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擎雲與農家聖人許信踏入雞鳴村所在的山坳裏那一刻,聲稱要離去的傲嬌虎在他們身後林中跳了出來。


    東張西望一陣後,發出了爽朗地奸笑聲,“金胖子,你輸定了,就許老頭那倔脾氣,沒有個一年半載,他不可能答應賣你米酒,醉扶風就更別想了,但我可不一樣,反正我也沒有錢。”


    雞鳴村內,許家茅屋前,青鬆下的石桌前,坐著一個身穿華貴絲綢的大胖子,口袋裏不斷拿出各種新奇小玩意,逗阿生小蘭兩個孩子開心。


    待看到擎雲與許信老人一老一少緩緩踱入雞鳴村後,原本就笑嘻嘻地圓臉上,頓時笑得春意盎然,嬌豔如花。


    倏地站起身來,張開雙手,邁開兩條圓柱形的小短腿,一溜煙地邊跑邊喊道:“許老友,多年不見,沒必要一見到我就往外避吧,怎麽說也讓兩個娃娃泡壺醉扶風出來招待一下客人嘛!”


    擎雲遠遠看到後,不禁感到好笑,都快胖成一座小山了,虧他還能跑得那麽快。


    確實快,大胖子身影晃動,一下就超過了空中飛過的兩隻小鳥。


    “去去去,誰跟你這金胖子老友了,我們農家向來主張重農抑商,最看不上你這種不勞而獲的奸商。”


    許信老人吹胡子瞪眼,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熱情的眼見就要撲上來的大胖子。


    “嘿嘿,話別說這麽難聽嘛,我大老遠來,你就這樣見外?”


    大胖子訕笑著又朝擎雲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


    “說吧,你到底來幹什麽,別跟我說,你是來看我的,我怕雞鳴村鬧地震,壞了莊稼。”


    許信老人絲毫不動聲色。


    “好好,果然是老朋友了,知根知底,虛頭巴腦那套用起來生分,我也就直說了,這次來,主要是想從你這進一點米酒,價格好說,絕不讓你吃虧,怎麽樣?”


    金胖子說完一臉期待。


    “不行。”老人一口回絕。


    “哎哎,多少年了,我說你怎麽就一根筋,不開竅呢,傻子才跟錢過不去,知道不?”金胖子自然不會就此放棄。


    “我願意,你管的著麽?”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我跟你講道理,好不好,你想想,當年你帶著這麽一大幫人,在各國之間,四處流浪祈求,隻為尋得一片清淨耕種之地,為了什麽?”


    “走開,根本就不是那回事。”老人不再搭理金胖子,徑直朝自家茅屋走去。


    不料,金胖子忽然收起笑臉,沉聲說道:“生意沒談好,不許走。”


    話聲剛落,天上晴空忽然卷起狂風,滾滾烏雲憑空生起,電閃雷鳴不斷轟然作響。


    聖人一怒風雲變!


    “怎麽,你要撒野?”老人應聲站住,遽然回頭。


    這一刻,擎雲從兩人身上看去,倏然發現,有無形但異常蓬勃的聖人氣象噴發出來。


    這金胖子,應該是商家聖人無疑了。


    商家,商賈之說,為當今軒轅大陸上百家之一,尋常商家修士行蹤飄忽,很少常居一地,喜歡在販賣皮毛布匹,糧食鹽業,珠寶首飾中,遊轉於各國之間。


    賺取錢銀的同時,也以此積攢商家修行之道基。


    但真正雄心大誌的商家大修士,也會如儒家,法家,墨家,縱橫家修士那般,試圖去影響一國之氣運,幾國之盛衰。


    隻要有奇貨可居,商家聖人便是拚得萬貫家財,敢居一國國本,能賭百國國運。


    “我看雞鳴村缺水,需要多點雨露滋潤莊稼了。”


    金胖子神情嚴肅,與剛才笑臉迎人全然不同。


    “你敢,我就讓你有來無回。”


    許信老人身影不再佝僂,渾濁的眼神透射出一道道精光,生繭的雙手緊緊握起,空中烏雲裏,頓時出現一個大空洞。


    向上望去,雲中空洞後麵,是一片清澈如洗的蔚藍天空。


    聖人氣象,天地奇觀!


    雞鳴村位於扶風山中,本應與扶風山一樣,常年山霧濛濛,但在那樣的氣候條件下,沒有充足陽光,莊稼怎麽茁壯成長,秋來如何可能豐收?


    因此農家聖人許信,以一己之農家修為,在天魔真君的容許下,勾動此間天地氣機,變換空中水氣循環,使得雞鳴村周圍十裏方圓,成為了陽光和煦,風調雨順之地。


    但現在,商家聖人金胖子要打斷這片天地,恢複原來景象。


    擎雲此刻算是夾在兩位聖人中間,除了感覺呼吸有點困難外,倒也沒有受到其他傷害,但總不是等著送死吧!


    一會兩位翻臉真打起來,他恐怕就是狂風襲來前的那點窗口殘燭,隨時就會被滅掉。


    但好像現在要逃也來不及了。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扶風山山巔之上,一道大雷落了下來,打在了雞鳴村上空的那片漆黑烏雲上,將其中一半給炸得灰飛煙滅,片刻間就不見了任何蹤影。


    “金商聖,這裏是扶風山天魔宮地界,不許你胡來。”


    扶風山山巔之上,一個威嚴的聲音遠遠傳下來,高高在上的天魔真君發話了。


    身為扶風山大嶽正神,隻要他願意,天魔真君能夠感應到發生在扶風山中的任何風吹草動。


    除非武者修士刻意遮蔽住自己身上的氣機,或是闖入者身上擁有奇異的遮蔽天機寶物。


    但即便是如此,一旦有人引動剛才這樣的聖人氣象對抗,無論怎麽樣都是難以逃避,不被天魔真君發現的。


    “對對對,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商人最講究和氣生財,許老頭,十年不見,玩笑都開不起了嗎?”


    空中立時雲收風停,晴空再現。


    金胖子這話,並非完全是自我找台階下,他確實也沒有當真要打破這片農家樂土。


    為一點販酒生意,就把自己葬送在這扶風山中,這虧本賬連市井小商販都明白,根本劃不來。


    但做生意嘛,有時就跟兵法一樣,也得玩點虛虛實實,尤其是遇到許信這樣的農家老頑固,多少也得讓他有點顧忌。


    今日動不了你,不代表以後就不行,因為我知道你的弱點。


    惹急了,說不定還真就拚了!


    “爺爺,這胖叔叔人挺好的,看,這些小玩具都是他送給我跟哥哥的。”


    小蘭與阿生看到老人回家,也隨後雙雙迎了上來,手中高舉著金胖子送給他們的小玩意。


    令擎雲奇怪的是,兩個孩子好像對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毫不知情。


    是了,兩位聖人剛才釋放聖人氣象在小範圍內臨時構建了一個小天地,用以相互對抗,試探對方的修為實力。


    擎雲之所以能夠一覽無餘,因為他剛好就站在他們兩者中間。


    實則在小天地以外,除了像天魔真君這樣的此間主宰,旁人修為不夠,是無法看到裏麵發生了什麽的。


    “小孩子別亂叫,這是爺爺以前的故友,也該叫爺爺。”


    許信老人的兒子許種,小蘭的父親遠遠走過來大聲糾正。


    “無所謂,計較這個幹啥,隻要你們兩個娃娃能讓你爺爺答應賣酒給我,以後與你們稱兄道弟,平輩論交我都非常樂意。”


    金胖子快步上前抱住小蘭,一手又拉起阿生,樂嗬嗬地又回到了許家茅屋門前的石桌上。


    坐下後,又笑容滿麵地對隨後跟上的擎雲說道:“小夥子,你剛才表現不錯,竟然都沒有嚇尿,是可造之材,想不想跟我學做生意,三年之後,包你妻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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