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咱說了,這皇覺寺上下,誰見了咱都要行禮,唯獨你不用!”朱遠章將他攙扶起來。


    老主持笑著道:“貧僧拜的可不是皇帝,而是現在佛,和尚見佛,豈有不拜的道理?”


    朱遠章不由笑了起來,這老和尚,說話就是好聽。


    每次來這裏,跟他聊上幾句,總能夠豁然開朗。


    “那老主持猜猜,咱現在過來作甚!”朱遠章問道。


    老主持急忙道:“凡夫俗子,豈能妄猜佛的心意?”


    “如果佛讓你猜呢?”


    “若佛有旨意,自然要小心的請教!”老主持看著朱遠章,“陛下獨自前來,未見家眷,今日又正值中秋佳節,是闔家團聚的日子。


    想來陛下是碰上心事了。


    陛下雄才大略,萬千心事,不過一笑之間。


    所以貧僧猜測,心事與家人有關!“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這些都是我佛示下!”


    朱遠章笑著搖搖頭,這老和尚不僅會說話,還很謹慎,揣測聖心,這是犯忌諱的事情,他一句‘我佛示下’,將自己撇的一清二楚,做的是滴水不漏。


    “你的佛看來也不準嘛。”朱遠章笑著道。


    “那看來貧僧的佛法還沒有修到家,還不能聆聽我佛的真意!”老主持道:“佛家有一門神通,叫他心通,看來貧僧的心不夠澄淨,看不清自己的內心,那自然也不會明悟他人的情緒。”


    “那該如何讓自己內心澄淨?”


    “人有五官,眼鼻嘴舌耳,照鏡觀身,相傳祖師達摩在洞中枯坐,山洞之中,居然留下了祖師達摩的影子。


    有人說,那是祖師達摩留下的心孽,自那以後達摩祖師佛法大成。


    可貧僧有些拙見,哪有人能在山洞中留下影子的,或許是祖師坐的太久,靠在山洞中,久而久之便壓出了輪廓!”


    朱遠章一愣,旋即放聲大笑起來,心中的愁緒不由的一掃而空,“妙也!”


    “人呐,總是為世俗所擾,就好比貧僧,昔年碰上了自己的恩師,恩師曾說,貧僧有慧根,可貧僧當時想的卻是,當和尚能否吃一頓飽飯?


    等當了和尚之後,才發現,真正好的,隻有廟裏的金身菩薩佛祖。


    小和尚貪嘴,悄悄吃肉,大和尚打熬武藝,更是需要吃葷腥。


    老和尚年老體衰,什麽都有了,可牙口卻咬不動了。


    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


    又有幾個人是真正淨心虔誠的修佛法的?


    貧僧二十歲之前,隻為了一口飽飯,四十歲之前,隻想著做大德高僧。


    六十歲看遍了人間疾苦,才開始認真潛修佛法,以尋求超脫之法。


    到現在,貧僧已經不修法了。”


    “為何?”朱遠章不解。


    “法在心間,在人間,佛法修的再好,也依舊渡不了人間疾苦。


    這地方,不過是為了躲避紛亂而已。


    身雖安靜,可心卻不靜。


    所以貧僧覺得,渡人先渡己,若自己都沒有達到彼岸,看見真理,又如何說服別人呢?”


    朱遠章陷入了沉思。


    老主持說的很真誠,說的話不像以前,但他卻聽進去了。


    渡人先渡己,未見真理,如何渡人?


    這不就是他現在的情況?


    “那如何渡己?”朱遠章又問。


    “佛說:接受它,麵對它,人生無非見招拆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朱遠章豁然開朗。


    是了,人生無非見招拆招。


    現在在難,難的過當年?


    眼下他什麽都有了,難道還困在這裏出不來?


    他笑了起來,旋即起身,“今年皇覺寺的香油錢加倍!”


    “那貧僧就謝過陛下了!”老主持起身,急忙道謝。


    “咱也不久留了,老主持,你保重身體!”


    “謝陛下關心!”


    “不用送了!”朱遠章說了句,走出去沒幾步,又停了下來,“對了,老主持,咱當年用的破缽還在嗎?”


    “不在了!”


    “去哪兒了?”


    “送人了!”


    “誰?”


    “吳王殿下!”老主持坦誠的道。


    “咱還以為老主持不會如實說呢!”朱遠章笑著道:“能告訴咱為什麽嗎?”


    “湊巧,合緣,僅此而已,那缽是一件寶貝,承載了很多的功德,貧僧送給吳王,隻是希望能夠保佑吳王。”


    “真的?”


    “自是真的!”


    朱遠章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那口破缽可不簡單,朱遠章一直想要回來,但是老主持不給。


    卻沒想,專送給了朱鈞。


    他揉了揉腦袋,心中有了決斷,“必須盡快讓他離開京城!”


    是夜,徐妙錦等人回到府中,見到被李晚秋,沈冬兒圍在中間的朱鈞,不由的氣笑了。


    “我還以為你心情苦悶,沒想到你在家裏左擁右抱!”徐妙錦氣呼呼的道。


    “怎麽,今天中秋節,還不許我高興高興了?”朱鈞頭枕在李晚秋的腿上,腳搭在沈冬兒身上,旁邊湯鍾靈,穆念慈,蘇奴兒等人伺候著,蘇小小將水調歌頭編成了曲兒,唱起來,別提多應景了。


    “你走為什麽不帶走我們?”徐妙錦氣呼呼道。


    “母後又沒得罪我,你們若走了,那母後多難過?”


    “你走了,我們在哪裏,就不尷尬了?”徐妙錦氣的給了朱鈞一拳,本以為這家夥氣悶,沒想到比誰都享受,“這就是你說的忙公事?”


    朱鈞幹笑一聲,旋即坐起身,將徐妙錦抱了過來,“我這不剛忙完,就尋思放鬆放鬆,別氣了,下次我走,肯定帶你們走。”


    觀音奴道:“你走後,母後嚴懲了安慶公主,你氣也該消了!”


    “是嗎?”朱鈞有些詫異,在印象中,馬皇後是很寵這個小女兒的,沒想到居然會嚴懲她,“怎麽懲罰的?”


    見朱鈞有些幸災樂禍,觀音奴隻好把事情說了一遍,“罰是罰了,不過母後也很難過,你啊,做事還是太衝動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安慶公主,可你就看在母後的麵子上不行了嗎?


    你再拗難道拗的過父皇?


    你總歸是他的兒子,老子使喚兒子,天經地義。


    這件事,你有錯!”


    觀音奴歎了口氣,“所以啊,你得找個時間進宮,好好給父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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