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俊澤被問住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地說道:“這種假設,又有什麽意義?反正,都隻是假設,誰知道,一切重來,就一定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再說了,人家喜歡錢,有錯嗎?”


    “誰又不想過上好日子呢?”


    “有幾個是想過苦日子的?”


    “娘,你想嗎?”


    他忽然反問。


    柳舒琳蹙眉,隨即道:“喜歡錢,是沒錯!但,眼中隻有錢,這樣的人當兒媳,在我看來,是絕不合格的!我也不稀罕!”


    “此外,你說的對,誰都不想過苦日子,我也不想!”


    “但,我可以去努力,去改變!”


    “而不是坐等別人給我好日子!”


    “你知道,我們家當初有多窮嗎?全靠你爹開的這個包子鋪,才勉強維持著生活!後來,你爹不在了,我接管了包子鋪,為了擺脫這樣的苦日子,窮則思變,我做了很多嚐試,然後弄出了現在的這個秘方,從而讓我們的包子生意紅火起來!”


    “在那之後,我們家的生活,才一點一點的好起來,然後才有了今天!”


    “這一切,都是我努力的結果!而不是,我撿了誰的結果!”


    “想過上好的日子,就得靠自己,而不是去依附別人!”


    “自己不努力,總是指望靠別人,指望得了嗎?”


    “真以為,咱們家的好日子,是自己來的呢?”


    “對於以前的苦日子,你應該也是有記憶的。”


    “別那麽健忘!”


    蔡俊澤確實還記得以前的那些苦日子。


    不過,當時,他還小。


    八九歲的時候,他就開始過上好的生活了。


    對於之前的那些苦日子,自然也就模糊了。


    “袁小娥的事,到此為止吧!”


    柳舒琳繼續說道,“天下那麽多姑娘,又不止隻有她袁小娥一個!等時機合適了,我再給你去挑一個合適的!隻要不是袁小娥,聘金什麽的,我可以出,不用你自己去掙。這個事,就此翻篇了吧,別鬱悶了,鬱悶也沒用,因為除了自尋煩惱,也改變不了什麽。”


    蔡俊澤不說話了。


    之後,連飯也不吃,就回房間了。


    柳舒琳也不管他,有些情緒,總是要慢慢消化的。


    袁家那邊,袁小娥也有些發愁,“娘,你說,閆公子,會不會是在騙我?”


    袁母安慰她,“別聽蔡俊澤胡說,他就是不想你們在一起,才說這些的!”


    袁父附和著,“就是!他本來就不安什麽好心,如此,他說的話,能信?”


    袁小娥皺了皺眉,道:“咱們要不要悄悄地調查一下啊?萬一,閆公子真的是在騙我呢?若是正室,我可以嫁給他。若是妾室,我不能嫁的!我才不要去做妾呢!”


    做一個沒地位的妾,還不如嫁給俊澤哥哥呢!


    反正,俊澤哥哥的條件也沒差多少!


    袁父沉吟了一下,道:“行,這個事,我去查吧!”


    然後,第二天,他就抽空去縣城,做調查了。


    自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閆百生的監視之下。


    包括昨天的那個事,閆百生也已經知道了。


    “這個小娥姑娘,還是有點心思的。”


    章開文笑著道。


    “隨她,反正,想查我,沒那麽容易。”


    閆百生神色淡淡。


    他已經做好了安排,袁父暗中找人詢問,問到的信息,都是他提前安排好了的信息。


    “百生兄,話說,你是真想娶小娥姑娘,還是……隻是玩玩而已?”章開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姑娘,長得不錯,能入我眼,要是能收入我的後院,也是不錯的。”閆百生喝了口茶,“就是,看她的性子,不像是個安分的。而且,除了長得不錯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的,就一個鄉下妮子。所以,或許,我也隻是玩玩而已,沒到最後,誰說得準呢?”


    “如果隻是玩玩,就你最近在她身上花的這些錢,有點多哦!”章開文道。


    “我家開賭坊的,還怕沒錢?”閆百生笑了笑。


    “也是,在我們縣城,就你們家,撈錢最輕鬆!”章開文像是在羨慕。


    “哪裏,就財富,我們家還是遠不如開文兄家的。”閆百生微微一笑。


    “蔡俊澤那邊,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他知道你挖他牆角的事?”章開文眼裏透著期待。


    “不急,等袁家這邊的事確定下來了,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讓他知道。”閆百生笑道,“或許,我可以邀請他過來喝杯喜酒。”


    袁家沒有告訴蔡俊澤說是閆家在求娶袁小娥,就是閆百生安排的。


    他說,這麽做,是不想節外生枝。


    袁家表示能夠理解。


    於是,死活不跟蔡俊澤透露。


    “真是讓人期待呢!”章開文目光閃爍,“我好想知道,當那混小子知道是你挖了他的牆角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我也很期待。”閆百生笑得深沉。


    袁父在縣城逛了一天,到處打聽閆百生的消息。


    打聽完了,就興致勃勃地回了家。


    “我打探到消息了!”


    “閆公子並沒有娶妻!”


    “他目前還是隻身一人!”


    “這麽看,他娶咱們家小娥,肯定是要把小娥當正室娶啊!”


    聽著丈夫調查回來的消息,袁母心中懸著的石頭也不由落了下來,總算是可以鬆了口氣,“我就說嘛,蔡俊澤那小子,就是胡咧咧!不就是在縣城讀了兩年書嘛,搞得自己很熟悉縣城的情況一樣!”


    袁小娥也安了心。


    閆公子沒騙她,那她可以安心地嫁過去了。


    想著以後的榮華富貴,她就滿懷期待!


    “俊澤哥哥,不是我要背叛你,而是,閆公子給的生活,誘惑太強了。”她在心中悄悄地說著,“誰又不想嫁去縣城,嫁個有錢人家呢?”


    “你們家雖然也有錢,可是,你娘那麽扣,處處鉗製你,我可受不了啊!”


    “所以,俊澤哥哥,對不起了。”


    瞬間,她就變得心安理得了。


    蔡俊澤這邊,癱瘓了一天,啥也沒幹。


    哦,他背了《道德經》第二章……


    但,因為心事太亂,沒背心裏去。


    背了很多遍,都沒記住。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


    “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故有……故有……”


    “故有什麽狗屁了?”


    打開書看了一眼,繼續: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


    然後,把書一合,後麵的又記不得了。


    蔡俊澤:“……”


    崩潰!


    “不行,我得去找小娥!”


    “不能讓她被那什麽大戶人家騙了!”


    “這什麽大戶人家,真是苟砸碎!”


    竟敢挖他牆角?


    想想都不能忍!


    “要去哪?”


    見他動身要走,柳舒琳把他叫住。


    “我要去方便一下!”


    蔡俊澤找著老借口。


    “嗬嗬,方便一下?”


    柳舒琳滿眼的不信。


    “娘,我是認真的!”


    “再不去,就要憋不住了!”


    蔡俊澤捂了捂褲襠。


    “把《道德經》第二章背下,我就允許你去,不然,就給我憋著!”柳舒琳嚴肅著神色。


    蔡俊澤頓時蔫了下來,然後退回去,繼續背《道德經》第二章了。


    背得他想哭。


    柳舒琳:“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見他久久不能拿下,柳舒琳當著他的麵,將《道德經》第二章背了下來。


    蔡俊澤:“!!!”


    “娘,你是不是有什麽訣竅?”


    他覺得,母親背書不是一般厲害!


    而且,還是一邊幹活,一邊背書?


    “沒什麽訣竅。”柳舒琳淡淡地道,“就是聽你誦讀了幾遍,我就記下了。”


    深刻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之所以背不下,是因為,你心中雜念太多,總是在背書的時候想七想八,自然就記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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