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李秋雨和她身後的知情人。


    隻要他們還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這個秘密就有可能被曝光的一天。


    到時候不僅僅阿昀會受傷,資本家私生子的身份更是會讓他飽受世人詬病,名氣越大,傷害越大。


    總不能,把他們全給宰了吧……


    “我看要不你還是跟李家那缺德姑娘商量商量,你做大她做小得了,實在不行就你做小,隻要你能帶著娃留在呈昀身邊,一切好商量嘛!”老倔頭挺沒有眼力見的打著趣兒,被季惟橫了一眼後才正經起來,“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嘛,她現在隨便一句話都可能叫你們家雞犬不寧,除了哄著她,還能有啥法子。”


    “誰說沒法子了?”正常人說正常話,別人當然會信,可如果這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呢?


    還會有人信嗎?


    季惟衝他抬抬下巴,“誒老頭兒,你說有沒有啥藥能叫人情緒失控的,你是醫生,這你應該門兒清吧。”


    老倔頭攏著袖子蹲上椅子,“想得倒簡單,你現在連她從哪兒得知的這消息就沒鬧明白你就敢對她下手?她可是醜話都說在前頭了,如果她出事,事情就會傳開,我看你還是先順著她的意思比較好,等想辦法查出消息來源,再一次性處理幹淨!”


    她又何嚐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不是不願意被牽著鼻子走嘛,而且這麽一來,阿昀那也不好交代,憑他的手段,一旦發現不對勁,必定會追查到底……


    “你說會不會是從她爸媽那知道的?”


    “這種事你靠猜?”老倔頭鄙夷的斜起眼角,季惟這才不情不願的起身,“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想辦法穩住她還不行嘛。”


    早知道這樣她就先不把爹娘他們接過來了,現在一家老小全在一個四合院裏擠著,冷不丁多個成天對阿昀大獻殷勤的女人,那不得把他們擔心死。


    “你也不能閑著,咋說這也是你那啥虞老先生指派你的任務,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先想個法子幫我把我爹娘他們弄到這兒來吧。”


    說這話的時候季惟並沒有多想,但是過後她很想拿根針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因為……


    “救命啊,起火了,救命……”


    當天晚上,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喊聲響徹整個鬆樹胡同,連綿輻射方圓好幾裏地。


    季惟一開門出來,就看到她嫂子頂著一頭火焰扯著大嗓門滿院子亂竄,她住的那屋裏已經冒出滾滾濃煙,看樣子火勢還不小!


    “往池塘裏跳,快往池塘裏跳!”


    隻聽到“噗通”一聲,伴隨著巨大的水花,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這大冬天的往快凍上的冰水裏跳,想想就有夠銷魂的。


    季惟站那兒連打了幾個哆嗦,才想起來回屋去拿了條大浴巾,“到底咋回事,好端端的咋會起火。”


    周玉珍好不容易在其他人幫助下從水池裏爬起來,整個人凍得差不多都僵硬了,臉色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血色,隻一個勁的打著噴嚏,“我也不知道啊,一覺睡醒就那樣了,得虧我跑得快,就這還把頭發給燎了呢!”


    被架進屋後,坐在暖氣片旁對著火爐子烤了好一會兒,她才逐漸有些鮮活氣。


    “可能是太幹燥了,靜電,冬天嘛,常有的事兒。”老倔頭攏著袖子靠在門檻上大言不慚。


    季惟一聽就知道是咋回事了,瞪了他一眼後把周玉珍扶起來,“這會兒手腳差不些也能動彈了,嫂子你趕緊去洗個冷水澡,等會兒我再送你們去另一處院兒,那屋暫時怕是住不了了,山杏你們也跟著一塊兒去,也好有個照應。”


    她把人交給楊山杏和劉群英,又打了盆熱水給郭大米抹了臉。


    傻人有傻福,他是披著被子衝出來的,除了身上臉上沾了不少黑灰,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


    “還是我和你爹跟著一塊兒去吧,不然就你哥那情況,他們兩口子都不知道咋過活。”陳翠蓮端著一托盤剛出鍋的紅糖薑湯從外麵進來,神情中滿是心疼。


    倒不是心疼她那被燎了頭發的兒媳婦,而是心疼他們那滿屋子的東西,那麽大火,東西估計早燒幹淨了,連窗玻璃都碎了,閨女、女婿好心好意接他們來首都過年,他們可倒好,來的第一個晚上就把人的屋給燒了,咋說得過去,她這當丈母娘的都沒臉再見女婿了!


    正中下懷,季惟故作不舍的點頭,“也行。那就爹娘跟著一塊兒過去吧,這幾天院裏要施工估計也不方便,以後我們就去你們那院吃飯,等到時候修整好了再搬回來。”


    “讓你爹幫著幹點啥活吧,也能省幾個工錢,所有的花銷回頭我和你爹來出……”


    “娘你這是說的啥怪話呢,啥花不花銷的,一家人淨說兩家話。”季惟不愛聽這話,打斷後也沒再給她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好說歹說把人哄回了屋收拾東西,路過起火那屋的時候順勢往裏張望了一眼,火勢已經讓老倔頭他們撲滅,裏麵黑黢黢的也看不出個啥名堂來,隻有門框燒得比較厲害,差不多都變形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子嗆人的煙味。


    等陳翠蓮收拾妥當,那邊周玉珍也從盥洗室清洗好出來,冬天睡覺穿得多,身上倒沒啥傷,就是麵頰這塊跑動的時候被火舌燎了一下,起了幾個小小的水泡,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燒得隻剩下半茬兒,楊山杏幹脆拿了把大剪子給她剪成了劉胡蘭頭,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為了省錢,她們基本上都自己剪頭發,手藝雖然比不上理發店的師傅那麽精細,但也沒啥大問題。


    周玉珍怕是真讓嚇壞了,邊捧著紅糖薑湯喝邊抽抽搭搭的流眼淚。


    陳翠蓮讓煩得不行,直接就衝她嚷嚷開了,“哭哭哭哭你還有臉哭呢,好好一屋就讓你倆給燒幹淨了,小麥他們兩口子都還沒哭呢,你倒先嚎上了,大晚上的非得讓左鄰右舍的都看笑話是不!”


    “又不是我讓火著起來了。”周玉珍小聲回懟,當著季惟的麵,到底不敢太放肆。


    著火的時候屋裏就隻有她跟大米,雖說她是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可萬一小姑子真跟她計較,那不得賠死她,就算不讓她賠,因此記恨她了也是夠嗆,一進一出,這得差多少!


    有了這層心理負擔,季惟很容易就把這幫人全給打包送去了太平胡同的四合院,隻餘下老倔頭和一個說啥也不肯走的賀耀東。


    你可真行,隻是讓你想個法子你差點沒把我們家給燒幹淨了!


    季惟用眼神譴責老倔頭,後者麵不紅心不跳的回敬一個:過程不重要,重要的事結果,做大事得不拘小節嘛!


    再說他也就是燒了個門框,裏麵除了一些不值錢的衣物鋪蓋,大部分東西可都完好無缺,已經算是實現損失最小化了。


    不靠譜!


    怕莊呈昀突發奇想會想進去探究探究,到時候穿幫露底,季惟進了院就撇下二人,徑直把人拉回屋,“反正老倔頭閑著也是閑著,這修葺的活兒不如就派給他吧,讓他想法子找人來修好,你就別去湊那熱鬧了,火災現場那空氣裏都是煙灰,有毒的。”


    老倔頭在屋外聽得直罵娘。


    莊呈昀倒沒反對,隻是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


    “咋了你這是?”季惟忙把他給拽回來,莊呈昀搖搖頭,“倒也沒啥,就覺得這情形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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