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西妲的引導下。


    林風和散兵隻覺得眼前一道金光晃過。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他們便已經站在了一片光怪陸離的空間。


    與想象中不同。


    原本三人都以為當他們進來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世界樹。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處陰暗潮濕的山洞。


    生在這裏的藤蔓並非是健康的翠綠之色,而是令人眼亂神迷的酒紅與暗紫的顏色,甚至這片空間也全部都被這種詭異的顏色充斥著。


    “我們不是應該進入世界樹麽?”


    散兵眉頭皺起,向著納西妲詢問著。


    “那是我們此行的終點。”


    “唉——”


    納西妲輕歎一聲:“想不到大慈樹王的殘留的意識也受到了如此嚴重的汙染。”


    “禁忌知識。”


    林風聳了一下肩膀。


    大慈樹王是世界樹在提瓦特大陸的化身。


    能夠將世界樹的空間汙染到這種程度的,隻有禁忌知識了。


    “嗯。”


    納西妲點了點頭,臉色有些凝重。


    有關禁忌知識在須彌再次出現的事情。


    是她再被救出來之後從艾爾海森他們口中得知的。


    教令院把這稱之為凡人不可觸及的神明領域。


    作為大慈樹王的繼任人。


    即使她被囚禁了五百年與外界沒法接觸,但對於禁忌知識的戒備與警惕則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千年前須彌的沙漠曾出現過一次規模龐大的禁忌知識汙染,將遠古的沙漠文明毀於一旦,最終靠著赤王的自我犧牲與大慈樹王的透支力量才成功將其驅逐。


    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亞災變中。


    禁忌知識爆發了第二次汙染。


    這一次,沒有赤王了,隻有力量衰敗的大慈樹王苦苦支撐。


    而大慈樹王她終究還是沒能抵抗住禁忌知識的侵蝕,消失在了須彌的土地之上,隻留下了初生懵懂的小吉祥草王。


    “這次的汙染,恐怕已經波及到了世界樹。”


    “不過還好,大慈樹王她還有留有一絲清醒的意識。”


    “兩位,我的力量孱弱,前方的危機就靠你們了,隻要我們穿過這些受汙染的意識,尋到正確的方向,就能見到清醒意識的大慈樹王。”


    說完這些,納西妲又出言提醒道:“還請小心,我們在這裏的都是意識體形態,盡管有著神之心的保護,但也需要務必時刻保持清醒,不然隨時都有著發瘋的可能。”


    “就像那些瘋學者和墮入深淵的魔物?”


    林風笑著問道。


    “是的。”


    納西妲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不過我相信你們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出發吧。。”


    與林風和散兵交代了一聲後,她便走在了最前頭為他們引路。


    一路上。


    禁忌知識所化的魔物層出不窮。


    與在外界橫行無忌的魔物不同。


    這些由禁忌知識所化的魔物可以隨意轉化為各種形態,藏身在陰暗處、樹林間甚至是石頭縫裏,隻要林風他們從旁經過,它們就會暴起偷襲。


    就如納西妲自己所說。


    她確實力量孱弱。


    在麵對魔物襲擊的時候,她表現的極為無力,她的草神之名完全匹配不上。


    倒是散兵非常積極。


    興許是為了早些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記錄。


    又或者是為了實驗自己新獲得的神之眼。


    總之,對付這些魔物,壓根就不需要林風出手,散兵一個人就全部給解決了。


    在散兵的積極清理下,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便走出了這個魔物盤旋的山洞,見到了另一片光怪陸離的空間。


    這裏顯得更加令人目眩了。


    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紫紅色的天空中來回穿梭,一輪完全無光的太陽懸於天上,僅僅隻能從周邊透出一絲光澤。


    枯枝斷木到處都是,魔物的密度也更加驚人了,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各種魔物棲息於山林隻見。


    除去這些。


    最引人注目,當屬一艘飄在天上的巨船。


    “意識之舟,象征著理智,它的航向便是我們意識的去向,乘坐它,我們就能更容易地找到大慈樹王的清醒意識。”


    “不過要注意一點,如果意識脫離了掌控,就會陷入瘋狂,所以,需要想辦法控製好航向。”


    沒等林風他們開口問,納西妲已經一股腦將這艘船的特征和作用全都講了出來。


    既然目的已經明確。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一次也不需要納西妲帶路了,林風和散兵自然地走在了前方。


    與山洞裏的魔物不同。


    盤踞在這片群山之中的魔物力量更強,速度更快,身上還帶會讓人意識沉淪的紅色霧氣。


    這樣的魔物也要遠比之前的魔物更加狂暴。


    剛才還遊刃有餘的散兵麵對數量如此龐大的魔物時,瞬間就變得吃力了起來。


    這並不是他的力量不足。


    而是如納西妲所言,禁忌知識對於意識的侵蝕正在對他造成著影響。


    散兵確實擁有了一部分草神的神性,仗著神造的軀體對於深淵之力也有著極高的抗性。


    但抗性終究隻是抗性,並不能完全免疫掉禁忌知識。


    尤其是現在他隻是意識體,那幅鋼筋鐵打的身體並不在這裏。


    這便讓這些專門攻擊意識的魔物逐漸開始占到了上風。


    “你到後麵去吧,保護小吉祥草王。”


    林風對他說了一句,隨後閑庭信步在魔物群中穿梭了起來。


    自己身上這道不知道什麽來的深淵祝福很好用。


    這些滿身禁忌知識汙穢的魔物對他造不成一點影響,而他隻需要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片魔物。


    就這樣。


    在林風的保護下。


    三人終於是順利地踏上了意識之舟。


    對意識之舟最為熟悉的納西妲走到船頭,閉目輕觸了一下船舵。


    轟隆隆的聲音中。


    這艘不知道已經停頓了多少年的意識之舟便再次緩緩飄浮了起來。


    納西妲的手放在船舵上,依然還是閉目沉思的模樣。


    也沒有見她有什麽動作。


    意識之舟便開始自己動了起來,向著那顆無光的太陽飛了過去,並且它的速度還越來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比大海之上最快的艦船還要快了。


    “呼——”


    這時,納西妲收回了自己的手,對著林風和散兵點頭道:“按照現在的航線,意識之舟很快就會帶我們離開這裏,希望它能夠帶著我們順利找到大慈樹王。”


    “嗯,希望如此。”


    林風點了點頭,趴在意識之舟的欄杆上向下俯瞰著。


    散兵同樣也望著前方,嘴裏雖然沒有出聲,但他臉上的期待卻讓人一目了然。


    意識的空間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起碼林風是這麽認為的。


    總而言之,他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意識之舟上呆了多久。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閑心數一數時間。


    可很快他就放棄了。


    因為根本數不清。


    在這裏,他感覺過去了五分鍾,可才過去一小會,他就又覺得已經過去了五十分鍾,有兩次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到了世界樹,大腳一脈就差點從意識之舟上掉下去,要不是納西妲及時出言提醒,他就沉淪在了這篇意識的世界裏。


    這也讓他對於放下了對意識世界的輕視。


    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


    反正當意識之舟真正降落了的時候,林風隻覺得這艘船好像才剛出發,怎麽這麽快就到站了。


    “你們還能保持清醒麽?”


    站前船頭納西妲回頭問了一句。


    “嗯。”


    林風晃了晃腦袋,應了一聲。


    散兵也跟著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這裏就是世界樹了,可以下船了。”


    聽到納西妲的話,林風和散兵全都好奇地抬頭向外張望著。


    引入眼簾的。


    是一棵盤環錯節,宛如紫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巨樹。


    這棵樹又多大呢?


    大到林風他們落腳的地方,僅僅隻是一根小小的枝丫。


    而這根枝丫,已經比整個須彌城還要大了。


    “世界樹內有著提瓦特上所有生靈的信息,沒有這樣龐大的身軀,也沒法支撐得起如此恐怖的數據量。”


    納西妲的聲音與之前有些不同,平靜穩重中還帶著幾分迫不及待。


    想來也是。


    馬上就能見到她日思夜想的大慈樹王,即便是穩重如她,此時也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


    下船,沿著樹枝一直向前走去。


    與外界那些汙濁混亂的景象不同,世界樹給林風的感覺,就像是這座提瓦特大陸最純淨的樂土。


    幹淨,純粹。


    走在世界樹上,身心都仿佛得到了淨化一般。


    林風隨手撩撥著生長在世界樹樹幹上的花朵,心裏無比的寧靜。


    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麽了?


    他不記得了。


    但他知道,這個感覺很好,很舒服,和在夢中一模一樣。


    不多時。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世界樹三人麵前。


    這是一個與納西妲長得別無二樣的女孩,穿著,長相,完全分辨不出來兩人的區別。


    散兵驚詫地左看看右看看,旋即看著那個女孩的身影道:“這是.大慈樹王?”


    女孩笑了笑。


    她的笑很甜美,能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隨著她開口說話,一道與納西妲截然不同的聲音傳了過來:“嗯,就是我,這幅樣子.讓你們很驚訝麽?”


    雖說是一副蘿莉的身材,但大慈樹王的聲音非常穩重成熟,完全不是納西妲的那種稚童音,讓人一聽就會油然升起一種親近的感覺。


    說話間。


    大慈樹王緩緩向著三人走了過來,溫柔地看著納西妲道:“這裏重現了當年世界樹與大地的模樣,但也終究是意識空間,由於你我的本質相同,所以我們也就顯現出了完全相同的模樣。”


    “為什麽.會本質相同呢?”納西妲有些疑惑。


    “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大慈樹王輕笑一聲:“你就是我的輪回呀。”


    “作為大慈樹王,我是世界樹的化身,而你則是世界樹上最純淨的枝杈,就好比,即便樹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也會生根然後長大,以另一種方式延續著樹木的生命。”


    “在你們麵前的我,隻是大慈樹王的我殘留的一縷意識,真正的我相比早就已經死去很久了吧?”


    “以你現在的模樣來推斷,我大概已經死去五百年左右了麽。”


    “你終於還是來了,輪回後的我。”


    大慈樹王的聲音很溫柔,也很平靜,絲毫沒有對自己已經死去多年的懊惱這樣的情緒。


    散兵對於大慈樹王和納西妲的關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而早就知道了這層關係的林風並沒有什麽意外,反倒是還頗有興趣地打量起了大慈樹王。


    接下來。


    大慈樹王與納西妲又說了許多。


    從納西妲對於知識的理解,到彼此之間的思念傾訴,再到五百年前大慈樹王創造納西妲的真相。


    林風和散兵就這樣靜靜地在一旁聽著這對可以稱得上是轉世之身,也可以成為母女的神明訴說著彼此的故事。


    林風看得出來,散兵的眼中滿是羨慕。


    同樣是神明之子,納西妲的‘母親’是何等的溫柔,而他的母親,卻在他出生之時將他拋棄在借景之館,一手釀成了自己這悲劇一般的人生。


    盡管他現在已經不再怨恨雷電影了,可在見到大慈樹王和納西妲的時候,他還會難以抑製地羨慕了起來。


    “孩子,是你將布耶爾送到了我的身邊,我理應感謝你。”


    這時,正在與納西妲說話的大慈樹王走到了林風身邊,對著他溫柔一笑。


    身材已經縮水到少女模樣的大慈樹王身高隻能到林風的腰間,可即使如此,林風依然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如母親般的溫情如水。


    他本有心說這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


    但不知為何,林風自然而然地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視線與大慈樹王持平道:“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孩子,謝謝你為布耶爾做出的這些。”


    大慈樹王輕輕撫胸,以須彌的禮儀對林風淺淺地行了一禮,隨後她又道:“孩子,你的心告訴我,你現在很迷惘,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讓我為你解決困惑呢?”


    迷惘?


    解決困惑?


    林風愣了一下。


    有嘛?


    他捫心自問。


    有。


    真的有。


    “不愧是智慧之神。”


    林風感慨了一句,旋即輕笑道:“既然您願意幫助我,我又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呢?謝謝您,大慈樹王。”


    與林風認知中的其他神明不同。


    大慈樹王是一位溫柔至善的神明,她毫不吝嗇地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了須彌。


    如果說其他的神明找自己做交易,林風肯定會認為他們是另有所圖。


    但這是大慈樹王,林風願意相信她。


    聽到林風的回答,大慈樹王笑了笑,探出一根手指輕點在林風額頭上:“就讓我最後一次以智慧之神布耶爾的名字祝福你,孩子,願你今夜,得享美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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