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叫青禾,是前身的貼身丫鬟,準確的說,是可以暖床陪睡的那種。


    按照大業的規矩,王爺府內的侍女很多,可前身這個瘋子,覺得女人麻煩,竟是把那些俏麗的丫鬟挨個送給了其他人。


    隻餘下了青禾。


    隻因為青禾從小便跟著前身,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


    但青禾也被前身送過一次,還是朱鈺把人要回來的。


    想到這裏,朱鈞心裏都罵開了,“混賬東西,送什麽也別送女人啊。就算不喜歡,養養眼也不錯啊!”


    而且,青禾忠心耿耿,又聽話,打不跑,罵不走,這等癡心的小侍女,怎麽舍得送人?


    青禾也是眉清目秀,妥妥的小美人,雖然還沒長開,可已然初具規模。


    照理說,美女乳燕投懷,朱鈞應該樂顛顛的張開手。


    可他現在渾身哪哪兒都疼,實在是沒心情。


    伸出手就打算讓青禾扶著。


    青禾刹住腳步,怯怯的看著朱鈞,大大的杏眼之中滿是懼色。


    朱鈞秒懂,不由的將手落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別怕,我不打你!”


    這親昵的動作,讓青禾有些發愣,可看到朱鈞的狼狽以及傷勢,眼淚也是簌簌的落,她連忙用瘦小的身子給朱鈞當起了拐杖。


    “殿下,誰給您打成這樣了?”平日裏朱鈞雖然也會打的渾身狼狽,卻不會像今天這般,鼻青臉腫。


    畢竟,朱鈞再瘋,那也是王爺!


    “哦,一個瘋婆子打的!”


    朱鈞靠在青禾的身上,少女幽香鑽進鼻子,讓他舒服了不少,“青禾,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青禾聽到這話,鼻子又是一酸,“奴婢都知道的!”


    “以後我肯定好好待你!”


    別說他現在沒人,就算有人,青禾也絕對是最忠心的那個。


    “有殿下這句話,奴婢值了!”青禾杏眼蓄滿了淚水,可卻是喜悅的淚水。


    將朱鈞攙扶到臥室,她連忙打來了熱水,給朱鈞擦拭。


    朱鈞就閉著眼睛,很是舒坦,冰涼的小手塗抹了清涼的膏藥,在他的臉上滑動。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剛穿過來,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還挨了頓打,身心俱疲。


    一時間,鼾聲大作!


    見朱鈞這疲憊的模樣,青禾吸了吸鼻子,她其實一直都知道。


    殿下以前不這樣,要不是當年那一戰,殿下受了傷,也不至於讓他害了瘋病。


    其實殿下,是很溫柔的人,一直都是!


    ......


    朱鈞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邊,醒來的時候,青禾正趴在旁邊守著。


    他不由心中一暖,輕輕叫了兩聲。


    青禾抬起頭,睡眼惺忪,還有些迷蒙,可看到朱鈞做起來,她頓時清醒過來,“殿下,您醒啦,餓不餓,奴婢這就去給您做吃的!”


    “以後在我麵前,不許稱奴婢!”朱鈞故意板著臉道。


    青禾有些茫然,“那稱什麽呀?”


    朱鈞以前不是喚她‘賤婢’就是‘賤人’。


    “可稱我!”


    “奴婢不敢!”


    “這是本王給你的特權。”朱鈞暗暗自嘲,他這個吳王,一不像其他王爺有兵權,二不像他們這麽受寵。


    說是嫡三子,可這麽久了,坤寧宮那邊也沒有來信。


    想必,前身的母後也是傷透了心,是徹底準備放棄他這個兒子了。


    無所吊謂。


    他的目標明確,那就是就藩逃離京城。


    哪怕去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憑借著另一個世界的五千年的積累,他也能夠過的很好。


    “奴,奴婢......”


    見朱鈞板著臉,青禾一咬牙,“青禾去給殿下做吃的!”


    “你讓後廚做就行了,還有,去把苟東西給我叫來!”朱鈞睡了一覺,渾身也不那麽疼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苟東西是朱鈞的貼身太監,前身雖然不怎麽受寵,但該有的配置還是有的。


    而朱遠章極為瞧不起太監,隻能讓他們起賤名,但凡敢犯錯,那絕不輕饒。


    “殿下,他姓荀!”青禾壯著膽子糾正道。


    “本王說他是苟東西,他就是苟東西!”朱鈞有些冒火,卻不是對青禾,“去把他叫過來!”


    青禾見朱鈞發火,也不敢再說,連忙離開。


    朱鈞坐在床邊,心中卻是冷笑,前身出去,習慣性的會帶著苟東西,而這一次挖墳居然不在身邊。


    這顯然不對勁。


    而且,從他回來到現在,他竟然沒有看到苟東西的身影。


    那他做的哪門子貼身太監?


    今天他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怕是沒那麽容易過去!


    正想著,外頭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哎喲,殿下,我的殿下喲......奴婢找了您一天了,您回來了怎麽也不跟奴婢說一聲喲!”


    話落,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麵無須發,神情慌張的太監跑了進來,徑直跪在了朱鈞的麵前,“殿下,您怎麽被人打成這樣了,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東西,下這麽狠的手?”


    “本王早就回來了,你死哪兒去了?”朱鈞學著前身的樣子,一腳將苟東西踹翻在地。


    “殿下,您忘了?您跟蔡貫他們鬥雞,輸了銀子,便讓奴婢在那裏候著,您回來取銀子。


    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沒有等到您,奴婢也不敢回來!”


    見苟東西一臉的無辜,朱鈞揉了揉腦袋,好像的確是這樣,這段記憶很模糊,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樣。


    蔡貫是應天府第二害,前身最好的朋友,吳王府之所以這麽破落,全都跟他有脫不開的關係。


    鬥雞鬥狗,豢養拳手搏鬥,前身那狗腦子,就是‘包輸記’!


    沒銀子就送侍女抵債,要麽就把府中能賣的都賣了。


    “好,那你詳細把今天本王說過的話,蔡貫他們說過的話都說一遍,要是說錯了,本王絕對饒不了你!”朱鈞冷聲道。


    荀不三苦笑一聲,這瘋子挨了打,又準備發瘋了,旋即將白天的事情口述了一遍。


    朱鈞記憶缺失,詐道:“放屁,白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樣!”


    荀不三嚇得跪在地上,“殿下,奴婢真的沒有,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您說回來找銀子,找不見就拿青禾抵債。


    他們遲遲不等您來,還以為您打算耍賴!”


    說著,荀不三連忙從懷中拿出了一件東西,遞了過去,“您看,這是您今天簽的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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