


    片刻之後,天空仍然晴朗,沒有想象中的電閃雷鳴,仍然晴空萬裏似無變化。


    宋王偃便大笑起來:“天地攝於本王的威勢,已經退縮了!”


    “大宋武力天下無敵!就連鬼神都要敬服!”


    “我大宋霸業,自今日始!”


    數萬宋軍士卒士氣大振,齊刷刷歡呼起來:“射天鞭地,大王萬歲!”


    “斬殺熊午良!建我大宋霸業!”


    滾滾的歡呼聲如雷聲一般,在空中經久不散。


    不同於武將們的亢奮,周圍的宋國文臣們一個個則麵如土色,紛紛低聲嘀咕:“凶兆,大凶之兆……”


    “如此不敬鬼神……”


    宋王偃在高台上意氣風發,拔劍向南遙遙一指:“傳王命——三軍進駐符離塞!寡人要在符離塞大破楚軍!”


    亢奮的宋軍將士們歡呼起來。


    區區一個熊午良,既然僥幸撿了一條命回去,就應該老老實實蹲在楚國,從此連門都不敢出……結果這廝還敢來犯我大宋?


    現在的大宋,可不是以前那個武備鬆弛的宋國!


    八萬宋軍枕戈待旦,符離塞固若金湯。


    彼敢來犯,必叫他大敗而歸!


    如今事實證明——就連鬼神都不敢與宋國為敵,麵對射天鞭地的羞辱連屁也不敢放……區區曲陽侯熊午良,他怎麽敢的呀?!


    把他頭打歪!


    ……


    熊午良麾下一萬新軍,氣勢洶洶直撲【符離塞】。


    此時此刻,這座曾經的殘垣斷壁,早已被建設成一道堅城——當初熊午良奪下此城合圍薑羽三萬齊軍,為了守住這座要塞,投入了大量水泥用於修繕城池。


    熊午良立於青銅軺車之上,麵無表情地盯著符離塞。


    城頭上,宋軍旗幟林立,正中央有一麵大纂旗——正是宋王偃的王旗。


    “看來,符離塞宋軍乃是子偃親自領兵。”召滑如是說道。


    熊午良冷冷一笑,眼裏滿是殺意。


    “來得正好。”


    “若是他跑了,本侯去哪裏找他?”


    召滑詫異地掃了熊午良一眼,低聲勸道:“主君,萬萬不可強行進攻符離塞。”


    “此城堅固,宋軍在人數上更是遠超我軍。”


    “強行蟻附攻城,傷亡太大!且還不一定能奪下此城。”


    “如若我軍敗退,宋軍必然追殺而出,到時候楚國大片疆土都將淪陷……主君此時雖怒,卻也要三思而後行也。”


    “依召某之見——我軍應當在此地駐軍休整,等待我楚軍主力到來,再來攻城。”


    熊午良掃了召滑一眼。


    時間寶貴,拖不得。


    “拖來投石車。”熊午良言簡意賅。


    召滑先是一怔,然後說道:“主君,此城通體水泥所築,十分堅固……我軍投石車雖然打的準,但是單憑石彈,卻很難轟塌此城……”


    水泥有多堅固,主君難道不知道?


    符離塞城牆的堅固程度,堪比一整塊兒巨石。


    石彈再多,也難轟塌。


    難道主君是因為鍾華的傷勢,怒極了結果失去荔枝了?


    隻聽熊午良冷冷一笑,語出驚人——


    “誰說本侯要用石彈攻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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