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濤水塘邊上的空地被護衛隊拓寬二十丈,做成了一個寬大的演武場,不止是護衛隊常來這裏操練,煙古族的少年們也蜂擁而至,畢竟龍神在此,誰不想接受龍神指點啊,尤其是旦木,得龍十四郎起死回生,更是跑得勤快,儼然把秦家當成了自己家。


    演武場一直延伸到陸二狗家門口,陸二狗一改往常凶神惡煞的模樣,變得殷勤無比。先還有些不大自在,托陸思遠送來蔬菜瓜果之類,後來索性親自送來寶劍,向秦海濤賠罪。


    “海濤兄!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們一家是龍神使者,多有冒犯,這把寶劍是我從沙之城采買的,削鐵如泥,送給你!”


    陸二狗將寶劍舉過頭頂,真誠道歉。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無利不起早!你這把寶劍既然是從沙之城采買而來,想必花了不少銀子。我也不白拿你的,你自去池塘捉些魚蝦回去吧。”秦海濤也不客氣,由於被煙古族孤立,他和丫丫雖然每日練習劍術,卻都是用棍子替代,並沒有真正用劍,那日被撒瑪族長帶人圍攻,他也隻是從別的護衛手中奪來武器。


    這是被原諒了?陸二狗喜得拖著陸思遠就走。“臭小子!你跟我一起去捉魚!”


    陸思遠正在旁邊陪丫丫玩跳棋,忽然被陸二狗揪住衣領,十分不滿,卻又無可奈何,誰叫那是自己爹呢?


    旦木見陸思遠離開,立即丟掉手中棍棒,蹦到丫丫麵前,“他走了,我來!我來!”


    龍十四郎在不遠處的躺椅上搖搖頭,自從禁令解除後,這兩小子每天都來,一來就纏著丫丫,不是下跳棋就是耍棍子,儼然成了丫丫的陪練。


    丫丫初時跟他們玩得很開心,後來就有些不耐煩,丟給他們一本《孫子兵法》,讓他們認真讀,說是自己要考他們,卻一直沒見她真正考過。


    “輸了去烤魚?”由於近來人數劇增,單靠趙英子煮飯烤魚忙不過來,丫丫不得不去幫助母親,煙熏火燎,好不煩躁。


    “烤魚就烤魚!老規矩,三局兩勝!”旦木滿口答應,一屁股做在丫丫對麵,執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


    龍十四郎再度搖搖頭,旦木這小子,今日做定烤夫了。小公主鬼得很,偶爾故意輸一盤,旦木和陸思遠還以為自己棋藝與小公主不相上下,哪次不是被丫丫坑得去燒火煮飯,儼然成了趙英子的幫手。


    丫丫執起白子,隨意走了一步,眼光越過旦木落在龍十四郎身上。哼!滿著我跟爹悄悄話,看我不收拾你。


    龍十四郎還不知道自己被丫丫惦記上了,在躺椅上閉著眼睛,散出龍識感應演武場上護衛隊的操練。


    “陸思齊!龍投大海不是惡狗撲食,劍拿穩了,撲過去時閃電般攻擊對手下盤。”


    演武場上響起一片哄笑,第三排左數第五個位置的陸思齊紅著臉站穩身子,他剛才撲得猛了,身子站立不穩,劍身不停顫動,誰能想到龍十四郎隔那麽遠就能指出他的不足。


    “炎駿指點下陸思齊,他剛加入護衛隊,根基不穩。”


    “是!”炎駿聞言走到陸思齊身旁,悉心指導。


    護衛隊新增了數十個成員,旦木和陸家三兄弟也在內,不過他二人學得快,晚上回去又偷偷加緊練習,龍神並不迂腐,隻要你能掌握每天應學的技能,可以自由活動,是以旦木和陸思遠才有時間陪丫丫玩樂。


    “荀魚敏!蛟龍擺尾是身體搖晃迷惑對手,劍勢鋒芒不減,與身體形成強烈對比。”


    第五排右數第二個位置的荀魚敏聞言立刻糾正姿勢。


    “荀魚飛!龍飛鳳舞不是雞飛狗跳……”


    這時,秦海濤拿著陸二狗贈送的寶劍走過來,龍十四郎急忙站起來,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海濤兄!”


    “景逸!你看這把劍是用什麽材質鑄的?”


    龍十四郎從秦海濤手裏接到劍仔細觀看,還用手輕輕滑過劍刃,試了試劍鋒。“玄鐵打造,輔以冰靈,隻要劃破對手身體,冰靈即刻會凍住對手全身。又是陸二狗從沙之城買來的?”


    “正是!”秦海濤回答。


    “這把劍被施了術法,陸二狗絕對不會花錢買這種東西,這好像是涅海宮的術法……”龍十四郎陷入沉思。


    ——四十年前,涅青宮來了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黃袍法師,聲稱可以預測吉凶,預判生死。當日龍十四郎與西海龍王之子敖夜從涅青宮經過,見涅青宮熱鬧非凡,不由得雙雙探頭進去觀望。龍十四郎與敖夜是知交好友,兩人常常一起切磋武藝,喝茶品銘,談古論今。他二人剛走進人群,便被站在人群中央的黃袍法師指著說:


    “各位!這二人剛到此處,對我的異能並無知曉,小人鬥膽預測,三日後,他二人必一死一傷。若三日後,小人預測不準,小人自願給在場每人十兩銀子,若小人預測無誤,請各位每人賜予小人一顆避水珠。”


    一顆避水珠不到一兩銀子,涅海人家家戶戶多如牛毛,銀子卻是涅海人稀缺的。


    眾人將目光都投注在龍十四郎和敖夜身上,但見兩人頭戴龍珠,衣飾華麗,舉止不凡,全身藍衣,便知是住在涅藍宮的龍族貴公子,均搖搖頭不信。


    龍十四郎大怒,“呔!妖言惑眾,我二人身份貴胄,豈容你在此置喙?”上前就要怒揍法師,將他趕出涅青宮,被敖夜一把拉住。


    “街頭藝人而已,何必跟他一般見識?難不成你被瘋狗咬了,竟要反咬回去,也變成瘋狗不成?”


    眾人聽敖夜竟然形容法師是瘋狗,盡皆哂笑。豈知黃袍法師不以為意,反而悲憫地搖搖頭:“將死之人,逞口舌之快,可憐!可歎!”言畢飄然而去,離去時放言,“各位!三日後此地相見。”


    眾人一聽,他這是連誰死誰傷都預測了,不由大奇,紛紛交頭接耳。


    “這兩人是誰啊?這麽年輕,若真應了法師預言,豈不可惜?”


    “個子高的是東海龍王第十四子,人稱龍十四郎,矮的那個是西海龍王敖丙的兒子,名喚敖夜。”人群中有識得二人身份的人說。


    “休得離開!”龍十四郎龍威大放,瞬間鎖住黃袍法師身影,一柄光劍迅疾而至,眼看就要洞穿法師身體,卻被敖夜揮手之間散去龍威。


    黃袍法師渾身僵硬,動彈不得,額上更是汗出如雨,若不是敖夜出手相救,隻怕當場便會非死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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