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過往後再對他撒謊,讓她於心不忍到不敢再與他對視,她迅速低下頭。


    莊呈昀依舊置若罔聞,甚至心情還挺好,“如果你有要緊事不方便我露麵,我可以在飯店裏等你。”


    季惟差點沒讓米飯給噎著……


    考慮到他現在的情緒,她硬生生把火氣給憋了下來,一拳拳懟著自己胸口往下順,“已經有對象的人,不太合適再跟別的異性走太近,這既是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也是對她人的人生負責,你能聽懂嗎?結了婚的那就更應該潔身自好。”


    莊呈昀老老實實點頭,“嗯,可是你沒結婚,也沒對象。”


    問題是你結婚了啊!


    跟這種不溫不火的人說話,真的很容易把自己氣個半死!


    愛說不說吧,季惟懶得再跟他掰飭,端起碗賭氣似的使勁往嘴裏扒……


    從縣城到市裏,這段路程兩人曾經有過無比深刻的經曆,同甘共苦、柔情蜜意,這才多久,已經是楚河漢界,那種強烈的對比讓這段兩個鍾頭不到的短暫路程,顯得格外漫長。


    吃過後,她就一言不發的抱著胳膊靠那兒小憩,一句話都不跟他講,莊呈昀倒也識趣,並不去打擾,隻是貼心的換座到她身旁讓她能靠著他,不至於坐得那麽費勁,季惟權當自己不知道,閉著眼睛始終一動不動的保持著最初的坐姿,直到火車進站,她才迫不及待的站起來,“下車,我送你回去。”


    莊呈昀這才來了句,“我沒帶私章。”


    開啥玩笑,沒有私章咋買的車票,剛才在餐車裏的特供食物又是從哪兒來的,總不能半道上扔了吧!


    季惟不耐煩的朝他攤出手,“私章,最後一次。”


    市站的規模雖然不如省站,但人流量跟清河那個小縣城比起來還是大江與小河,兩人邊走邊說,還沒來得及出車廂,就讓熙攘的人群直接給衝了下去,而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兩隻手都下意識的緊握住彼此!


    熾烈溫度讓兩人的手心都跟著狠狠灼燒了下,他們同時看向對方,眼睛裏停駐的,全是那個讓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人!


    季惟甚至自私的想,如果時間能永遠定格該多好,他們的手或許就能一直一直牽下去了吧。


    可是等人流散盡,理智到底還是戰勝了感性。


    “走吧,去買車票。”她毫不猶豫的抽回自己的手,莊呈昀慢斯條理跟在她身後,語氣堅定,“沒帶。”


    季惟腳下一頓,“你來真的?”


    “真沒有。”莊呈昀怕她不信自己,把上上下下的兜全掏給她看,翻半天也隻有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小白條,“大隊長給開了介紹信,本來我想買硬座來著,可售票員非要給我軟臥,軟臥可能比硬座貴點兒,大隊長給的錢不夠,車票也沒結清,等咱們回去的時候小麥你還得記得幫我還。”


    “……”大隊長到底幾個意思啊,大老遠的把人打發到這兒來,就給塊把車票錢,吃定她了是怎麽著!


    季惟抖開一看,徹底死心了!


    這介紹信上標注的返程時間,最早也得在一周後呢!


    這下可好,她就是想攆都攆不走了,非但攆不走,就算她提前把事情辦好都還得繼續陪他在市裏呆著,直到待足一周,不然就這沒錢沒票證沒介紹信的三無人員,又沒有任何的生活自理能力,餓死都是輕的……


    她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是上輩子欠了莊呈昀的。


    “行吧行吧,先找個地方落腳再說。”頭疼歸頭疼,出站人多的時候,季惟還是下意識的擋在莊呈昀跟前,盡量不讓其他人靠近他。


    跟上次一樣,出發前她就已經把行李全扔進了空間,莊呈昀更別提,兩人俱是兩手空空。


    說是市,但實際上朝原比清河這個小縣城也就好得有限,跟省城奉天那更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城市建設就不說了,主要還是平房以為主,道路兩旁就幾棵歪脖子樹,連片像樣兒綠蔭都沒有,打路上一過倆褲管子全是塵土,個體營業的情況更別提,即便是最熱鬧的火車站附近也隻有零星的幾個賣烤紅薯煮雞蛋之類的小攤販,正兒八經的門臉幾乎掛的全是國營招牌。


    兜了好幾條街,季惟也隻找到兩家看起來還算過得去的招待所,但都是普通的鋼絲床標準雙人間,房裏沒有獨立的浴室,洗漱啥的都得到樓道盡頭那個公用的衛生間,距離莊呈昀的居住標準,顯然還差一大截。


    好在郭老頭還在市裏沒回去。


    她在附近找了個郵電局,按郭老頭留的招待所的電話撥過去,沒一會兒,郭老頭就領著同行的年輕工人前來接人。


    要不是好端端多出個拖油瓶,這趟來季惟壓根兒沒打算跟他聯係,眼下她也隻能把莊呈昀交托給他照看,“在市裏找個最好的飯店,你倆也一塊兒搬過去住,一切以他的人身安全為先,不能讓他一個人外出更不要讓外人接近他,其他的等我回來再做安排。”


    單看這年輕人的氣度打扮也猜得到他肯定大有來頭,更何況還是讓老板這麽緊張的人,倆小年輕之間的關係可是不一般喏,連那個成天把自己是老板對象的賀小子也沒得比,郭老頭忙答應,“老板您放心,我一定把莊同誌照顧好!”


    郭老頭做事,她放心,把兜裏的錢票都掏給他,季惟一個人在路邊雇了輛馬車就出發了。


    現在中午才剛過,速度快的話,搞不好當天晚上就能回來,明天再把木材的事打聽打聽,隻要能搞到木材,就能順理成章雇到貨車,到時候她跟莊呈昀就能搭便車回去,也省得朝夕相處一個禮拜,回頭她又心軟。


    趕車的老車把式聽她打聽那片深山老林,納了老悶,“大閨女,你是不是說錯地方了,咱朝原大大小小好些山呢,市那頭可就隻有老黑山了,那地方可去不得,方圓十來裏連個人家都沒有,放眼望去烏壓壓看不到頭,熊瞎子大野豬啥的滿山溜達有時候還會下山來禍禍人,就是再老道的獵人也不敢往那地方闖,妥妥的有命去沒命回!”


    老車把式這麽一說,季惟就更加確定是這地方沒錯了!


    她故做尋常的笑道:“大爺,我不去老黑山,你隻管把我送到離那最近的公社就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那地方叫啥,這不就隻能拿那山來問路了。”


    老車把式這才恍然大悟,“那就是友好公社沒跑兒,這我可就放心了,不然你就是真讓我拉,我也不敢去不是。”


    從市這頭市那頭,路程可不算短,老車把式能嘮,一路上給季惟講了不少當地的新鮮事,季惟趁機跟他打聽了木材的事,老車把式“籲”的一聲喊停老馬,“還是的,你還是說錯地方了,就老黑山那旮遝可沒人敢上山去砍樹,附近公社倒是有幾座小山,也就剛夠他們自己開銷,你要是想弄木材,還是得去別地兒轉轉。”


    季惟都快讓他的熱心腸給折騰服了,“大爺,我那是幫別人順道問的,跟我去友好公社是兩碼事兒,你盡管拉,隻要能抓緊著點,我給你出雙倍車錢。”


    老黑山那地界路遠,哪趟公交車它也到不了,就是去最近的友好公社都得要兩毛錢呢,像這種專門雇的馬車起碼得翻番,翻番的雙倍,那可就是小一塊了!


    老車把式樂得咧出滿口缺牙,“坐好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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