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也太過奇怪了些吧……


    在去往“賢者城”的路上,江舟心想。


    這些人明明先前還在對自己開槍,結果轉頭就十分驚喜地圍著自己大呼小叫,稱呼自己為“新人”。


    不僅如此,就好像自己是什麽貴客一樣,他們還紛紛表示一定要帶自己去往他們所生活的城市。


    接著,還沒等江舟反應過來,自己便被眾人半推著,走上了通向不遠處那座城市的道路。


    所謂的盛情難卻,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麽個意思——原本還打算繼續動手威懾他們的江舟,一下子便提不起勁了。


    “之前的冒犯真是對不起了啊,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末人’在搗鬼……沒有想到你居然是一個新人。”


    在半路上,先前朝自己清空了彈匣的那個隊長十分誠懇地道歉道。


    “這沒什麽,反正也沒有受傷,隻是……新人跟末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先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江舟接著好奇地問道。


    先前他還以為“新人”隻是字麵意義上“新來的人”。但聽到了“末人”這個對立的說法,他又感覺自己大概率是理解錯了。


    而聽到這個問題,走在最前麵帶路的那個警衛轉頭看向江舟,像是準備說些什麽。結果一旁的隊長隻是輕輕咳嗽提醒了一聲,那人便馬上把頭給轉回去了。


    “新人就是新來到我們城市的人,而末人則是我們城市秩序的破壞者,一些很壞的壞人。”


    就是這麽的簡單。


    隊長如此回答道——這話聽起來像個聽童話故事長大的小學生會說的。


    我要是一個還相信著“奧特曼”真正存在的小孩子,怕是就真信了你的鬼話……


    因此,對於這個回答,江舟如此想道。


    不過既然對方現在不願意說,那自己繼續緊追著這個問題不鬆口就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因此,江舟便打算先套近乎把關係拉近再說。


    想到這裏,他禮貌地問道:


    “請問一下,你的名字是什麽呢?”


    “名字?”


    對於這個問題,那個隊長先是奇怪地重複了這個詞,好半天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確認道:


    “噢噢噢,伱是說,用來區分每個人之間差異的特殊稱呼對吧?”


    而這一次,感覺一頭霧水的人換成了江舟。


    這有什麽好確認的?


    這是什麽很難理解的概念嗎?


    江舟點了點頭,而接下來,那個隊長的回答則是令他一整個陷入了震驚之中。


    “在賢者城,沒有人擁有名字。”


    對方語氣嚴肅地回答道。


    “沒有名字?”


    “是這樣的。”


    江舟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他追問道:


    “那你們是用編號或者代號互相稱呼嗎?”


    “這個也沒有。”


    “那除了‘你’、‘他’、‘喂’之類的稱呼外,你們平時怎麽互相稱呼對方?”


    “會使用當前的職業,比如現在他們會稱呼我為衛隊長。”


    “那這不就是代號嗎?”


    “這隻是臨時的,到了晚上我可能就成了駐唱歌手,而明天衛隊長可能就換了另外一個人。”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還是會很麻煩不是嗎?”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人擁有絕對的自由。”


    “絕對的……自由?”


    “人們不會被私人關係所約束,也不會被身份所定義。每一個人都能隨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衛隊長在這麽解釋的時候,語氣裏明顯帶著淡淡的優越感——就好像“文明人”麵對那種不開化“土著”時會有的語氣。


    江舟的思維一下子陷入了混亂。


    沉默了好半天,他才開口道:


    “換句話說,在你們的城市,沒有私人身份,隻有公共身份?”


    就好像是一場巨大的假麵舞會,不同的職業是一張張的麵具。戴上了不同的麵具,你就是相應的那個角色,而麵具之下的身份對於其他人來說,則永遠都是一個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江舟大概能夠理解,為什麽這些守城的警衛都沒什麽戰鬥力了——他們並非是因為自身的能力勝任這份工作而被派遣過來,而是自己有著想當警衛的意願,因此才主動過來的。


    成為警衛隻是為了實現他們自己的價值。


    對於江舟的總結,那位衛隊長道:


    “雖然這麽理解有些太過粗暴了一些,但你現在可以大致這麽認為……另外,請您也不要向任何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在賢者之城,名字是沒有意義的東西。讓別人記得你是誰,隻會破壞城市的秩序。”


    賢者之城,大概就是這一座彷徨者聚落的名字了。


    明明這裏的居民們沒有名字,但這座城市卻有著自己的名字。


    江舟有些諷刺地想。


    這麽看來,自己先前的推測倒也沒錯——在這麽一個沒有生存資料約束的地方,人們將會自發的形成基底現實裏前所未有的新秩序。


    一個沒有個人身份的秩序。


    在他們對話期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城門口。


    之前那個半透明的姑娘,依舊跟在了江舟的身後,其他人對此也沒有任何的表示。而當江舟對此產生疑問的時候,對方則是表示,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等之後到那個名為“酒神局”的地方,就能夠妥善解決了。


    衛隊長這麽說著,走到大門前輸入了一連串的密碼。在點擊完“確定”以後,一個旋轉著的正四麵體投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眼下並非是交接班的時間,通報情況。”


    從投影處傳來了一個機械感很強的聲音。


    “我們發現了一個遊蕩在平原上的新人,現在請求開門去往酒神局登記。”


    那個隊長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如此道。


    投影沒有回複語音,隻是伴隨著“哢噠”一聲的解鎖聲,大門上的齒輪零件開始轉動,大門緩緩開啟。


    三台蜘蛛型的自律步戰車,從門的後麵緩緩爬了出來——看得出看來,這座城市真正的警衛其實是它們。


    剛一露頭,自律步戰車身上的諸多傳感器,便對著江舟的身體一陣掃描——至少他感覺到了有磁場掃描過了自己的身體,並且重點放在體內的廣譜能源核心上。


    “二類存在,低於警戒線威脅,已獲得進入許可。”


    在掃描完成以後,那個投影如此道。而它的話音剛落,那三台自律步戰車便讓開了道路,露出了它們先前所遮擋著的,燈紅酒綠的城市,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這裏的人這麽多的嗎?


    江舟狠狠地驚訝了一下——這裏的人數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


    “我們走吧。”


    見此,那名衛隊長轉頭看向了江舟道:


    “在去酒神局的路上,我可以好好向你說明一下,這座城市的由來。”


    還有一章稍晚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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