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呂清燕,你當初不是挺厲害的嗎?”牛李氏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有底氣了,“現在,怎麽突然蔫了?”


    想著呂清燕當初剛到牛家,牛氣哄哄、淩駕於整個家頭上的樣子,牛李氏現在有種想要將一切還回去的念頭。


    呂清燕皺了皺眉,道:“婆婆,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的蔡柳氏,可沒現在這麽厲害,我怎麽知道她發了什麽神經,竟是油鹽不進的?”


    牛李氏道:“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本事不行。”


    呂清燕怒道:“你本事行,你去跟她要錢啊!”


    牛李氏斜了她一眼,道:“是你跟人家簽的契約,又不是我簽的,你讓我去跟她要錢,她怎麽可能會給我?”


    呂清燕陰沉著臉,道:“你也知道,這個事隻能由我來辦?”


    牛李氏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情。”


    呂清燕道:“沒錯,是我的事情,所以,你沒事叫個啥呢?”


    牛李氏瞪了一眼過來,道:“你是我們牛家的媳婦,我管你兩下又怎麽了?身為婆婆,我還不能管你了嗎?”


    呂清燕臉色也變為極其的不善,眼裏閃爍著凶光,道:“你是婆婆又怎麽了?沒有我,你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現在吃上飯了,開始敢對我擺臉色了?”


    眼看她們婆媳又要吵起來了,牛家石趕忙過來勸和,道:“娘,燕兒,有什麽話,你們好好說,好好說嘛!別吵,吵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坐下好好聊!對,好好聊!都一家人嘛,沒必要吵來吵去的!”


    見他卡在中間,呂清燕哼了哼,將頭扭過了一邊。


    牛李氏也是哼了哼,將頭扭過了另一邊。


    “燕兒,咱們去房間聊。”牛家石抓住妻子的皓腕。


    “有什麽好聊的?”呂清燕沒有給他好臉色。


    就在這時,牛李氏道:“呂清燕,我可以給你一個信息。”


    見她沒有回頭,她繼續:“蔡俊澤身上可能有錢,我上次去鹹經鎮,無意間聽人討論,說有人賠了蔡俊澤上百的銀票。”


    她上次去套蔡俊澤要錢,沒套到,故而打算讓呂清燕去試試。


    “真的假的?”呂清燕這才回頭。


    若是真的,這的確是個很有價值的消息。


    “當然是真的!”牛李氏不會說自己去找蔡俊澤的那個事,“要不是真的,誰會無中生有討論這種事?”


    呂清燕沉默了一下。


    她們雖然婆媳不和,但,婆婆倒也沒必要給她假的消息。


    畢竟,給她假消息,對婆婆也沒啥好處。


    “嗯,我知道了。”呂清燕點了下頭。


    牛李氏看了看她,沒再說話。


    心裏麵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見她們關係緩和了下來,牛家石不由鬆了口氣。


    夾在母親與媳婦之間,對他來說,也挺艱難的。


    兩日之後。


    蔡俊澤想去縣城找一下厲方鳴,以傾吐自己最近心中的鬱悶。


    結果,在路上,被呂清燕帶著幾個呂家的兄弟攔住了。


    “呂清燕,你幹什麽?”


    蔡俊澤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呂清燕了。


    “蔡俊澤,你已經拖欠我四個月、馬上五個月的養濟費了,打算什麽時候給?”呂清燕來勢洶洶,也懶得跟他寒暄,直接跟他討錢。


    “都說了契約無效,我幹嘛還要給你錢?”蔡俊澤蹙眉。


    “我管它有效無效,反正,你簽了,就得給錢!”呂清燕態度強硬,“而且,陽兒也是你的兒子,給養濟費不是應該的嗎?”


    “我說了,你不想養陽兒,覺得辛苦,可以把他還給我啊!”蔡俊澤道,“何必為難自己,為難我?這有意思嗎?”


    呂清燕冷冷地盯著他,不接他的話,而是道:“我聽說,你最近得了一筆錢?而且,數額不小。”


    不用想,就是牛李氏跟她說的,所以蔡俊澤也不覺得意外,道:“沒錯,確實有這回事,但,我已經將那筆錢上交了,你想要,就去問我娘要。我身上,沒錢。”


    說完,就要走。


    但,被呂家的兄弟攔住了。


    “你們還想幹嘛?”他瞪著呂家的幾兄弟。


    其中一個呂家的兄弟道:“你今天不給錢,就別想走!”


    蔡俊澤麵色一沉,目光掃射著他們,道:“怎麽,我不給,還想搶啊?”


    呂清燕道:“蔡俊澤,我們家現在已經沒什麽錢了,我們沒錢,陽兒自然也不會有好的日子過!作為父親,難道,你希望陽兒以後就這麽跟著我們過苦日子?想想,牛家以前是怎樣的日子!那麽,以後,也將會是怎樣的日子!如此,陽兒也得跟著過這樣的日子!莫非,這就是你所希望的?”


    蔡俊澤瞥了她一眼,道:“和離之後,前前後後,給了你五十兩銀子,按這一帶大部分人的開銷算,這足以夠你們花個十來年了!結果,這才一年,錢就沒了?而且,當初說了,這錢是給陽兒的!陽兒能花這麽多?騙誰呢?我看,就是你們全家啥也不幹,就隻顧著吃喝玩樂,隻出不進,最後把錢做沒了!純屬活該!”


    “即使我們再給錢,你們也是這麽敗的!而且,也不會有多少花陽兒的身上!何況,當初的契約還是無效的!”


    “如此,我憑什麽再給你們?”


    “我還是那句話,想要錢,那就找我娘去要!”


    “你們若有本事從她那裏拿錢,我無話可說!”


    “至於我這裏?我沒錢!所以,找我也沒用!”


    “此外,實在不行,覺得日子沒法過,覺得陽兒是個累贅,會拖累你們,那就把陽兒還給我們蔡家!”


    他擺著堅定的立場!


    想從他這裏拿錢?


    門也沒有!


    現在,他可沒那麽好忽悠了!


    話畢,他跟著道:“你們搶我試試!”


    隨後道:“給我讓道!”


    呂家的兄弟你看我、我看你。


    呂清燕麵色陰沉沉的,嘴唇咬了咬,道:“蔡俊澤!你不盡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就不怕遭天譴嗎?”


    “不是我不想盡責任,而是,是你選擇把陽兒帶走的!”蔡俊澤道,“你把陽兒還回來,我自然會盡責任!就這麽簡單!”


    頓了頓,又道:“而且,你不是說,讓陽兒改姓牛嗎?既然都不跟我同姓了,人也不在我們蔡家,我憑什麽盡責任?”


    呂清燕:“……”


    一時間,她竟是找不到話來反駁。


    蔡俊澤一把推開攔在他麵前的呂家兄弟,就踏出包圍,朝縣城的方向走去。


    呂家兄弟將他包圍,也隻是想要嚇唬嚇唬他而已,並不敢真的對他動手,或是搶他身上的錢財。


    見他離開,也都愣愣地待在原處。


    沒有追。


    “清燕,就這麽讓他走嗎?”


    一個堂兄多少有點不甘心。


    “不讓他走,還能怎樣?”


    呂清燕眉宇間都是憔悴。


    呂家兄弟之所以數次幫她,一是因為都是一個家族的,二是因為呂清燕在以前能吸血蔡家的時候,也是給過他們好處的。


    所以,他們一次次的給呂清燕充當“打手”。


    當然,也不是真的打,就是跟來嚇唬人的。


    見呂清燕失敗而歸,牛李氏哼了哼。


    “你之前說蔡柳氏難對付,結果,現在,卻連蔡俊澤那窩囊廢也都對付不了了?”牛李氏抓著機會揶揄她。


    “該給的信息,我可都給你了。”她接著說。


    呂清燕不想跟她吵,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


    蔡俊澤來了縣城,去了郡王府。


    跟厲方鳴在亭子裏喝著茶,他把自己最近的鬱悶跟厲方鳴說了。


    “蔡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厲方鳴安慰著他道。


    蔡俊澤道:“你不也一樣嗎?”


    厲方鳴笑了笑,道:“不一樣。”


    跟著解釋:


    “我與我心愛的那個姑娘的愛,是相互的,但,你與小娥姑娘,並不是。”


    蔡俊澤蹙眉。


    仔細地想了想,嗯,似乎,還真的不一樣……


    “對了,跟你說個事。”厲方鳴悠悠地說道,“昨天,我們府上來了個紅娘……談的,是關於我的親事。”


    說著,目光深深地望著蔡俊澤。


    那眼神,似有什麽特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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