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周一隻手仍舊是吊兒郎當?地撐在牆上, 另一隻手改而去捏她的下巴,輕抬,然後低頭含住她的唇,一點?點?不得要?領地咬, 好似挑逗, 又好似還在找感覺。跟小?時候玩蠟燭一個心理,看那燭火搖曳舍不得吹滅, 可又敵不住那逆反心理, 想滅了這火,於?是, 便挑逗似的輕吹一口, 看那火光在黑夜裏跳動?著, 飄蕩著, 在心裏琢磨著力度,再緊跟著, 趁其不備,“噗”一聲,重?重?一下。


    徐梔覺得自己就好像那蠟燭, 心裏那團火要?滅不滅, 在蠢蠢欲動?著,心癢難耐。陳路周含了一下她的唇, 轉而又去親她眉眼,親她鼻尖,親她唇角,那重?重?一下遲遲沒有壓下來。


    徐梔卻被他撩撥得心跳緊促而熱烈,砰砰撞擊著胸腔,抱著他腰的手也在不斷地慢慢收緊, 耳邊全是他低沉紊亂的呼吸聲,連同那雷聲轟在耳邊,心髒仿佛馬上要?撲出嗓子眼。


    “想我沒?”陳路周卻突然停下來,一手撐牆,一手掐著她下巴兩邊,報複性地狠狠捏了兩下說。


    徐梔嘴被掐成了鳥喙妝,看著他的眼神,也許是帶著雨天?的濕氣,莫名覺得又冷又燙人,瞬間明白他問的是頭幾個月,“嗯。”


    教學樓黑得很瘮人,有教室的窗戶估計沒關好,風雨湧進來,不知道吹倒了什麽?,發出嘭一聲響,陳路周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轉回頭,手還捏著她臉頰兩側,隻不過微微鬆了力道,拇指若有似無地輕輕摩挲了一下,冷淡地睨著她:“那為什麽?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以後再跟你?說,你?不也有事?情沒告訴我,咱倆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


    話音未落,唇便被人狠狠咬住,對方甚至是毫不客氣地將舌頭伸進來,直接撬開她的,這種?力度,是從未有過的凶狠。


    頃刻間,暴雨如注,雨勢逐漸變大,淅淅瀝瀝的雨腳聲偶爾混雜著幾個令人心驚肉跳的悶雷聲,將這暗無燈火的樓梯間裏密密灼灼的接吻聲給烘托的格外激烈和旖旎。


    雨勢終於?減小?,密密匝匝的珠簾變得斷斷續續。然而,每次這種?親熱過後,兩人眼神裏多少帶著點?火燒火燎的火花,等漸漸冷靜下來,看彼此的眼神裏就多了一絲生澀和不自在,氣氛無聲地靜默了好一會兒。


    兩人坐在最後兩級的樓梯台階上,樓梯間那邊是監控死角,剛進來時,陳路周看了眼牆角的監控,大搖大擺地帶她走了彎彎繞繞好大一圈才找到剛剛那個窄得勉強隻能塞下兩個人的牆角,但這會兒兩人是正對著那個監控器。


    徐梔衝陳路周伸手,“把手機給我,我看看我前幾天?買的咖啡到了沒。”


    剛接吻的時候,徐梔拿在手上的手機,直接被他奪過去揣兜裏了。


    陳路周穿著棒球服,中間的扣子敞著,依言隨手去衣服兜裏摸,遞給她,“你?們?結構老師有這麽?恐怖嗎?有必要?這麽?天?天?熬夜?”


    徐梔瞥他一眼,“陳大校草,咱倆誰也別說誰了,你?熬得比我還狠,怎麽?,你?們?各省狀元們?的內卷結束了?”


    “還沒,”他笑了下,“李科剛給我打了兩個電話,估計想找我去玩狼人殺,反正玩遊戲必定要?捎上我,他這幾天?跟著我上圖書館,下課就問我在哪,就怕我一個人偷偷努力。”


    “你?倆高中卷,到了大學還得卷啊?”


    “也不是,主要?是外省那幾個卷得比較厲害,不是非要?比出個高下,高考卷不統一,所以確實大家都想看看,有了統一標準之後,自己在這群人裏是什麽?水平。”


    徐梔若有所思地說:“聽出來了,隻要?不卷出個高下,你?是不打算談戀愛了。”


    陳路周這才瞥她一眼,丟出一句話,似笑非笑,“不是你?說談戀愛沒勁,接吻沒勁,談戀愛接吻沒勁,不談戀愛接吻就有勁了?”


    徐梔哦了聲,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頭發貼在他的脖頸上,麵無表情地提出最新玩法:“不談戀愛接吻也沒勁了,不談戀愛上床可能有勁點?。”


    陳路周坐著,低頭看她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大概是被氣的,聳了一下肩故意墊她,視線看著前方黑漆漆的走廊,語氣冷淡地警告了一下:“你?別得寸進尺啊。”


    “陳路周你?真他媽沒勁。”徐梔結結實實罵了句,腦袋還靠在他身上,一邊看著手機在查包裹。


    這雨下得利索,走得也利索,這會兒外麵的雨水聲已經快停了,有人打傘而過,兩人就在樓梯上坐了將近半小?時,約莫是真的太黑了,也沒人往裏頭看一眼,校園裏偶爾還是能聽見秋蟬聲的叫喚,那聲音單薄的蟬數量估計還不到慶宜的一個零頭。


    陳路周當?時低頭看她一眼,見她正在給人回微信,瞄了眼,是江餘,這多少有點?明火執仗了,心裏不太爽,又聳了下自己肩,想聳開她,眼皮垂著,語氣不冷不淡:“靠在我肩上給別的男人回微信,膽子夠大啊你?。”


    徐梔一邊回一邊說:“得了吧你?,你?之前不是沒拿他當?回事?嗎?陳路周,你?好像個酸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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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路周人往後仰,兩手撐在後麵的台階上,徐梔腦袋便蹭到他的胸膛,貼在他的胸口,陳路周低頭瞧她,自嘲地笑了下,然後撇開眼,看著別處,眼神懶洋洋地一掃,歎了口氣,夾槍帶棒地說——


    “他是挺菜的,他還挺沒勁,他就想跟人正兒八經地談個戀愛,但他知道那個人喜歡刺激,又怕真談了戀愛覺得他沒勁沒幾天?就分手了,跟她說句話都要?想半天?,說多了怕她覺得膩,說少了又怕她覺得冷,他一天?到晚那點?心思就在她身上了,她還覺得這人沒勁,你?說陳路周慘不慘啊?”


    徐梔笑得不行,把腦袋從他身上抬起來,“你?真這麽?想?”


    他低頭冷冷瞥她,“嗯。”


    徐梔挑眉,笑眯眯:“那要?不咱倆就一輩子這樣,好像也挺不錯。”


    “你?想得美。”


    “我發現你?這人想得還挺多,就算真有一天?,像你?說的那樣在一起後咱倆分手了,但你?要?想想,你?作為徐梔的初戀前男友,這個頭銜,牛不牛逼?”


    陳路周站起來,單手抄兜,給她扯起來,笑了下,“聽起來是比什麽?班長?校草厲害點?,畢竟是美貌有目共睹的徐梔。”


    徐梔站在台階上看著他,“陳路周,你?什麽?時候說話能不噎死人,你?就有女朋友了。”


    “那我現在改。”


    “來不及了,你?等候召喚吧你?。”


    陳路周回到宿舍,把外套脫了掛在椅背上,就穿著件白色衛衣和灰色運動?褲,然後人閑散靠著,兩腿敞著,翹著前排兩隻凳腳,有一搭沒一搭晃著,手機在手心裏漫不經心地打著轉,想了半天?,還是低著頭劃開手機鎖給連惠去了個電話。


    那邊接得其實也很快,但兩人都沉默,約莫靜了有三十秒,連惠才開口,聲音也一如往常的溫婉,


    “你?那邊很忙嗎?”


    陳路周嗯了聲,人靠在椅子上,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一旁帶著耳機正在打遊戲的室友聽見聲也不由好奇地回頭看他一眼,因為開學這一個多月來,也是第一次見他往家裏打電話。


    “您不用給我打錢了,我會拿獎學金的。”陳路周說。


    連惠聲音也平靜,“你?拿不拿獎學金跟我沒關係,再說你?們?學校的獎學金最高也就一萬五,交完學費你?還剩多少?隻要?你?還在讀書上學,我就有義?務撫養你?,錢我會打,你?用不用是你?的事?情。”


    但其實她給的銀行卡,陳路周都沒帶出來,就放在房間的抽屜裏,“您以後不要?給李科打電話了,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就這樣吧。”


    “好,”連惠補了句,“我知道那張卡你?沒帶去,我以後每半年轉你?微信裏,你?收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情。”


    等掛了電話,陳路周才看到微信裏有一筆未收的轉賬,連惠很大方,一學期給他的生活費加起來也有小?十萬,比他以前在慶宜那張能透支的副卡額度都高了。


    他連本地的銀行卡都沒辦,好在學校不用現金,這幾天?還是湊活著用手機上的支付寶,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收,連惠會一直發到他收為止。


    “你?要?衝獎學金啊?”室友打著遊戲,聽了一嘴,隨口問了句。


    陳路周嗯了聲,人靠在椅子上,寬闊的後背抵著,拿著手機在敞著的兩腿之間,低著頭在微信上點?了收款。


    室友看著遊戲界麵,頭也不回地給他說:“難怪最近看你?這麽?拚,咱們?學校獎學金還是蠻難拿的,績點?至少得4.0上,科科都不能落下,而且也不是每個專業都能有名額的,咱們?這個專業相對來說,可能更難一點?,畢竟人文?院嘛,不是這個學校的重?點?專業,像你?那個好朋友,李科他們?專業,專業前三就可能推獎,咱們?估計得專業第一。”


    正聊著,手機上突然跳出一條信息。


    朱仰起:狗東西,你?他媽來北京了????????


    朱仰起: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已經在打車了,給老子等著,我過去打死你?!!!


    然而,徐梔的手機上也正好跳出一條信息。


    談胥:我來北京了,能出來見一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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