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自己在背後議論他人,結果正主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的場景。


    總而言之。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當然了。


    尷尬地隻有優菈一個人。


    林風倒是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


    盡管沒和魈打過交道。


    但他知道。


    魈作為三眼五顯仙人,最大的神通就是隻要有人提及他的名字,他就能有所察覺。


    即使是遠在千裏之外璃月港。


    隻要有人喊出一聲‘魈上仙救命’,他便能趕到現場。


    更不要說這會林風就是在魈的眼皮子底下大肆談論他的事情。


    “我以為你還能再忍一會的。”


    已經吃飽喝足的林風也有精神了,衝著魈露出咧嘴一笑。


    “你口中所說之事,我不能同意。”


    “還請回吧。”


    魈自到來之後第一次開口。


    與他那年輕的少年外表不同。


    他的聲音有著歲月沉積般的沉著冷靜,卻又有些略顯遲暮的氣息夾雜在其中。


    “嗬嗬。”


    “降魔大聖。”


    “我剛剛說的話,可不是在谘詢你的意見。”


    林風站起身,緩步向著魈走去。


    邊走邊繼續說道:“我是在通知伱,你的業障問題我要來試一試解決一下,你沒有權利拒絕的。”


    林風笑眯眯立於窗前,與麵容冷淡的魈對視著。


    降魔大聖同樣也是璃月凡人對他的敬稱。


    這位兢兢業業斬妖除魔的仙人也當得起這個稱謂。


    但這些與林風無關。


    林風想嚐試為魈驅逐業障,並不是因為他多麽敬仰多麽尊敬這位仙人。


    單純地是因為做這事有利於未來和岩神的交易。


    他是喜歡璃月這個神似故鄉的地方沒錯。


    可這裏終究不是故鄉。


    那一絲好感並不能阻止林風前進的步伐。


    這般不客氣的話也引得房間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不過魈並沒有立即動怒。


    而是緊緊地盯著林風。


    那張古井無波的冷淡臉上也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這裏是望舒客棧。


    來來往往居住在這裏的商人過客極多,他不想動手造成無妄的殺傷。


    隻是他身上的氣息卻愈發危險。


    看向林風的目光也愈發不友善。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哦——”


    林風神態輕鬆地笑了一聲。


    說完便猛然探手抓向魈。


    他這的手臂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冰元素化,而後帶著一股磅礴的壓力直奔魈的領口而去。


    但魈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林風會出手。


    趕在林風抓到他之前,他的身形便驀然憑空消失,再現身時便再次是在數百米之外。


    此時的他麵容冷峻,手中提著那杆名為和璞鳶的綠色長槍,澎湃的風元素裏繚繞周身。


    隻是隨著這股風元素力的湧動,那些先前還不算十分濃鬱的黑霧便如井噴一般噴薄而出,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黑綠色的霧氣之中。


    “嘖,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林風也追著他的身形踏空而出,見他這幅業障纏身的模樣,嗤笑一聲道:“還是說,你已經活夠了呢?”


    魈默不作聲。


    冷冷地看了林風一眼後,身形一晃,向著荻花洲深處急速掠去。


    他的動作極快。


    似乎是掌握了某種空間秘法。


    哪怕是林風用神明力量覆蓋在雙眼上,都難以追尋到他的動作。


    “有點意思。”


    林風並沒有因此就遲疑,而是踏著雷光一路緊追不舍。


    魈的意思很明顯。


    想要強迫他做事,那就得手底下見真章了。


    正好自己剛剛重構完了新的魔神武裝,也可以借這個機會試一試它到底有多強大。


    沒用多長時間。


    二人便一路趕到了荻花州深處的一座孤島之上。


    無盡的荻花之海中。


    魈和林風分立兩邊。


    緊接著魈一甩和璞鳶,不再束縛身上這些夾雜著業障的風元素力。


    一瞬之間,狂風四起,原本美輪美奐的荻花之海便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瘋狂倒伏。


    林風輕笑一聲,同樣全力解放魔神武裝。


    看到他身上這三種明顯是源自神明的力量,魈古井無波的臉上眉頭微皺。


    新構建的魔神武裝對身體負擔極大。


    尤其是現在能夠動用三種神明力量之後,相比於先前,更是加重了不下一倍的負擔。


    林風心中默數一聲:“倒計時,十分鍾。”


    隨後他便右腳重重一踏,整個人便如離弦的弓箭一般,帶著雷光寒芒急速飆出。


    此時他也沒有使用自己手中的那兩把神器,而是選擇了自己構造的雙刃冰槍。


    以神明之力構造的武器。


    在強度上,並不比那些所謂的神器差。


    而且還更加順手。


    與自己的魔神武裝也更為搭配一些。


    同樣擅長使用長槍的魈並沒有林風聲勢浩大的攻擊便有退縮之意。


    反而是一掄長槍便迎了上來。


    轟隆一聲炸響。


    業障之風與林風的三色魔神力量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源自奧羅巴斯的水元素力迅速掀起了一片濃濃的水霧,搶先將魈的身體蓋在其中。


    緊隨其後的寒冰之力拔地而起,在魈的身上凍結出厚重的冰霜,迫使和璞鳶突進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雷霆之力也不甘示弱地順著兩把武器相擊之處攀附在和璞鳶之上,再向魈的身體發起狂暴的雷擊。


    霜凍雷擊之下。


    隻是初一接觸。


    魈的身上便迸出了絲絲縷縷的血花。


    三種神明力量完美無間的配合,在這一刻發揮出了超強的威勢。


    這便是新的魔神武裝那無與倫比的攻擊能力。


    然而對魈這種從魔神戰爭時期便一直戰鬥到現在的仙人來說。


    僅僅隻是這樣的攻擊並不能一擊就擊敗他。


    隻見他身軀一抖,業障之風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吹過自身。


    瞬間冰霜消弭。


    至於雷霆之力帶來的酥麻與刺痛之感,則對他的動作造不成分毫影響。


    接著。


    他手腕一動,和璞鳶的攻勢立馬由筆直突刺轉化為旋轉之勢,輕易地就擺脫開了冰雷之槍的攻擊,而後攜著呼嘯的風聲,再次直刺向林風的麵門。


    “真正的用槍高手!”


    林風眼前一亮。


    旋即側身避開這一擊,同時調轉槍頭,旋身以槍尾之刃掃向魈。


    這便是雙刃槍的優勢。


    無論槍頭槍尾都能隨時隨地發起攻擊。


    麵對這角度刁鑽的一掃,魈隻是簡單地向後翻身一躍,便迅速拉開了與林風的距離。


    兩記試探攻擊結束。


    林風和魈也都大致摸出了一些對方的實力。


    魈的攻擊樸實無華,簡單有效,而在戰鬥經驗上,這種沉澱了兩千多年的經驗卻是林風無法企及的。


    與此同時。


    他的每一次進攻。


    那些濃鬱不散的業障都會趁機無差別攻擊兩人。


    隻是這一點對林風毫無影響。


    反倒是對魈來說,是在給自己不斷上一層debuff。


    至於林風的攻擊,則完全突出了一個力大磚飛的特點。


    盡管魈可以用風元素力來抵擋這三種神明力量的侵蝕,但終究還是會不斷累積起傷勢。


    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落敗是早晚的事情。


    同樣也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魈伸手在臉上一抹。


    他腰間那塊猙獰的麵具便蓋在了臉上。


    “靖妖——儺舞!”


    魈一聲低喝。


    這是他最為強大的攻擊方式。


    此時的魈展露的形態。


    也正是這兩千年來令諸惡膽寒,除盡妖魔奸邪的護法夜叉之姿。


    那原本就狂暴的業障之風在戴上儺麵之後變的更是暴躁如狂,瘋狂鑽進魈的身體,隨後便化為狂風之力覆蓋在魈的身體以及和璞鳶之上。


    傷人之前先傷己。


    林風也沒有廢話。


    提槍便上。


    然而再一次交手,先前還不分上下的局勢瞬間就變了。


    靖妖儺舞狀態之下的魈身手要遠超先前,更為靈動,速度更是快到了極點。


    尤其是他那鬼魅般的身形。


    以林風的目力。


    哪怕是驅動了神明之力,也隻能勉強跟上。


    更不要說再不能動用雷霆化身軀之後,林風的速度銳減,完全就不能與如今的魈相提並論。


    而且論及槍術。


    即使林風號稱諸武精通,也完全不是魈的對手。


    因此才不過區區幾個呼吸的時間。


    魈便以自己高超的槍術以及那極致的速度,逼得林風隻能被動閃躲和不斷防禦。


    然而令林風動容的。


    並不是魈這恐怖的戰鬥技巧。


    而是他完全無視業障的反噬以及神明之力的反擊。


    要知道林風的魔神武裝不隻是攻擊能力爆棚,防禦能力更是頂級,還自帶反傷的能力。


    也就是說魈每一次進攻自己,都會不得不承受三色神明力量的反擊。


    此時漫天飛舞的。


    除了兩人周身四處逸散的元素之力,還有不時在飆出的鮮血。


    這些全是魈身上的血。


    可即使如此,魈也沒有受到一點影響,手上的攻擊也從未有過絲毫停頓遲疑。


    “已經習慣了痛苦麽?”


    林風深吸一口氣。


    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魈的身形上。


    防禦的同時他還在心中不斷計算著魈的身法特點。


    在又一次閃躲過和璞鳶的突刺後。


    林風手中的雙刃長槍驀然從中間分開,左手正握大劍蕩開和璞鳶,右手反握大劍揮動,橫掃向魈的胸口。


    魈不慌不忙,上身猛地向後一仰,避開這一擊。


    緊接著他單臂持槍一旋,將林風左手的大劍死死壓住,同時借機騰出自己的左手將林風的右手牢牢按住。


    待做完這樣的壓製後。


    他便迅猛地飛起一腳,直踢向林風的腦袋。


    不止槍術。


    魈的拳腳功夫同樣也是頂尖的。


    這樣風元素凶猛匯聚的一腳。


    若是踢中頭的話。


    毫無疑問,林風當即就會失去再戰的能力。


    然而麵對如此危機。


    林風隱藏在麵鎧之下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微笑。


    隻見他身上的魔神武裝驟然收起。


    不隻是雷電鎧甲,連寒冰大劍也瞬間消失無蹤。


    魈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事的發生。


    右手中正在發力壓製大劍的和璞鳶失去支撐,猛地向下壓了一大截。


    加之他的左手又被林風借機反手抓住。


    此時不僅踢向林風的腿勢歪了一個方向,自己更是中門大開,完全沒有任何防禦措施。


    麵對這樣的局勢。


    林風隻是輕易地腳下一撥,魈便失去了平衡。


    而他那本就毫無防禦的中門。


    更是被林風趁機重重地一腳踢在腹部,眨眼間便翻滾出了上百米遠。


    一擊得手。


    林風魔神武裝再次穿上,揮動雙刃長槍飛身搶攻。


    腹部慘遭一重擊的魈雖然起身很快,但在傷勢的牽製下,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極致速度。


    加之業障的反噬以及一直三魔神之力攻擊疊加帶來的傷勢。


    這一次。


    林風盡占上風。


    僅僅隻是撐了十幾個回合。


    多重傷勢纏身的魈儺麵破裂,身子一軟,半跪在地上無力再戰。


    勝負已分。


    林風收起魔神武裝。


    隨手甩出一團水元素力丟在魈身上。


    這是他唯一會的治療術。


    當然了。


    附著在魈傷口上的奧羅巴斯的魔神力量已經被他收了回去。


    不然治了也是白治。


    受他們倆戰鬥餘波的波及。


    島上原本美輪美奐的荻花之海此刻已經完全被毀於一旦。


    殘破混亂的戰場中央。


    是插在地上的和璞鳶。


    魈則盤膝坐在綠色長槍之旁,沉默不語。


    在林風的治療下。


    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了。


    隻是業障的反噬僅僅隻靠治療術是沒有辦法的。


    從他沉重的呼吸來判斷。


    業障反噬帶來的精神創傷恐怕極為嚴重。


    這時。


    在島外觀戰了許久的優菈他們三人也趕了過來。


    不過除了優菈滿臉笑容。


    散兵和達達利亞的麵色都有些沉重。


    之前在看到林風重構魔神武裝的時候。


    他們倆都曾過和林風再比試一次的想法。


    結果林風從那之後就一直睡到現在。


    好不容易等他醒了,他又跑到這裏來和魈決鬥。


    於是他們便又一起跑來觀戰。


    這不看不知道。


    一看就實是令他們心顫。


    太強大了。


    三魔神力量的魔神武裝實在太強大了。


    這種攻防一體的能力。


    如果是換成是他們兩個上,散兵仗著皮糙肉厚還能抗一抗,達達利亞是絕對頂不住的,哪怕開了魔王武裝也絕不是一合之敵。


    “噓。”


    林風回頭衝著優菈他們豎起手指輕噓一聲,並且擺手示意他們躲遠點。


    他現在準備動手嚐試一下驅逐出魈體內的業障。


    到時候業障之力搞不好會將這裏完全覆蓋住,重現八醞島時奧羅巴斯怨念爆發時的那種景象。


    散兵有雷神之力護著,還是比魔神囈語嘴還臭的碎嘴子。


    這點業障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但優菈和達達利亞就有可能會受不了業障中的囈語攻擊。


    “你準備好了麽?”


    見優菈他們又退出了小島的範圍,林風扭頭看向魈問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即使已經被業障反噬到精神有些模糊,魈卻還是咬著牙起身,將和璞鳶拔出指向林風。


    “我,我說過。”


    “我是,是,不會同意的。”


    看著他單手捂臉,連身子都站不直,卻還要努力著將長槍對準自己的樣子。


    林風並沒有再次出言嘲諷。


    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態認真地說道:“再動手,你就真死了,業障的反噬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那又如何。”


    魈大口喘著粗氣,卻依然堅持著不肯接受林風為他驅逐業障。


    林風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就對岩王帝君這麽沒有信心嗎?”


    果然。


    這話一出口。


    魈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麵容堅毅地說道:“帝君之威,舉世無雙。”


    好家夥。


    一說到岩王帝君,說話都不費勁了。


    和潘塔羅涅這個扭曲的帝君黑子真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林風心裏暗笑一聲。


    然後開口道:“你既然如此相信岩王帝君,那為什麽還這麽怕我拿為你治療業障一事來要挾他老人家?”


    這個問題直接問得魈一愣。


    “你看,沒話說了吧~”


    看到他這個樣子,林風笑得更歡樂了:“你也說了,岩王帝君之威舉世無雙,連我背後的那位冰之女皇都要忌憚他幾分。”


    “所以你是哪來的幻覺,覺得我是去要挾他?”


    有理有據。


    說得魈啞口無言。


    林風繼續說道:“你自己想想。”


    “我在望舒客棧時是怎麽說的?”


    “讓岩神欠我一個人情,到時候和他談事情時也好談些。”


    “我有哪個字的意思是要用這事去要挾他嗎?”


    “話說你這腦子裏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麽?你還真以為我有那個能力去威脅岩神麽?”


    “嗬,現在好了吧,白白挨了這一頓打。”


    “還搞得自己被業障反噬,差點就瘋了。”


    “真是個死腦筋!”


    林風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得魈更是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了。


    “哦,還有。”


    “你想尋死是吧?”


    “你活夠了是吧?”


    “所以你才不願意接受我的治療?”


    看到魈猛地抬眼看向自己。


    林風衝他擺擺手道:“別急著否認,我不瞎,看得出來。”


    “我就問你一句。”


    “你想不想知道你大哥浮舍的下落?”


    林風口中的浮舍。


    是昔年與魈同為岩王帝君坐下護法夜叉大將中的騰蛇太元帥。


    也是五位仙眾夜叉中的大哥。


    “你知道?”


    聽到浮舍的名字,魈終於動容了。


    林風點點頭,承認道:“對,我知道。”


    “但是我現在不會告訴你的。”


    “除非你讓我來試一試治療你。”


    “否則,免談。”


    接下來便是良久的沉默。


    直至魈長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再繼續堅持。


    而是放下和璞鳶坐回地上,一臉疲憊地看著林風道:“若若你做出不尊不尊帝君之事,我不會顧念恩情,無論你逃到那裏,我我都會.殺了你。”


    “嗬,手下敗將,也敢言勇。”


    林風嗤笑一聲,絲毫沒有給魈留麵子的意思,


    剛才的戰鬥是他贏了。


    他現在有這個資格說這句話。


    魈也沒法反駁。


    隻是臉色微微變得有些難看。


    林風沒有再浪費口舌,立馬操縱著右手雷霆化點在了魈的肩頭。


    將最純淨也是對邪祟殺傷力最強的雷神之力送進魈的體內。


    這樣強大的神明力量立馬就與業障起了激烈的衝突。


    魈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一對拳頭死死地攥著,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剛剛戰鬥時林風用三魔神力量接連傷他的劇痛他都能忍著。


    可現在隻是僅僅隻是雷神之力入體。


    卻令他險些痛呼出聲。


    林風並沒有被他這樣的狀態打擾到。


    繼續操縱著雷神之力在魈的身體裏來回穿梭。


    哪怕是魈的牙齒都因為劇痛咬得咯咯直響,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就在魈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


    一縷嫋嫋的黑霧從他的腦後緩緩飄出。


    林風抬頭一指。


    用雷神之力凝成一個小小的雷電牢籠,將這些被驅逐出來的業障困了起來。


    而後他抓住雷電牢籠隨手一捏。


    便將這點業障全部捏碎消弭無蹤了。


    做完這些。


    林風接著又抬手將注入魈體內的雷神之力也全部收了回來。


    這才使得表情痛苦的魈終於能稍微放輕鬆一下了。


    他是輕鬆了。


    林風的表情倒是嚴肅了起來。


    隻聽他歎氣道:“別想著求死了。”


    “你現在死了麻煩更大。”


    “紮根在你身上的業障,比我看到過的所有業障加起來還要多。”


    “如果你死在這片土地上。”


    “這些沒有收容的業障就會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肆虐整個荻花洲,甚至整個璃月。”


    “你這兩千年的守護可以說是一夜之間就全部白費了。”


    林風沒有見過其他夜叉被業障反噬時的樣子。


    他隻是知道其他四位仙眾夜叉都因為業障被折磨地不輕。


    有人瘋了,有人互相殘殺。


    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不管是其他哪位夜叉。


    他們身上業障絕對不可能有魈的多,甚至加起來都不可能有魈的多。


    換個簡單的表達方式。


    那就是魈現在本質上就是一個行走的炸藥庫。


    一旦他死了。


    他體內的業障就會像奧羅巴斯的怨念汙染八醞島時那樣,將整個荻花洲都化為無人可以生存之地。


    甚至說。


    他的業障比奧羅巴斯的怨念還要恐怖一些。


    奧羅巴斯的怨念起碼是針對信仰雷神的子民,對海祇島人是無害的。


    但魈體內的業障來源是往日被岩神斬殺的魔神。


    這些魔神的怨念全部都是劍指璃月大地。


    凡是業障所過之處。


    璃月人全都得落得個要麽發瘋要麽病死的下場。


    所以魈現在就相當於是一個活著的鎮物,以己身在鎮壓著魔神怨念的肆虐。


    隻是看他現在這個狀態。


    盡管有岩王帝君親自為他調配藥物鎮壓業障,恐怕他也撐不了太久了。


    “難怪岩王帝君那麽看重你的生死。”


    林風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也搞明白了為什麽岩神如此看重魈。


    不僅僅因為魈是當年夜叉一族唯一活下來的,還因為魈自身就是個巨大的火藥包。


    岩王帝君既是舍不得他死,又是絕對不能讓他死。


    想到這。


    林風突然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圈。


    我去!


    岩王帝君這麽在乎魈,他會不會就在這附近看著我呢吧!!


    晃了一大圈也沒發現哪有異常。


    林風搖了搖頭。


    暗自嘲笑一聲自己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岩神可是有著武神之稱的最古老魔神。


    他要是不想讓自己看見,那就算是把自己累死了也別想找到他的身影。


    魈倒是安靜。


    無論林風怎麽說,他也不吭聲,就是坐在那等著林風說話。


    隻有在提到帝君的時候。


    他的神色才會掀起那麽一絲波瀾。


    “好了,我大概搞清楚該怎麽弄了。”


    林風回歸正題道:“唔,怎麽說呢。”


    “你身上的業障實在太多了,所以處理起來很麻煩。”


    “我隻能一點一點為你清理。”


    “如果一次性清理的量太大了,我怕會有漏網之魚泄露出去。”


    聽完之後。


    魈沉聲問道:“需要多久?”


    林風在心裏略微計算了一下:“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看情況。”


    這話他可沒有忽悠人。


    確實是真的有這麽麻煩。


    魈身體裏的業障實在太多了,都多到了隨時會逸散的程度。


    而且這種逸散出來的業障。


    嚴格來說。


    都不應該算作是魔神怨念了。


    隻能被稱為是一些小小的汙穢而已。


    真正的大頭。


    是剛剛林風從他身體裏驅逐出來的那種業障。


    這些才是真正的魔神怨念。


    與奧羅巴斯的怨念一模一樣的災厄東西。


    其實要是像在八醞島時那樣,一次性解決幾乎能覆蓋整個荻花洲的怨念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問題在於。


    魈體內的魔神怨念實在是太多太雜了。


    根本沒法做到提純壓縮這件事。


    強行吸納的話。


    那就是一大堆和黑炎之蛇一樣的廢物力量。


    因此林風隻能退而求其次。


    靠自己的體質特殊一點一點淨化業障,再將淨化出來的無用魔神之力直接湮滅。


    至於到底能幫他多少。


    就得看自己能在璃月呆多久了。


    不過就算是呆不到一年半載的,起碼讓他多活個三五百年還是沒問題的。


    隻是聽到這個時間後。


    魈眉關緊縮,略微搖了搖頭道:“時間太久了。”


    林風當即不客氣地冷笑道:“嫌久?那就別治了,等死吧,告辭!”


    說著。


    他直接起身就走。


    看那毫不留戀的樣子,仿佛今天晚上就是特意拿這事來消遣魈一樣。


    可他越是這樣,魈就越糾結。


    眼見林風越走越遠。


    魈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喊道:“等,等一下。”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在乎的是林風說過的那個,一旦自己死了之後,爆發的業障之力會瞬間摧毀整個荻花洲,乃至整個璃月。


    自己身體什麽情況自己是最清楚的。


    林風並沒有危言聳聽。


    這也是他明明有求死之誌,卻始終不敢死的原因。


    要死。


    也不能坑害了無辜之人。


    “哦?”


    “你又反悔了?”


    林風停下腳步,笑眯眯地回頭看向魈。


    “.”


    魈沒有再糾結,點了點頭道:“嗯。”


    時間長點就長點吧。


    他也不指望林風真能把自己體內的業障清除。


    但能夠少一些業障。


    能夠讓自己多活一段時間,再多為當年的罪孽救贖也是可以接受的。


    說話間。


    林風再次坐了回去。


    笑嗬嗬地說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何必挨一頓揍。”


    “哦,對了。”


    “再提醒你一件事。”


    “在我為你驅逐業障期間,你不能再到荻花洲來除魔了,老老實實地找個地方休息。”


    “免得我這邊給你清除,你那邊又吸收了一大堆給我添加工作量。”


    對於這個要求。


    魈眉頭一皺,又開始猶豫起來了。


    他的職責就是護佑璃月大地的安寧。


    現在林風要他至少半年的時間不能來荻花洲,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再三思考後。


    他搖頭道:“抱歉,職責所在。”


    “這個要求我不能”


    魈拒絕的話說到一半。


    就聽一道沉穩的聲音在林風身後傳了過來:“我替魈先謝謝你了。”


    這道聲音驚得林風猛一轉頭。


    魈也連忙起身,肅容道:“帝君。”


    突然出現在林風身後的人。


    正是他一直在苦苦尋找的岩王帝君。


    也就是化名為鍾離塵世閑遊的岩神摩拉克斯。


    乍一見到鍾離,林風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岩神大人。”


    自己麵前這位。


    可是以一己之力在魔神戰爭中殺穿了整個璃月大地的超級凶神。


    一手岩槍之下不知道斬殺了多少滿腔怨恨的魔神。


    雖說他現在看起來平易近人,可他此時依然還是璃月的岩神,起碼禮節上的問題要做到位了。


    對於林風的恭敬。


    鍾離並沒有太多的表示,隻是平靜地說道:“今後就要有勞你為魈治療了。”


    “可是.帝君,荻花洲這裏。”


    魈還是有些異議。


    鍾離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於是便出言道:“我自會找人來護佑荻花洲的安危,你大可以安心地去治療業障之事,待你身體無恙之後,再回荻花洲也是不遲。”


    見他已經這麽說了。


    一向視鍾離的話為天理的魈也再不說什麽了,安心接受了他的安排。


    “林風。”


    “你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鍾離又轉頭看向林風,直接叫出了他的本名。


    “啊”


    林風一愣。


    自己這名字隻告訴過優菈啊,鍾離是怎麽知道的。


    他可不信是優菈說漏嘴了。


    鍾離也看出了他的疑惑。


    理所當然地說了一句:“是那個詩人告訴我的。”


    “.”


    那個詩人是誰?


    林風再清楚不過了。


    能讓鍾離用這個稱呼的。


    隻有溫迪一個人。


    那就怪不得了。


    風之神耳聽八方,知道自己的秘密倒也不足為奇。


    隻是這家夥是不是又喝多了?


    沒事跑到璃月跟鍾離說這事幹嘛!


    “聽聞你有事要與我商談。”


    “今日時機正好,不如現在就講與我聽可好。”


    鍾離的話看似是商量的語氣,實則卻是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


    神性。


    林風暗歎一聲。


    這就是神性。


    此時的鍾離還在岩神之位上穩坐著。


    哪怕是以凡人鍾離的身份塵世閑遊,從頭到腳卻還是在散發著那種不可觸及的神性光輝。


    “帝君。”


    林風望了一眼還在遠處眺望著的優菈散兵和達達利亞,隨即笑著說道:“能否讓魈去通知一下我的妻子兄弟他們先回去休息。”


    “也好。”鍾離點了點頭。


    用不到他吩咐,魈便已經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這裏。


    “呼——”


    一直等到人都走了以後。


    林風才長出一口氣,整理一下語言道:“帝君,女皇陛下托我給您帶個話。”


    “她說:摩拉克斯的神之心,不知道可否願意交易於我?”


    鍾離出現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林風不得不現場編一個理由。


    至於鍾離會不會找冰之女皇確認這件事。


    估計就算是他真的去找了,女皇也會爽快地承認。


    自己好說歹說也掛這個眷屬的名字。


    用自家神明的話騙個人什麽的,她肯定還是會幫自己的。


    “哦?”


    鍾離上下打量了林風一眼。


    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應該知曉我是契約之神。”


    “.”


    林風心中一凜。


    鍾離說的是你,而不是巴納巴斯。


    我去!


    撒個謊而已!


    這麽快就被戳穿了?


    “那個詩人說過你很喜歡耍滑頭。”


    “果然是如此。”


    “連巴納巴斯的名頭你都敢借用,真的就不怕她懲罰你麽?”


    鍾離再次平靜地說出了一個令林風咬牙切齒的名字。


    混蛋溫迪!


    又是你!


    這個酒鬼絕對是又喝嗨了,所以才會跑到璃月把自己的底全都給賣了!


    但事已至此。


    也就沒什麽好瞞得了。


    林風歎了口氣,實話實說道:“好吧,其實是我想要您的神之心,好換取女皇陛下賜下的神力。”


    聽到這個要求。


    鍾離略作思索,便點頭應道:“可以。”


    “.”


    “!!!∑(Дノ)ノ”


    林風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他聽到了什麽?


    自己開口索要神之心。


    鍾離這麽簡單地就同意了?


    就這麽容易?


    早知道這樣,自己去稻妻遭那罪幹什麽?


    還差點被雷神劈地灰飛煙滅!!!


    就在林風罵自己真是蠢豬的時候,鍾離宛如大喘氣一般地又說了一句話。


    “但不是現在。”


    聽得林風差點心肺驟停了。


    這都是跟誰學的,說話還半截半截的說!


    隻聽鍾離接著說道:“那個詩人跟我說。”


    “你對如何改革一個國家很有心得。”


    “所以我想請你幫忙改革璃月。”


    “如果你同意這件事,你我之間便可以達成契約。”


    “若你成功,我便將神之心賜予你。”


    “若你失敗了,我會答應你一個力所能及的條件,但神之心你需要另尋他法。”


    林風眨了眨眼睛。


    他感覺自己現在肯定是在做夢。


    要麽就是眼前這個鍾離是溫迪假扮的。


    說的是什麽胡話?


    璃月的守護神岩之神請自己這麽一個外人去改革璃月?


    你們璃月這麽多人才需要我去辦事?


    “毋需質疑。”


    “我並非是他人假扮。”


    林風的心思鍾離一眼就看穿了。


    可他越這麽說,林風心裏就越沒底。


    這玩意.


    誰說得準


    萬一是岩神對自己的考驗呢?


    萬一自己答應完了就是一發天動萬象的獎勵呢?


    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


    鍾離眉頭微蹙,再次沉聲道:“我可以答應你,無論你做出什麽事,我都會既往不咎。”


    “此為契約之神的承諾。”


    “你無需過於擔憂。”


    契約之神的承諾啊。


    林風又琢磨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帝君,我能問一下您要我這麽做的原因麽?”


    對於他的小心謹慎。


    鍾離言簡意賅地說道:“因為璃月是時候該做出一些變革了。”


    林風想到了一件事,於是便猜測著問了一句:“人治?”


    但不對啊。


    時候不對啊。


    他不應該是四年後才想起來退休還璃月人治的麽?


    怎麽會現在就有這個想法?


    “人治?”


    鍾離的這一句反問。


    更是直接把林風給問懵了。


    猜錯了。


    那鍾離為什麽要突然要改變璃月?


    “人治。”


    鍾離又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旋即笑道:“確實很形象的詞。”


    “難怪那位詩人說你的想法全都很新奇很有趣。”


    “嗯。”


    他沉吟了一會,才又繼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璃月應該做出什麽樣的變革。”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


    “也是因為那位詩人對我說了一些事情。”


    “至於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這不是你能聽的秘密。”


    “你隻需要知道。”


    “總有一日,我會不得不離開璃月。”


    “但是,我不放心這裏。”


    林風歎了口氣,接著話道:“所以您是想著讓我幫你重塑一個,在您離開之後能夠繼續繁榮富強的璃月?”


    “這事讓璃月人自己做不方便,他們也意識不到哪有問題。”


    “但我是個外人,可以用外力外物合情合理地去刺激他們,幫助他們完成不得已的改變。”


    說了半天。


    還不是你想退休,又不想讓璃月衰敗,所以讓我給你想辦法。


    “沒錯。”


    鍾離點頭。


    “嘖——”


    林風砸吧一下舌頭,又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若是在我即將成功之時被您阻止了,那我豈不是隻有失敗一條路可選?”


    鍾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若你能做到這一步,我有何理由阻止你。”


    “這,也是契約之神的承諾。”


    “但有一點,你不可以故意失敗以逃避契約。”


    “否則的話,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


    他這麽一說,林風就放心了。


    不就是想讓璃月真正的人治麽?


    有的是辦法。


    隻要你岩王帝君不怪罪,那就好辦。


    見林風同意了這件事。


    鍾離負手而立道:“既然如此,契約已成。”


    今天的劇情改到頭禿,從晚上十點改到十二點半,然後還是發現交易這一段寫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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