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兔子的事,葉青青從來沒打算瞞著。


    春喜問,她就坦坦蕩蕩的承認。“對,我們幾個打算養兔子。”


    “養兔子?”春喜一下瞪圓了眼,“養很多那種嗎?”


    說完,不等葉青青回答,她立刻又緊跟了一句,“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葉大武就說:“可我們養兔子是在村子裏,你要是和我們一起的話,你住哪裏?”


    住哪裏不是問題。


    問題是,住哪裏能避免被春喜的爹娘找去呢。


    春喜在藥堂住這段時間,她爹娘都來找了幾次,要不是藥堂大夫心疼她,嚴厲的把春喜爹娘趕走,她怕是又要遭一場鬧。


    葉大武說這個,春喜一下咬住嘴唇。


    她想跟著葉青青他們一起幹,可她爹娘,的確是個問題。


    這個事兒,別人無法給她拿主意。


    春喜咬了咬下嘴唇,“那我先盤炕吧,先賺點錢,我在這裏看病的醫藥費都是青青姐姐幫我付的。”


    葉青青沒說不讓她還的話,隻說:“不著急,等你有錢了再還,你身子剛剛恢複,需要補營養,別光顧著賺錢,自己吃好點。”


    她能說的,也就是這些,


    現在她家是有錢了,但是有錢也是自己家的,不代表她就要無償給別人花。


    許是她自私吧。


    和春喜說完話,他們一行四人剛走到一處麵館準備先坐下吃碗麵再打聽賣兔子的事——


    “程默!”


    才坐下,一嗓子喊就從背後響起。


    四個人順著聲音看過去。


    趙四眼睛盯著程默,臉上帶著驚喜的笑,“還真是你小子!我正準備找你呢!”


    趙四在青樓做事,要是沒有葉青青,單葉大武和大東兩個大男人,程默無所謂,但是葉青青在,他多少心裏覺得有點不太行,不等趙四走上前就蹭的起身大步迎過去。


    “四哥!”


    他忽然起身,葉大武跟著就要起身。


    刷!


    被程默和大東,一左一右摁了肩膀,又摁在椅子上。


    葉大武人都愣住了。


    這還咋?


    不讓我起了?


    程默看了大東一眼,兩人短暫的對視一瞬,程默抬腳就朝趙四走過去。


    葉大武轉頭,一臉委屈看著大東,“幹嘛啊!”


    大東無語,“你說呢,就程默那個性格,能讓他主動站起來走過去見的人,要麽對方十分重要,要麽,他不想讓咱們和這個人接觸。”


    葉大武轉頭看了一眼那邊和程默說話的人,眼見那人穿了一身粗布衣裳,“這不就是個普通人嘛!”


    大東就說:“那就是程默不想讓咱們見。”


    “為啥?”葉大武繼續問。


    葉青青笑著接話,“哪那麽多為啥!麵來了,快吃!”


    不遠處。


    程默朝趙四笑:“趙四哥找我做什麽?”


    趙四嗐了一聲,“這不是你小子會盤炕麽,我們青樓那邊準備弄些火炕,我想著這活兒不能便宜了外人,就找你啊,青樓的炕要求高,但是給的錢也高。”


    “什麽要求?”程默問。


    “老鴇子怕姑娘們往炕裏藏錢唄,意思是,既想要盤炕,又想弄個能攔住姑娘們把錢藏進炕裏的機關啥的,我也不懂,這不是想要找你問問。”


    程默難以置信,“炕的火灶前弄個鎖不就行了?鑰匙擱老鴇子手裏,她開鎖才能燒炕。”


    趙四就笑:“鎖最不安全,她能有鑰匙,姑娘們就能配個鑰匙,冬天還好說火炕一少,東西藏進去也讓燒壞了,但是春夏秋不燒的時候呢?據說那炕裏彎彎繞,可是能藏不少東西。”


    頓了一下,趙四又說:“還有,咱們青樓不是三層樓麽,每一層都盤炕的話,這個煙囪怎麽弄,都是問題。”


    他拍拍程默肩膀,伸出一隻手,“但是能弄好,錢也不少給!”


    “多少?五兩?”程默揚眉,“你們那青樓,上下三層那也不少炕了,不說這些要求,單這些炕,我們盤下來也不少錢呢,我們給別人弄,一盤新炕都是五百兩。”


    “你寒酸誰呢,五兩我好意思專門找你?五百兩!”


    “多少?”少年老成程小默都震驚了一下,“五百兩?”


    趙四吹了個口哨,“要不我找你呢,幹不幹?你要是幹,這活兒我先緊著你,你要是不幹,我再找別人,五百兩現銀,包一天三頓飯,你們願意住下就住下,不願意就早出晚歸,都行。”


    程默倒是想答應。


    但是那種環境,葉青青怎麽去。


    “我們幹活的時候,你們姑娘們怎麽接客?全是灰。”


    趙四就笑:“還幹什麽活兒啊,老鴇子租了船,說是要舉辦個什麽遊船大會,到時候還要廣邀天下文人墨客呢,嗐,說白了,就是去船上換著花樣嫖去,給你們騰出十來天的時間。”


    “我考慮一下,你等我一會兒,我過去問問。”


    趙四沒多說。


    沒問我和你一去過去問,也沒問你要問誰,更沒問其他問題。


    隻說:“行,那我等你,正好我去對麵喝一碗羊雜湯。”


    要是單程默,趙四肯定就邀請他一起了。


    可那邊還有程默三個同伴。


    程默點了個頭,回到麵館這邊。


    剛回來,葉大武就著急問,“啥人啊,你還背著我們說,真是不夠意思,有沒有把我當自己人啊。”


    委屈巴巴。


    程默沒搭理他。


    直接把趙四的話說了一遍,“錢給的多,這活兒也不是不能幹,但唯一一點就是青青。”


    程默說的坦坦蕩蕩。


    問題擺在明麵上,不鬧誤會不落埋怨。


    “那地方,對你不太好。”


    葉青青自然明白程默的意思,“不是那幾天她們都不在嗎?”


    葉大武急了,“不在也不行,那是啥地方,誰知道別人能嚼出啥舌來,這錢咱們不賺。”


    大東看看葉青青又看看對麵喝羊雜湯的趙四,猶豫一下,“如果青青隻是給咱們指點,咱們三個幹活,這活兒能幹嗎?”


    程默也是這個意思,“盤炕沒問題,炕裏麵的煙道咱們也沒問題,關鍵就是三層樓的煙囪,還有老鴇子的那個要求。”


    五百兩。


    對村子裏長大的娃子來說。


    這是天大的巨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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