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經過商量,這個事還是整到縣衙去了。


    縣衙得知了這個事,也很震驚。


    這麽離譜的嗎?


    龐縣丞親自帶人來了一趟吳坡村。


    看到二十多個長相相似的孩子,一時間,他的心緒,也是萬分複雜的。


    那些人家,自然是不想養著這些孩子的,畢竟,都不是自家的種,養著做甚?哪怕養了幾年,忽然得知是牛家石的種,無不覺得膈應,恨不得將這些孩子按水裏溺死!


    當然,這些孩子的母親,大部分都想繼續養著這些孩子,畢竟,怎麽著,也是她們親生的啊!


    但,家裏怎麽可能會同意?


    而且,她們自身的處境,此刻,也很糟糕。


    基本上,都被公婆家、被丈夫冷落了。


    連發言權都沒有。


    看著那些戰戰兢兢的孩子,龐縣丞歎了歎。


    別說,這個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縣丞大人,這個事,你怎麽看?”吳村長問。


    龐縣丞想了一會,道:“此事頗為複雜,容我回去,跟其他同僚商量商量。”


    然後,就離開了。


    結果,這一走,之後數日,就都沒有再來過。


    顯然,是不想管。


    見縣衙不想管,又有人提議:“既然縣衙不管,我看,把這些孩子,全部溺死得了!反正,作為逃犯牛家石的孩子,就應該被株連!”


    不少人紛紛附和!


    吳村長:“……”


    那些無關的人家,則是有不少人站出來反對,說他們這麽做,太惡毒了,小心遭報應。


    呂母道:“是因為這樣的事沒發生在你們家,要是發生在你們家,隻怕,你們也恨不得掐死這些孩子!”


    同樣立場的人跟著附和:“沒錯,你們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相反立場的,有人道:“難道,你們忘記了,韋吳氏、呂何氏是怎麽死的嗎?她們當初就是因為弄死了自家的小孩,想著減少口糧的浪費,然後,就都莫名其妙地摔死了!”


    聽有人這麽一說,呂母等人,又都猶豫了。


    確實,當時的那個事,在村子裏鬧騰得還挺厲害的。


    當時,村裏都懷疑,韋吳氏、呂何氏的死,與摔死自家孩子有關!


    因為害怕被拿去溺死,有些孩子趁著家裏不備,逃了。


    不過,大部分,還是不敢逃的。


    畢竟,他們才五歲而已。


    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逃。


    也不知道逃了之後該怎麽辦。


    這些人家雖然不敢將他們溺死,但,對他們的態度,也是無比惡劣的,經常不給吃的,就讓他們餓著,還經常打罵他們。


    為此,不少孩子餓壞了,隻能自己外出找吃的。


    對此,家裏也不管。


    甚至,恨不得他們出去了,就再也別回來了。


    要是被野獸叼走了,是最好的。


    呂母也是這樣的態度,不但不給那兩個孩子吃的,還讓家裏的其他孩子排擠他們。


    這些事,村裏很多人都看在眼裏,但,也沒有管。


    最多,有些人看不過去,會說那麽幾句。


    不過,說了,也沒用。


    吳坡村在發生的這些事,柳舒琳也一直在關注著。


    但,與她無關,她自然不會去多管閑事。


    有時候吧,她也覺得,這些孩子,挺可憐的。


    畢竟,錯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牛家石身上。


    要不是牛家石亂搞,也就不會有他們的出生。


    也就不會有現今的這個局麵。


    蔡俊澤在回來一陣之後,就又出去忙了。


    這天,他剛出村子不遠,就遇到了一個“小牛家石”。


    那“小牛家石”看見他,就跑過來跟他乞討吃的,還在他麵前磕頭。


    蔡俊澤有點不想搭理的,但,那小孩一直跟著他,一直說:“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


    蔡俊澤在心中歎了一聲,就掏了幾枚銅錢給了他,這才將他打發。


    沒走多遠,又遇到了一個“小牛家石”,也在跟他乞討。


    他就又給了幾文錢。


    這一路走去縣城,他一共遇到了五個“小牛家石”,花費了他好幾十枚銅錢。


    當然,這點銅錢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到了縣城,他還發現,有“小牛家石”在街邊拿著個破碗在乞討。


    不過,他隻是看了一眼,就走開了。


    在蔡俊澤遇到了這個事情之後,長河村這邊,村裏有人去鎮上,或去縣城,路上,也遇到了“小牛家石”。


    這些“小牛家石”,不管遇到誰,都乞討。


    自然,絕大部分時候,是啥也討不到的。


    柳舒琳也不是天天在家裏待著,她也經常去鎮上、或縣城走動,去看店鋪,期間,也遇到了“小牛家石”。


    “小牛家石”看見她,就過來乞討。


    柳舒琳也是隨便給了幾枚銅錢,就將他們打發了。


    關於“小牛家石”乞討的事,村裏的人都覺得挺煩的。


    但,又無可奈何。


    時間,悄然而逝。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些“小牛家石”,都不見了。


    對此,柳舒琳覺得還挺奇怪的。


    平時出來,總能在路上碰見,最近幾日,竟然是一個也看不見了。


    看不見當然好啊,隻是,忽然一下全都不見了,而且之後也沒有再出現,不得不讓人覺得古怪。


    關於此事,不少人也在議論:


    “那些孩子,最近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我聽說,吳坡村那邊,那些孩子也都沒有回去,就跟突然失蹤了一樣。”


    “不會是……被那些人家在背地裏弄死、然後扔什麽地方去了吧?”


    “啊這,不、不會吧?”


    “人心難測,這可難說啊。”


    然後,這樣的傳言,就傳開了。


    很多人覺得,那些“小牛家石”的失蹤,被他們背後的人家害死了。


    聽得這樣的傳言,那些人家也很無語,紛紛表示,他們並沒有害死“小牛家石”,是他們自己外出乞討,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對他們來說,不回來,當然是件好事啊!


    所以,也就懶得去找。


    隻是,村裏的所有“小牛家石”都不見了,還是讓人覺得,有蹊蹺。


    看見那兩個小雜種再也沒有出現,呂母不由鬆了口氣,還喃喃著道:“最好都死在外麵,再也別回來了。”


    大兒媳婦、二兒媳婦則是有點傷心。


    那畢竟是她們的孩子啊!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能不難過嗎?


    呂母就看不得她們難過的表情,說著醜話:“你們要是惦記他們,那就跟著一塊滾吧,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


    兩個兒媳撇了撇嘴,都不敢吭聲。


    呂老大、呂老二,也都沒有給她們說話。


    想著她們給自己戴的綠帽子,他們就很不舒服,恨不得休了她們!


    而且,在那件事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碰過媳婦了,甚至,跟她們分床睡。


    媳婦二人委屈得不行。


    奈何,這個家,現在,都沒有她們說話的份。


    吉州城。


    呂府。


    “小姐,我們把那些孩子都帶回來了。”


    一個下人,過來跟呂清燕匯報。


    呂清燕在喝著茶。


    聽著匯報,她放下了茶盞。


    “把他們帶過來吧。”她說。


    片刻之後,那二十幾個孩子,就都被帶過來了。


    呂清燕目光冷冷地看著那些孩子,打量著他們。


    那些孩子,一個個的,都被嚇得不敢抬頭,氣也不敢喘。


    “長得還挺像的。”呂清燕嗬嗬了一聲,“牛家石啊牛家石,你可真能,讓一個村子那麽多女人給你生了孩子,大部分,還都是兒子。”


    即使是女兒,在模樣上,也與牛家石有幾分相似。


    “小姐,怎麽安排他們?”那個負責此事的下人問。


    “把他們打發去幹點能幹的活吧。”呂清燕淡淡地說道,“這麽多人力,不用白不用,給他們飯吃就行,也不用給吃太飽,省得偷懶。”


    “是!”那下人應了一聲,就領著那些孩子下去了。


    正好,呂勁風從外麵進來。


    看到那麽一堆的孩子。


    而且,長得都還挺相似的。


    不由蹙眉!


    心中詫異!


    “清燕,這些孩子是……”


    目光看向呂清燕。


    眼裏,透著困惑。


    呂清燕趕緊起身,行了個禮,道:“義父,你怎麽過來了?”


    呂勁風擺了擺手,看著她,道:“先說說那些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呂清燕抿了下唇,眼睛閃了閃,道:“他們是我老家那邊被人拋棄的孩子,所以,被我接過來了,打算找點事兒給他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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