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皇帝身邊,最重要的就是機靈。


    當王狗兒拿著封墓的泥塊找上他的時候,他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楊先跪在地上,拿出了更多的混泥土塊,“啟奏陛下,臣上了香,那塌陷的坑洞,也命人重新填上。


    隻不過,那洞口挺大,塌的也不規則,不似被人挖開的,倒像是被人踩塌的。


    而且,洞口的混泥土塊,隨手一掰就斷裂,輕輕一捏就粉碎。


    就算沒有塌陷,估計要不了一兩年,也會塌。”


    朱遠章心裏有數了,“找到當初修建墳墓的人,但是不可以大動幹戈,一切都要暗中進行!”


    “是,臣明白!”


    “下去吧!”朱遠章擺了擺手。


    楊先離開後,朱遠章將那些混泥土掃在了地上,盡數摔的粉碎,“若不是咱家老六運氣好,咱這手上可真要沾自己孩子的血了。”


    他眼神越發的冷,就看朱鏑怎麽查了。


    是息事寧人,還是一查到底?


    他希望是後者!


    ......


    朱鈞離開奉天殿,看著去坤寧宮的路,心裏莫名覺得虧欠。


    馬皇後是個好母親,可這一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沒有露麵,顯然是對他徹底失望了。


    上輩子,他母親去世的早,是父親將他拉扯長大。


    所以記憶中對母親的記憶很少。


    繼承了前身所有的記憶後,馬皇後對前身的愛,簡直令人動容!


    可惜啊,前身太令人失望了。


    “等我洗脫嫌疑,我再去看您,既然用了您孩子的身體,那以後我就是您的孩子。


    以後,必不會讓您失望了!”


    朱鈞心中暗想,旋即大步離開皇宮。


    而此時坤寧宮中,馬皇後的貼身宮女碧蘿跪在地上,哭著勸道:“娘娘,您就別難過了。”


    自打燕王殿下進宮看望之後,馬皇後就病倒了。


    “不打緊!”馬皇後虛弱的說了句,旋即閉上了眼睛。


    “您就吃點東西吧,四爺肯定不會讓六爺有事的。”碧蘿道:“您若是把自己的身體給餓垮了,陛下會心疼的。”


    “心疼?他差點把我兒子給斬了!”


    馬皇後默默流淚,“發生這種大事,竟是老四來找我,我才知道。


    那孩子是做了許多錯事,可從來都沒有對百姓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管教好孩子,是做父母的責任,也怪他,嫌棄我兒害了瘋病,要不是他賭上國運,要跟陳漢決一死戰,又何至於此?”


    她很清楚,朱遠章是不想讓她傷心難過,攤上這麽個兒子,任誰都不好過。


    可馬皇後心裏太過虧欠朱鈞了。


    不是她縱子,實在是事出有因,她的孩子以前也是個好孩子。


    這件事,積壓在她心裏,幾乎成了她心裏解不開的結。


    朱鏑過來說了這件事後,她就氣急攻心,病倒了。


    手裏捏著玉佩,是朱鏑送進宮的,玉佩上雕刻著青荷葉。


    朱鏑的則是白藕,而朱鈺的玉佩則是荷花。


    荷花白藕青荷葉,三者自古是一家。


    這是她送給三個孩子的禮物,也是她心中的祝願。


    她完全可以想到,朱鈞一臉慌張拿著玉佩去求朱鏑的樣子。


    想必那孩子現在肯定很無助吧?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唱喝聲:“陛下駕到!”


    緊跟著,朱遠章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秀英,咱來看你了!”


    “陛下,您快勸勸娘娘吧,娘娘已經幾天不吃不喝了!”碧蘿不住的流淚磕頭。


    “別求他,他都要斬我兒子,求他作甚!”


    馬皇後側過身子,哽咽道:“我這個娘當的太差勁,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也保護不好。


    當爹的要斬了自己的親骨肉,那我就隨他去了......”


    朱遠章見發妻如此,也是心疼不已。


    馬皇後隨他起於微末,當初他在外帶兵打仗,馬皇後就在家裏帶孩子,穩定大後方。


    那些將領,沒有哪個不服馬皇後的。


    他更是愛馬皇後愛到了骨子裏。


    他端過粥,坐在床邊,“秀英,人是鐵,飯是鋼,咱別跟自己過不去!”


    馬秀英隻是默默流淚,麵對朱遠章的服軟示好,半點麵子都不給,“陛下日理萬機,就不要再臣妾這裏浪費時間了!”


    朱遠章抓瞎了,連忙賠不是,“秀英,咱錯了,你別折磨自己了,你這樣,咱,咱也沒心思處理政事!”


    “怎麽,陛下是打算用朝綱來綁架臣妾了?”馬秀英道:“那陛下休了我,再另立皇後,就不會有這種顧慮了。


    也不用擔心臣妾會拖陛下的後腿!”


    馬皇後懟的朱遠章啞口無言,“那不可能,咱這輩子隻有一個皇後,那就是你。”


    “臣妾累了,就不耽誤陛下處理政事了!”馬皇後直接將被褥一卷,遮住了腦袋。


    朱遠章那個氣啊,但是又沒辦法,“你真行,也就你敢這麽跟咱說話!”


    他也有些生氣的將粥碗撂下,然後坐在床邊,委屈巴巴的道:“咱是誰?


    咱是皇上,哪個人敢跟咱這麽說話!


    也就你!


    難道咱對你的心思,你還不知道?


    我知道你怪咱害老六傷了腦袋,得了瘋病,咱心裏就好受了?


    告訴你,那是咱親兒子。


    每每想起來,咱這心裏就跟刀割似的,當爹娘的哪個不希望兒女成才?”


    “臣妾不想聽!”馬皇後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朱遠章一把,慪氣的道:“出去!”


    朱遠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坤寧宮一眾侍女太監頭皮發麻。


    可又覺得理所當然。


    朱遠章跟馬皇後那是創業夫妻,感情深厚,根本就不是其他妃子能夠比擬的。


    那些人都是妾,隻有馬皇後在朱遠章心裏才是南波萬!


    朱遠章摔了個屁股蹲,氣的不行,一腳將王狗兒給踹翻,“行,走就走,咱本來還說告訴你一個跟老六有關的好消息。


    既然你不想聽,咱就不說了!”


    馬皇後連忙掀開了褥子,看著怒氣騰騰又有些委屈的朱遠章,心裏不免有些好笑,旋即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過來!


    “想讓咱過去,沒門!”朱遠章梗著脖子,慪氣道:“咱的好心好意,你都當了驢肝肺,除非你求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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