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出鞘,天牢內的眾人全都渾身一顫。


    朱元璋對自己這個嫡三子,有的隻是失望,徹頭徹尾的失望。


    挖人祖墳,不共戴天。


    要是不給徐進達一個交代,他以後怎麽麵對他?


    況且天下尚未一統,他還需要徐進達助力。


    隻不過,這一劍的速度並不快,一旁的徐進達飛快的拉住了他的手。


    然而這一劍不快,卻異常的沉重。


    鏘!


    削鐵如泥的寶劍,斬在了鐐銬上,火星四濺!


    朱鈞雙手舉於頭頂,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那一瞬間,他心跳如敲鼓,血流如泵,雙腿軟的不行。


    “陛下不可啊!”徐進達氣歸氣,要是真讓皇帝斬了這個瘋子,那他以後還怎麽相處?


    “父皇,兒臣知錯了!”


    朱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心慌的要命。


    他給穿越者丟臉了,可骨氣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你起開!”朱遠章一把推開了徐進達,“今日咱要是不斬了這畜生,以後還怎麽當你大哥,日後百姓說起來,咱怎麽有臉當這個陛下?


    咱二十多個兒子,不差這一個畜生!


    有的是人給咱上香!”


    朱鈞心急如焚,眼看朱遠章第二劍就要斬下來,他一個驢打滾,避開了這一劍,“父皇,我冤枉呐,有人想陷害我!”


    見朱鈞躲開,還滿口叫冤,他眼神愈發的冰冷,“你若冤枉,這世上就沒有清白的人了。”


    他一腳將牢門的鎖鏈斬斷,走了進去。


    徐進達看了一眼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徐妙錦,壓著聲說道:“你啊,非要把這件事鬧的這麽大嗎?”


    徐妙錦滿腹委屈,可是看到朱鈞被逼到牆角,心裏也有些緊張。


    要是朱鈞今天真的被斬了,她等於間接成了殺人犯。


    朱鈞背靠著牆,大腦飛速轉動。


    前身雖然是個瘋子,喜歡打架鬥狠,頭腦簡單,可他為什麽會去挖徐進達的祖墳?


    這根本說不過去。


    而且這一塊,記憶有斷層。


    所以,他料定,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旋即便大喊道:“父皇,我有錯我認了,但是您不讓我把冤屈喊出來,我死也不服氣。


    您就算要殺了我,也要讓我死的心服口服,當一個明白鬼!”


    “好,那咱就聽聽,你能編出什麽理由來!”朱遠章冷聲道。


    徐進達也順勢進到天牢,側身擋在了朱鈞的身前,隨時準備攔住朱遠章。


    朱鈞知道,朱遠章喜歡有骨氣的人,前身雖然在外麵橫,但是在他麵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他咬牙起身,將身上的泥垢拍打幹淨,鐐銬碰撞,叮鈴作響,旋即又將自己的頭冠整理好。


    這一番操作,看的朱遠章直皺眉。


    “父皇,徐妙錦將我從信國公家的祖墳挖出,卻不見從犯,兒臣雖然性子急躁,也容易衝動,卻不至於光明正大去挖了信國公的祖墳。


    更遑論,信國公家的祖墳,還有守墓人在。


    兒臣是如何在有人看守之下,還挖穿了祖墳的地宮?”


    說著,朱鈞將自己髒兮兮的手伸了出來,“父皇且看,兒臣雖然喜好打架,卻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若是掘墓,為何手掌沒有水泡和老繭?”


    這兩問,讓徐進達也是一陣疑惑。


    朱遠章眉頭皺的更深。


    徐妙錦也不由的走了進來。


    緊跟著,便看到朱鈞朝著自己的手掌心吐了兩口帶血的唾沫。


    這惡心的舉動讓她胃部一陣作嘔。


    朱鈞也有些不好意思,也隻能硬著頭皮搓起了手。


    直到掌心的泥垢搓幹,露出了掌心,“父皇且看!”


    朱遠章盯著朱鈞的手看了起來,的確沒有發現水泡或者老繭,不由泛起了嘀咕,他也是農民出身,自然知道幹活的手是什麽樣的,“可這並不能說你是冤枉的!”


    “好,就算這不能證明兒臣的清白,那兒臣的從犯呢?


    挖穿地宮,憑兒臣一人之力,絕對沒可能做到。


    兒臣不喜歡讀書,更討厭看書,不會風水堪輿,更不會尋龍分金,哪能一下子就確定地宮的位置?


    就算兒臣狗屎運好,一下子就挖到了位置上,可等兒臣挖穿,起碼也過了兩三個時辰。


    守墓人早就發現,及時製止兒臣了。


    所以,兒臣冤枉呐!”


    朱鈞叫起了撞天屈。


    徐進達看了一眼朱遠章,“陛下,微臣的祖墳是後來修建的,用了厚重的糯米混合土,若隻是吳王一人,就算挖一天一夜,也不可能挖進去!”


    說著,他心裏一驚,不由看向了徐妙錦,“你什麽時候得知吳王去咱家祖墳的?”


    徐妙錦心裏一緊,說道:“兩個時辰前,等女兒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塌陷的土埋在地宮裏了!”


    聽到這話,朱鈞連忙見縫插針,“那可是糯米汁澆築的混泥土,咱們應天府的城牆就是用這種混泥土澆築的。


    別說挖了,就算用榔頭砸都砸不破。


    就算砸穿了,也不輕易塌陷!”


    朱遠章神情越發凝重,正如朱鈞所言,如果他有從犯,墓穴塌陷的時候,肯定會把他從裏麵拉出來。


    畢竟朱鈞再怎麽說也是個王爺。


    若朱鈞死了,他必然是會刨根問底,也要把這些人給抓出來。


    而且徐妙錦也說了,她趕到的時候,朱鈞已經被埋了,而且徐妙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


    這說不過去。


    再加上朱鈞身上種種疑問,必然有人想置朱鈞於死地!


    想到這裏,朱遠章看向朱鈞的眼神,緩和了些許,“你臉上這些傷怎麽來的?”


    朱鈞聞言,也是鬆了口氣,但朱遠章手中的寶劍還沒有入鞘,便故作害怕看了一眼徐妙錦!


    徐妙錦一咬牙,上前道:“是臣女打的!”


    “打得好,這等混賬就算是打死都活該!”朱遠章叫了聲好,轉頭看著朱鈞,“你說了這麽多,雖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既然被妙錦從地裏挖了出來,就肯定跟你脫不開幹係。


    咱先留著你的腦袋,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內你要是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別怪咱不念及父子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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