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策反完顏宗翰的工作最是艱難困苦。完顏宗翰，又作宗維，女真名叫沒喝，又名粘罕，小子鳥家奴，金朝宗室、名將，國相完顏撒改長子。完顏宗翰十七歲時就以勇猛著稱，早年參與擁立阿骨打及對遼戰爭。從太祖阿骨打為右軍，大敗遼軍於達魯古城。天輔五年，奏諫西征滅遼，任移賚勃極烈，隨完顏杲克中京大定府，後率偏師大敗奚王霞末。駐軍北安，俘獲遼護衛耶律習泥烈。其後建議都統完顏杲速出兵滅遼，與完顏杲會師於奚王嶺，以精兵六千襲遼天祚帝，遣完顏希尹等追擊，接著隨阿骨打攻取燕京。天輔七年六月，任都統，駐軍雲中。
“天會二年，與完顏宗望同赴西夏議和，確立金夏宗藩關係。天會三年，與完顏宗望請伐宋。任左副元帥，自太原路伐宋，圍太原府。翌年底，與東路軍會師於汴京城下。天會五年，擒獲宋徽、欽二帝及宗族四百七十餘人，俘其北還。七月，金太宗授鐵券，除反逆外，餘皆不問。後至洛陽鎮壓人民反抗，取鄭州，遷洛陽、襄陽、鄭州、均州等地民眾於河北，又遣完顏婁室等攻取陝西州郡。與宗幹、希尹等奏請太宗立太祖孫完顏亶，為諳班勃極烈。天會八年，任國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完顏亶即位後，拜完顏宗翰為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封晉國王。
“就是完顏宗翰如許人物，在公主們的挑撥離間之下，也免不了被金國的皇帝給弄得抑鬱而終。”
辛讚幾人聽起來既驚奇，又是好笑，金國的皇位當年就像已被拿捏住了，想給誰就可以給誰。此事頗為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相信，但翠娥說起來頭頭是道，又很符合當時情景，又不由人不信。
翠娥繼續說道：“因為完顏宗翰自恃立新君有功，未免不把新君放在眼裏。完顏亶在完顏宗翰等的幫助下登基以後，由於年齡幼小，皇帝做得異常艱難，一時半會也沒有心思侵宋，便反過來對付完顏宗翰。屬於太祖一脈的皇帝趁機發難，被奪了皇位的太宗一脈的完顏宗磐立時反撲，宇文虛中、蔡鬆年等趁機除掉了完顏宗翰身邊仇宋的舊遼臣高慶裔等，完顏宗翰也因此氣急憂鬱而死。
“那經過了對完顏宗翰大量的策反工作，雖然沒有達到十分親近大宋的目標，策反工作算不上十分成功，但總的說來也算薄有成效。完顏宗翰後來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積極謀劃攻擊大宋，後來反而一門心思在金國朝廷內部爭權奪利，搞朝廷之間的內鬥。他後來力主讓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將皇位傳位給完顏亶，這件事無論對於國還是對於他自己，都是愚蠢至極的蠢事。如果這件事放在我們做他的策反工作以前，憑他的心思機智與對金國的忠勇，萬萬不會這樣做的。
“這些年以來，策反工作最不成功的是針對金兀術的。別看金兀術在和嶽飛及韓世忠的交戰之中從未占到上風，但是這個人十分的陰險和狡詐，他深諳間諜之技術，一直以來都是在北國的宋人的最大的敵人。
“完顏宗弼他身邊也有趙圓珠公主做他的次妃，還有原來徽宗的妃嬪陳豔做他的王妾，兩個人也是在他身邊全力做工作策反他。哪裏知道這金兀術不但對她們兩個人的話完全不聽，反而因為這些變得異常的警覺，更可惡的是，他還趁機利用利用這時的亂局剪除異己，對我們的人多次發難。他最先是策反了奸賊秦檜投降了金國，自己不親自出麵，卻借用完顏昌的手段將他放歸還於大宋做了金國的臥底，這樣以來，我們費盡功夫策反的完顏昌，我們在金國的長期臥底宇文虛中，在大宋抗金作為中流砥柱的嶽飛嶽元帥，都被他組織著並與秦檜聯手一起殺害了，最可惜的是宇文虛中還搭上了全家人的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他卻在這幾方人員的爭鬥當中，坐收漁利，借機除掉了完顏宗翰、完顏宗磐、完顏昌等幾個在朝廷內的主要對手，在他活著的最後幾年，得以大權獨攬。
“由於金兀術地位高權力重，而且又是完顏亶的親叔叔，以致於我們對他始終都是無可奈何，不得已讓他得以善終。我們在他那裏也不是全無成功，其中取得不多的成功，就是借他的手，除掉了仇宋的幾個遼降臣高慶裔、田鈺等，特別是除掉田鈺等一群人，讓金折損極大。還有就是在他死後，蔡鬆年借完顏亮之手除掉了他生前的心腹愛將阿魯補。
“大宋公主們可以說對完顏宗磐、完顏昌、完顏宗雋三人十分成功，他們看看原來策劃的歸還大宋河南、陝西土地終究沒能成功，最後竟然合謀反金投宋，可以說震驚了宋金兩國。此事之所以未能成功，主要障礙除了皇帝完顏亶及其養父完顏宗幹、四皇叔完顏宗弼外，還有一個極要緊的人物完顏希尹。他從完顏宗翰陣營中過來幫皇帝，竟然把完顏宗磐、完顏昌、完顏宗雋三人斬殺，也漸漸對大宋在北人等越來越具威脅。
“大宋福金公主，也就是茂德帝姬，最是美貌。靖康之變時，就為金人指名索要，乃是第一撥先入金營者，先為金二皇子完顏宗望所占，完顏宗望早死，後又為完顏希尹所占。福金公主先是對完顏希尹著手策反，策反不成，便著手實施反間計。
“大宋徽宗皇帝、欽宗皇帝及當今高宗皇帝都是書法高手，一眾皇子、公主的書法亦無一不精。當年福金公主人既美貌，書寫在公主之中也是第一，便助完顏希尹創女真文字，教其完顏希尹書寫之法。那完顏希尹既得美人，又兼學才藝，好不得意。
“時間長了，福金公主在當年完顏希尹參與金國革製圖新的公文中，找到那些幫助完顏宗翰爭權的，再利用神筆聖手仿造一些，輾轉傳到完顏宗弼手裏。完顏宗弼由是大怒，終於攛掇皇帝完顏亶將完顏希尹賜死家中。隻是可惜，完顏希尹自裁之前，悟到必是被福金公主做了手腳，臨死前將其殺害。福金公主既將完顏希尹離間成功，終除大害，含笑而去。金國朝廷最近越來越察覺完顏希尹之事蹊蹺，逐漸有平反之勢，但完顏希尹畢竟已經死了。
“長公主趙金盤在完顏宗磐死後，又被完顏希尹送入完顏亶宮中做了夫人。當時與大公主同在完顏亶內宮的，還有公主趙金奴、趙圓珠、趙串珠、趙金印、趙賽月、趙金姑，另外還有兩個郡主趙飛燕、趙玉嬙。
“金國朝廷完顏家族如此對待大宋皇室女眷，自然不乏野蠻殘忍，卻多是因為女真人風俗與中原漢人完全不同，教化更是遠遠不如，尤其金在對宋的征戰中占了上風，更缺了對大宋皇室的尊重。中原人開始時看他們婚配之亂，都是難以啟齒。但後來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完顏亶雖然頗為女真達官貴人所詬病，稱其‘宛然一漢戶少年子’，但他對大宋極是親近，其實是金國難得的好皇帝，也因此為在北宋人所喜。他自幼隨遼降臣韓昉學習漢文經史，時常到稽古殿研讀中原典籍，漢文化修為很深，視女真人為‘無知夷狄’。他喜雅歌儒服，能用漢文賦詩作字，常常同韓昉等人‘執射賦詩’。即位以後，尤勤於習漢文典籍。
“在位之初，完顏宗翰、完顏宗幹、完顏宗弼相繼執掌政務。後期的完顏宗弼雖因在與嶽飛元帥、韓世忠元帥等相抗中處於下風時，被迫促成與大宋紹興和議，但始終並不甘心，一直熱衷於侵宋。完顏亶往往在侵宋的朝議中，端坐沉默不語，努力平息宋金之間事端。
“那幾年金國內部雖然多事，但是廟堂決策足以製勝，廢偽齊，和大宋，我們也樂見其官員清廉，吏治精簡，百姓安居樂業。
“但他在位後期身邊除了完顏宗弼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仇宋的要緊人物，就是他自己的皇後裴滿氏。那裴滿皇後雖然智謀不多，卻極喜好後宮幹政。在離間完顏希尹時，便是她首先上當，然後由她攛掇金兀術、完顏亶殺之。
“裴滿皇後看到完顏亶在愈來愈寵愛後宮的大宋皇室女子，不由得大是嫉恨。再聯想起完顏希尹之事蹊蹺，慢慢回味過來，便要對長公主們除之而後快。她病重亂投醫，竟然私下賞賜正在覬覦帝位的完顏亮，意在拉攏仇宋、侵宋。那完顏亮既誌在皇位，又誌在將來侵占大宋全境，該是大宋與完顏亶共同的敵人。那裴滿皇後竟然與他肆意勾結，意在不利大宋，同在後宮的大宋公主們又如何能讓其得逞？大宋公主們仗著人多勢眾，刻意挑撥，終於惹得完顏亶對裴滿皇後勃然大怒，親手殺之。”
翠娥說到這裏，突然向辛讚問道：“既成功施展離間計，殺了狡詐的完顏希尹，又能讓完顏亶對仇宋的皇後勃然大怒，親自殺之，大宋的公主們能否算得上巾幗英雄？是否也像西施一般立了奇功？”
辛讚不禁點頭道：“這些女子當然算得上巾幗英雄！長公主玉盤，曾被封號嘉德帝姬，靖康之難前初嫁左衛將軍曾夤，出名的溫婉賢淑。想不到等落難之後，卻能帶領著這些弱女子在金國立如此大功，當真不容易。
“徽宗子嗣眾多，但在宋與金的征戰中，與完顏阿骨打那些如狼似虎的子侄們卻是沒法比。我有時候想，就如徽宗予其皇子們起名趙桓、趙楷、趙構等，都含有‘木’字，大宋皇子也許因此都成了木命，達觀灑脫，心性很高，但為人卻都極是孱弱。靖康之難既來，多是聽天由命，束手無策。金克木，也許命裏該當被金國所害。而公主們偏偏名字裏多有‘金’字，也許是因此與金國纏夾不清。”
翠娥聽辛讚如此說，不由抿嘴一笑：“爹爹如此說，也不無道理，卻也不全是此理。我曾經聽長公主說起過，她們甫一遭遇靖康之難，都信了命了。後來既想到抗爭，索性就又不信了，終於又為大宋立了極大的功業。她後來就認定命數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就絕不屈於命數。”
辛讚聽女兒如此說，不由笑笑道：“閨女長大了，閱曆多了，爹爹比不上閨女說得更對。”
說著更是向女兒多看了幾眼。見她的臉上既有乍遇到自己的驚喜的表情，又很難掩飾滿腹深深的憂愁之色。自從父女見了麵就喋喋不休地講述，雖然說的全是宋金兩國之間軍國大事、要緊事，但全然不是互不相幹，但又都不是不說不行的大事。如果不是她堅持一直說下去，自己早已打斷了她話頭，讓她更說些父子分別的家長裏短與世間人情冷暖。不過，辛讚越來越隱隱約約覺得女兒這時候精神恍惚，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有些驚疑與擔心。參閱拙作《辛棄疾傳》
“天會二年，與完顏宗望同赴西夏議和，確立金夏宗藩關係。天會三年，與完顏宗望請伐宋。任左副元帥，自太原路伐宋，圍太原府。翌年底，與東路軍會師於汴京城下。天會五年，擒獲宋徽、欽二帝及宗族四百七十餘人，俘其北還。七月，金太宗授鐵券，除反逆外，餘皆不問。後至洛陽鎮壓人民反抗，取鄭州，遷洛陽、襄陽、鄭州、均州等地民眾於河北，又遣完顏婁室等攻取陝西州郡。與宗幹、希尹等奏請太宗立太祖孫完顏亶，為諳班勃極烈。天會八年，任國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完顏亶即位後，拜完顏宗翰為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封晉國王。
“就是完顏宗翰如許人物，在公主們的挑撥離間之下，也免不了被金國的皇帝給弄得抑鬱而終。”
辛讚幾人聽起來既驚奇，又是好笑，金國的皇位當年就像已被拿捏住了，想給誰就可以給誰。此事頗為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相信，但翠娥說起來頭頭是道，又很符合當時情景，又不由人不信。
翠娥繼續說道：“因為完顏宗翰自恃立新君有功，未免不把新君放在眼裏。完顏亶在完顏宗翰等的幫助下登基以後，由於年齡幼小，皇帝做得異常艱難，一時半會也沒有心思侵宋，便反過來對付完顏宗翰。屬於太祖一脈的皇帝趁機發難，被奪了皇位的太宗一脈的完顏宗磐立時反撲，宇文虛中、蔡鬆年等趁機除掉了完顏宗翰身邊仇宋的舊遼臣高慶裔等，完顏宗翰也因此氣急憂鬱而死。
“那經過了對完顏宗翰大量的策反工作，雖然沒有達到十分親近大宋的目標，策反工作算不上十分成功，但總的說來也算薄有成效。完顏宗翰後來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積極謀劃攻擊大宋，後來反而一門心思在金國朝廷內部爭權奪利，搞朝廷之間的內鬥。他後來力主讓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將皇位傳位給完顏亶，這件事無論對於國還是對於他自己，都是愚蠢至極的蠢事。如果這件事放在我們做他的策反工作以前，憑他的心思機智與對金國的忠勇，萬萬不會這樣做的。
“這些年以來，策反工作最不成功的是針對金兀術的。別看金兀術在和嶽飛及韓世忠的交戰之中從未占到上風，但是這個人十分的陰險和狡詐，他深諳間諜之技術，一直以來都是在北國的宋人的最大的敵人。
“完顏宗弼他身邊也有趙圓珠公主做他的次妃，還有原來徽宗的妃嬪陳豔做他的王妾，兩個人也是在他身邊全力做工作策反他。哪裏知道這金兀術不但對她們兩個人的話完全不聽，反而因為這些變得異常的警覺，更可惡的是，他還趁機利用利用這時的亂局剪除異己，對我們的人多次發難。他最先是策反了奸賊秦檜投降了金國，自己不親自出麵，卻借用完顏昌的手段將他放歸還於大宋做了金國的臥底，這樣以來，我們費盡功夫策反的完顏昌，我們在金國的長期臥底宇文虛中，在大宋抗金作為中流砥柱的嶽飛嶽元帥，都被他組織著並與秦檜聯手一起殺害了，最可惜的是宇文虛中還搭上了全家人的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他卻在這幾方人員的爭鬥當中，坐收漁利，借機除掉了完顏宗翰、完顏宗磐、完顏昌等幾個在朝廷內的主要對手，在他活著的最後幾年，得以大權獨攬。
“由於金兀術地位高權力重，而且又是完顏亶的親叔叔，以致於我們對他始終都是無可奈何，不得已讓他得以善終。我們在他那裏也不是全無成功，其中取得不多的成功，就是借他的手，除掉了仇宋的幾個遼降臣高慶裔、田鈺等，特別是除掉田鈺等一群人，讓金折損極大。還有就是在他死後，蔡鬆年借完顏亮之手除掉了他生前的心腹愛將阿魯補。
“大宋公主們可以說對完顏宗磐、完顏昌、完顏宗雋三人十分成功，他們看看原來策劃的歸還大宋河南、陝西土地終究沒能成功，最後竟然合謀反金投宋，可以說震驚了宋金兩國。此事之所以未能成功，主要障礙除了皇帝完顏亶及其養父完顏宗幹、四皇叔完顏宗弼外，還有一個極要緊的人物完顏希尹。他從完顏宗翰陣營中過來幫皇帝，竟然把完顏宗磐、完顏昌、完顏宗雋三人斬殺，也漸漸對大宋在北人等越來越具威脅。
“大宋福金公主，也就是茂德帝姬，最是美貌。靖康之變時，就為金人指名索要，乃是第一撥先入金營者，先為金二皇子完顏宗望所占，完顏宗望早死，後又為完顏希尹所占。福金公主先是對完顏希尹著手策反，策反不成，便著手實施反間計。
“大宋徽宗皇帝、欽宗皇帝及當今高宗皇帝都是書法高手，一眾皇子、公主的書法亦無一不精。當年福金公主人既美貌，書寫在公主之中也是第一，便助完顏希尹創女真文字，教其完顏希尹書寫之法。那完顏希尹既得美人，又兼學才藝，好不得意。
“時間長了，福金公主在當年完顏希尹參與金國革製圖新的公文中，找到那些幫助完顏宗翰爭權的，再利用神筆聖手仿造一些，輾轉傳到完顏宗弼手裏。完顏宗弼由是大怒，終於攛掇皇帝完顏亶將完顏希尹賜死家中。隻是可惜，完顏希尹自裁之前，悟到必是被福金公主做了手腳，臨死前將其殺害。福金公主既將完顏希尹離間成功，終除大害，含笑而去。金國朝廷最近越來越察覺完顏希尹之事蹊蹺，逐漸有平反之勢，但完顏希尹畢竟已經死了。
“長公主趙金盤在完顏宗磐死後，又被完顏希尹送入完顏亶宮中做了夫人。當時與大公主同在完顏亶內宮的，還有公主趙金奴、趙圓珠、趙串珠、趙金印、趙賽月、趙金姑，另外還有兩個郡主趙飛燕、趙玉嬙。
“金國朝廷完顏家族如此對待大宋皇室女眷，自然不乏野蠻殘忍，卻多是因為女真人風俗與中原漢人完全不同，教化更是遠遠不如，尤其金在對宋的征戰中占了上風，更缺了對大宋皇室的尊重。中原人開始時看他們婚配之亂，都是難以啟齒。但後來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完顏亶雖然頗為女真達官貴人所詬病，稱其‘宛然一漢戶少年子’，但他對大宋極是親近，其實是金國難得的好皇帝，也因此為在北宋人所喜。他自幼隨遼降臣韓昉學習漢文經史，時常到稽古殿研讀中原典籍，漢文化修為很深，視女真人為‘無知夷狄’。他喜雅歌儒服，能用漢文賦詩作字，常常同韓昉等人‘執射賦詩’。即位以後，尤勤於習漢文典籍。
“在位之初，完顏宗翰、完顏宗幹、完顏宗弼相繼執掌政務。後期的完顏宗弼雖因在與嶽飛元帥、韓世忠元帥等相抗中處於下風時，被迫促成與大宋紹興和議，但始終並不甘心，一直熱衷於侵宋。完顏亶往往在侵宋的朝議中，端坐沉默不語，努力平息宋金之間事端。
“那幾年金國內部雖然多事，但是廟堂決策足以製勝，廢偽齊，和大宋，我們也樂見其官員清廉，吏治精簡，百姓安居樂業。
“但他在位後期身邊除了完顏宗弼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仇宋的要緊人物，就是他自己的皇後裴滿氏。那裴滿皇後雖然智謀不多，卻極喜好後宮幹政。在離間完顏希尹時，便是她首先上當，然後由她攛掇金兀術、完顏亶殺之。
“裴滿皇後看到完顏亶在愈來愈寵愛後宮的大宋皇室女子，不由得大是嫉恨。再聯想起完顏希尹之事蹊蹺，慢慢回味過來，便要對長公主們除之而後快。她病重亂投醫，竟然私下賞賜正在覬覦帝位的完顏亮，意在拉攏仇宋、侵宋。那完顏亮既誌在皇位，又誌在將來侵占大宋全境，該是大宋與完顏亶共同的敵人。那裴滿皇後竟然與他肆意勾結，意在不利大宋，同在後宮的大宋公主們又如何能讓其得逞？大宋公主們仗著人多勢眾，刻意挑撥，終於惹得完顏亶對裴滿皇後勃然大怒，親手殺之。”
翠娥說到這裏，突然向辛讚問道：“既成功施展離間計，殺了狡詐的完顏希尹，又能讓完顏亶對仇宋的皇後勃然大怒，親自殺之，大宋的公主們能否算得上巾幗英雄？是否也像西施一般立了奇功？”
辛讚不禁點頭道：“這些女子當然算得上巾幗英雄！長公主玉盤，曾被封號嘉德帝姬，靖康之難前初嫁左衛將軍曾夤，出名的溫婉賢淑。想不到等落難之後，卻能帶領著這些弱女子在金國立如此大功，當真不容易。
“徽宗子嗣眾多，但在宋與金的征戰中，與完顏阿骨打那些如狼似虎的子侄們卻是沒法比。我有時候想，就如徽宗予其皇子們起名趙桓、趙楷、趙構等，都含有‘木’字，大宋皇子也許因此都成了木命，達觀灑脫，心性很高，但為人卻都極是孱弱。靖康之難既來，多是聽天由命，束手無策。金克木，也許命裏該當被金國所害。而公主們偏偏名字裏多有‘金’字，也許是因此與金國纏夾不清。”
翠娥聽辛讚如此說，不由抿嘴一笑：“爹爹如此說，也不無道理，卻也不全是此理。我曾經聽長公主說起過，她們甫一遭遇靖康之難，都信了命了。後來既想到抗爭，索性就又不信了，終於又為大宋立了極大的功業。她後來就認定命數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就絕不屈於命數。”
辛讚聽女兒如此說，不由笑笑道：“閨女長大了，閱曆多了，爹爹比不上閨女說得更對。”
說著更是向女兒多看了幾眼。見她的臉上既有乍遇到自己的驚喜的表情，又很難掩飾滿腹深深的憂愁之色。自從父女見了麵就喋喋不休地講述，雖然說的全是宋金兩國之間軍國大事、要緊事，但全然不是互不相幹，但又都不是不說不行的大事。如果不是她堅持一直說下去，自己早已打斷了她話頭，讓她更說些父子分別的家長裏短與世間人情冷暖。不過，辛讚越來越隱隱約約覺得女兒這時候精神恍惚，不由得莫名其妙地有些驚疑與擔心。參閱拙作《辛棄疾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