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死者,所知道的都是從屍身上驗出。”


    霍以珺肩膀後收,抬起下巴:“大人想為同僚報仇的心情我理解,可查明真相需要更多線索,你確定要一直這麽抓著我?”


    相休眸光流轉,呼吸漸漸平穩,冷靜下來鬆開他的前衣襟。


    霍以珺低頭咳嗽,捋平衣襟,再抬頭時麵色如霜,語調也變得冷漠:“兩具屍體相同點都是選用花燈會上最大天燈作為拋屍載體,切割手法一致且屍塊斷截麵平整,嘴裏都被塞進漿糊,焚屍用到了鬆油。”


    “所以殺人凶手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凶手有很多天燈且放燈時不被發現,嘴裏塞漿糊應該是代表什麽,滿足條件的霧離燈籠鋪的燈籠匠就很可疑。”


    “第二,根據屍塊斷截麵來看,能夠將屍體分解,應該是借助器械分屍,說明凶手有機會接觸到這類器械。據我所知,霧離山就有很多大型的伐木伐竹的大型器械,乃是千機門的的機括,多年前曾被紙坊買來,主要用於伐樹造紙。”


    “第三,焚屍都是生前燒焚,我在屍塊上的殘留油脂到聞辯出是鬆油,隻要我們查到鬆油來源,找到放燈的位置,說不定就會有其他的發現。”


    一番推論之後,眾人陷入沉思。


    薑榭微微揚眉,對他起了一絲興趣:“由此是否可以推斷出凶手的身份?”


    霍以珺搖頭:“沒有關鍵性的證據太少,無法推斷凶手什麽身份,但我可以畫出受害死者的容貌,通過辨認,或許可知曉其身份,查找凶手也容易。”


    老仵作和相休幾乎同時開口問,“怎麽畫?”


    霍以珺麵泛微笑,眼底釋放著光芒,雙手摘了手套,在背後輕輕地握住:“當然是畫骨,根據死者的頭部碎骨來畫他的麵容,還原死者生前的麵貌!”


    老仵作呼吸變得急促,難以置信地凝視,再次詢問進行確認:“你還會畫骨?”


    “略懂一二。”霍以珺雙眸晶亮。


    薑榭喚來人準備好筆墨,和在場人一樣,期待著他的畫作。


    霍以珺走到第一具焦屍麵前,神色從容,明知已經燒焦碳化根本縫屍不了,可他還是拿起縫屍用的針線,一點一點極其認真的將屍身的屍塊全部縫在一起。


    雖然縫線傷疤遍布全身,但好歹將縫合成一具完整的屍身,算是為死者留有最後的尊嚴。


    在場的人,他們從不知道霍家人還有人懂得驗屍,受到的震驚不比老仵作少。


    而令薑榭感到意外的是,霍以珺縫屍的手法像極了一個人。


    霍以珺著手再將第二具屍體縫好,雙手摸著第一具屍體的頭骨碎片,憑借前世的驗屍經驗,他拿起筆在紙上慢慢做畫,很快就畫出來一副畫像。


    “這是誰……”


    在場的清正司官差都上前去辨認,可惜都沒認出這個陌生男子。


    唯獨薑榭遠遠看了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正是戶部漕運轉運使王怡!


    三天前戶部漕運轉運使王怡江上神秘失蹤,算上時間剛好吻合推斷出來的遇害時間。


    薑榭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戶部正在調查年後初關江上走私事宜,在查驗從霍家紙坊船運過來的燈紙後,王轉運使就不見了,據說燈紙就是燈籠鋪定的貨。


    而清正司司直踏雲調查的是上元節之前的天燈案,傳言霧離山燈籠鋪的天燈可以無緣無故讓一個大活人神秘消失,踏雲果真去過燈籠鋪後沒了蹤影。


    如今二人屍骨重現,證明並非消失而是遇害!


    墜毀在朱雀街的八盞天燈全都出自燈籠鋪,一切疑點似乎明明都指向那家詭異的燈籠鋪。


    這邊,老仵作看過畫之後,質疑:“小公子,你這該不會是隨便畫的吧?”


    霍以珺無奈,低頭提筆再行作畫兩張,


    “踏雲師姐!!”


    相休搶走畫像,拿到薑榭麵前激動地說:“大人這是踏雲師姐,畫的一模一樣!”


    而第三張畫像畫完,老仵作直接看呆了。


    他顫抖地說:“這……這是我三歲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薑榭看到霍以珺的的第三張畫和老仵作進行樣貌對比,淡然說出四個字:“三歲畫老。”


    “大人,抓緊時間懸賞辨屍吧。”


    霍以珺幾筆畫好第四張圖,算是一張贈品,上麵畫的是上元花燈節上墜毀的天燈的原貌,從製式和花紋竟然絲毫不差,要知道當時這些天燈墜在朱雀街時都像火球,僅憑燒毀的竹篾骨架就還原整個天燈,也是著實畫技超群。


    霍以珺吐了一口氣,神色放鬆。


    薑榭忽地走上前,一掌按在桌沿,神色冰冷,俯身逼問:“你縫屍手法跟誰學的?”


    霍以珺快速眨了眨眼,眼神緊緊盯著他,在那一瞬心跳都在加速。


    他沒想到薑榭的關注點沒有放在畫技上,而是縫屍,難道被認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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