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畝地,她家地少,攏共就三畝地。”


    村長笑的合不攏嘴。


    “以往風調雨順,我們村的地,一畝地最多收八鬥,今年雨水一般,但是青丫頭家的地是真能產啊,這怕是得有十鬥。”


    村長說話的時候,眼裏都冒著光。


    這次衙役過來,直接帶了全套工具,主打一個脫殼碾磨上秤一條龍服務。


    本來有人鬧事,門口就有不少圍觀的,現在縣衙的衙役當場來收糧,圍觀的人就更多了,基本算是全村出動來圍觀。


    他們比葉青青本人都想知道葉青青這麽折騰,到底能收多少糧。


    之前來找事的更是沒走,還存著一點看熱鬧的心思。


    不管別人如何,院裏脫殼碾磨一直忙到第二天要天亮的時候——


    “一鬥!”


    “兩鬥!”


    “三鬥!”


    ……


    碾磨好的糧一鬥一鬥的登記,然後裝袋。


    村長搓著手站在旁邊,幾乎屏氣凝神。


    當喊到十鬥的時候,村長激動的差點哭出來,“攏共三畝地,這還沒裝了三成,就已經十鬥了!”


    旁邊衙役也激動,“起碼一畝地能裝十五鬥!”


    “天啊!”


    “一畝地十五鬥!”


    “想都不敢想,以前求菩薩保佑撐死一畝地裝十鬥,現在竟然十五鬥,早知道就該聽聽青丫頭的,我家也施肥啊。”


    “對啊對啊,我當時是打算施肥的,我家那口子非說不行,氣死我了,都是糧啊!”


    “別說這話,人家葉青青家產這麽多糧有人幫忙收,你們就算是產了,誰給你收!”


    “少挑撥離間,村長可是說了,之所以幫葉青青,那是因為葉青青這塊地今年作啥試驗田。”


    外麵七嘴八舌議論聲一潮高過一潮。


    裏麵忽然傳出驚呼聲。


    “三十鬥!”


    過秤的衙役激動的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地上還有一多半的糧沒有過,已經三十鬥了。


    也就是說,一畝地的產量已經超過了十五鬥。


    村長一麵激動一麵心疼,“這是今年趕上暴雨了,又是大風又是冰雹,沒辦法,提前收了,不然在曬一個月的太陽,還能更多!”


    現在已經超過十五鬥了!


    還能更多?


    外麵圍觀的村民伸著脖子差點當場流出哈喇子。


    種地的都知道臨近收割前一個月曬太陽的重要性。


    村長沒有瞎說,如果不是搶收,真的還能更多。


    “這可是咱們清水縣的大事,大喜事,一定要好好宣傳!”為首的衙役激動到哽咽,“先過秤,都給我仔仔細細的過,別出岔子。”


    第一次一畝地能收這麽多糧,不用他叮囑大家都仔仔細細的。


    所有的糧全部過完,負責記錄的衙役捧著冊子都快哭了,“一共五十五鬥!差不多一畝地產糧十八鬥!”


    如果太陽曬夠了。


    絕對能上二十!


    這可是一畝地啊。


    “這次咱們清水縣你們雨水村一定會出名的,揚名萬裏!”


    “還有一家,還有程默家!”村長激動地把程默拉出來,“他家的地也上了肥,雖然不如葉青青家的肥足,但是也差不多。”


    本來幹了一夜的活,衙役們該歇著了。


    可這麽激動人心的事擺在這裏,誰歇得住。


    抬手一揮,“走,去過秤!”


    葉青青這邊全部的秤都過完,葉成陽考中了秀才,她家免稅,不用上交。


    可她也留不了這麽多糧,隻留了一部分作為口糧,餘下的都按照縣衙收糧的價格直接原地賣了


    免得有人眼紅,還要鬧事。


    留了兩個衙役過秤買糧結算,剩下的衙役直接去了程默家。


    二寶原本鑽在人群裏看熱鬧,一聽說要去自己家,連蹦帶跳就往回跑。


    “爹!”


    “衙役要來咱家收糧啦!”


    “青青姐姐家三畝地收了五十四鬥糧,發大財啦!咱們也能發財。”


    二寶一頭衝進院子裏。


    興奮的臉都是紅的。


    屋裏卻傳來咕咚一聲悶響。


    “爹!”二寶頓時臉色大變,急匆匆蹦進去。


    一進屋裏就看到他爹正癱在地上。


    明顯是剛剛從炕上跌下來。


    嚇得二寶臉上血色都沒了,哇的一嗓子喊就撲過去,“爹,爹你咋回事,爹!”


    二寶爹原本要掙紮著起來,但二寶撲過來急的哭,他幹脆無奈的笑了一下,就坐在地上,抱了二寶揉揉他腦袋,“爹沒事。”


    二寶哭的嗷嗷的,“那你咋掉下來了?”


    “爹激動地,一下忘了自己腿疼了,就掉下來了,沒事沒事,不怕不怕。”二寶爹捏捏二寶的臉,“你聽外麵有動靜,你哥回來了,快出去給爹看著點,咱家能打多少糧。”


    二寶抽噎著從他爹身上起來,“爹你真的沒事?”


    他爹手撐著炕沿起身,“沒事,你看真的沒事,就是跌了一下有點崴了腳脖子,不能出去看你們稱糧了,二寶去替爹看。”


    見他站起來了,確實沒事的樣子,二寶鬆了口氣,抹抹臉上的淚,“哦,那我去了,爹等我給你送好消息,我先扶你上炕。”


    二寶爹笑著沒拒絕,等二寶扶著他上了炕,程默也帶著人進院了。


    二寶往出跑,他爹坐在炕上,撣了一下褲子上的灰,抬頭交待一句,“別讓你哥帶人進來。”


    二寶沒多想,“昂!”


    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程默帶著人進院,笑著朝偏房走。


    之前盤炕拓泥坯的時候,他就把偏房的屋子打出了上下好幾層隔斷,現在晾曬糧食,正好也用得上。


    外麵下雨那幾天,他一直點著火盆烤,就怕發黴。


    每年縣衙收糧到雨水村的時候,都是整個收糧過程的中間時段,今年沒想到來這麽早,屋裏火盆還點著。


    “幾位官爺外麵先坐,我去把門打開,火盆滅了,不然太熱,二寶,給官爺倒水喝。”


    “我來!”葉大武一嗓子喊,進屋就去提水壺。


    葉青青留了那邊看著過糧,沒過來,大東和葉大武都來幫忙了。


    一進屋,葉大武一邊提水壺一邊喊,“外麵來收糧,大叔不出去看啊,你家今年能收不少。”


    程默他爹笑道:“已經讓二寶幫我看了,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腿腳不方便,還得讓人顧及我。”


    二寶跟著近來,“我爹……”


    剛剛摔下來。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被他爹打斷,“二寶,你看爹這裏咋回事,有點癢,我自己夠不到,你給我撓撓。”


    二寶那沒說完的話就忘了,立刻上前,“爹,哪?”


    二寶爹催促葉大武,“大武快給大家去倒水,替大叔招呼好官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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