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俘儀式引來了全城人的圍觀,特別是遠道而來的文人世子,看到這一幕,都認可了大業既天命的說法。


    蒙元這一下,算是徹底被大業給消滅了。


    雖然草原還有餘孽,但是五十年以內,他們是沒有膽子在進犯了。


    三國之間,有不成文的規定,誰能夠攻破應昌,滅了蒙元,就代表正統,天命!


    不得不說,大業的位置太好了。


    能夠獨享這一份功勞,讓其他兩國根本就沒有機會染指。


    朱遠章在城牆上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最後,禿堅帖木兒還有一些人,都被拉出來斬首。


    碩大的大腦袋散落一地,可換來的,卻是全城百姓的狂歡。


    隨後,朱遠章在奉天殿為功臣慶功。


    徐進達王保保等人,是首功,自然是該獎勵的獎勵,該賞賜的賞賜,一個都沒有落下。


    酒足飯飽之後,朱遠章心中卻好似空了一塊似的。


    看著一旁空著的位置,那位置是給朱鈞準備的。


    朱鈺也參見了這一次的獻俘,他覺察到了老朱的不對勁,小聲的對朱遠章道:“父皇是想老六了?”


    被戳破心思,朱遠章冷哼一聲,“誰會想那個混賬,咱隻是在想,這混賬東西又一次抗旨,該怎麽懲罰他!”


    看著口是心非的老朱,朱鈺不由笑了起來,“光複遼東,首功乃六弟也,父皇不獎反罰,恐怕難以服眾。


    再說了,六弟不回來,也是為了威海衛的百姓。


    再說了,父皇此前一心一意想要將六弟趕走不就是為了他好嗎?”


    被朱鈺揶揄了一番後,朱遠章瞪了他一眼,隨即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朱鈺道:“聽說,威海衛是天上人間,來往的行腳商人都說那個地方是遼東最璀璨的明珠,真想過去看看六弟治理下的威海衛,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情況。”


    “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人如何替代自己?”朱鈺道:“眼下胡國庸回京,新體係推行,但要兒臣說,誰都沒有六弟對這個新體係了解。


    所以,這個新體係還得要一個人站出來把持大局才是。


    這個人誰都不合適,隻有讓六弟來,才最有成功的可能。


    而且,兒臣這些日子一直在觀察威海衛,六弟在威海衛的那些手段,實際上就是新體係的延伸。


    威海衛就像是一個參照物,但是這個參照物距離我們太遠了,而且很多東西,咱們都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的,若是照貓畫虎,恐怕會畫出一個四不像來。


    隻可惜兒臣雙腳不便,要不然,肯定要親自去威海衛查探一番!”


    朱鈺一邊說著,也一邊觀察著朱遠章的表情,見他表情有些意動,他繼續道:“父皇,難道您就不想看看,威海衛是什麽樣子嗎?”


    “咱才不稀罕,也不想看!”朱遠章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內心是極為想看看的。


    威海衛,他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


    朱鈞在威海衛的動作,他豈能不知道?


    據說,威海衛的人口現在已經超過了五十萬。


    五十萬人口的城市,那妥妥的大城。


    要知道,那裏可不是中都,而是北方一個靠海的貧瘠之地。


    朱鈞卻能憑借著一己之力,生生養活這些人,可見他的手段。


    越是如此,他就是越是想看看朱鈞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才能將那貧瘠的地方,變成天上人間。


    “那父皇總要為了國家考慮,秋闈之後,朝廷也沒有什麽大事,再加上遼東初定,還需要一個人坐鎮北方才是。


    父皇難道就不出去轉轉,安穩一下人心?”


    朱遠章皺起眉頭,隨即默默點頭,“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遼東初定,的確需要一個有威望的人坐鎮才是。


    徐進達本來最合適,但是他剛回來,再讓他去也不合適。


    想來想去,也隻有湯鼎比較合適了。


    不過,咱還是放心不下那邊的百姓。


    遼東經過戰亂,又被這些蒙元人搜刮了,必須休養生息才是,沒有十數年的恢複,是萬萬不能的。


    未來幾年內,遼東的賦稅都要免除了,但是地方衙門這一塊,都需要朝廷的支出才是。


    如果能夠自給自足才是最好的。”


    新體係最好的地方在於,地方可以自給自足,還有能力反哺朝廷,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雖然等同於將權利下方,但是皇權實際上蔓延的更遠更深了。


    這讓朱遠章想到了朱鈞此前說的‘皇權下鄉’!


    他此時還真的有了微服私訪的心思。


    當然,隻是微服私訪,他不想浩浩蕩蕩的巡邊,那樣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他看了一眼朱鈺,朱鈺就像是猜到了他心思似的,“父皇出門,兒臣自然會管好家中的一切。”


    朱遠章有些遲疑,朱鈺身體不好,他害怕自己一走,加重他的負擔。


    最後又搖搖頭,“罷了,就讓湯鼎去遼東坐鎮吧,明年咱就要對外用兵了,等打完了仗,咱就退下來,到時候,咱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見老朱不上當,朱鈺也沒說什麽,他知道老朱已經心動了,隻要自己多說幾次,肯定能說動他!


    深夜,朱遠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馬皇後道:“你背後有跳蚤,翻來翻去的作甚?”


    朱遠章歎了口氣,“你說老六是不是真的恨咱了?”


    馬皇後道:“哪有兒子恨老子的,他就是一時賭氣,過些日子就好了!”


    “可這賭氣未免也太久了。”朱遠章道。


    “那怎麽辦?”馬皇後幽幽道:“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怪誰?”


    “老大說,遼東初定,想過去看看,但是他那身體你也知道,長途跋涉根本吃不消的。”


    “你想巡邊?”


    “有這想法,但是拿不準。”朱遠章道:“若是要走,肯定要三四個月,倘若秋闈後走,回來最快也要明年開春了。


    此時路途雖然好走多了,但......”


    “你想去看老六就直說,拐彎抹角作甚。”馬皇後不由笑道:“正好順道看看老八跟老四,免得別人說你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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