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才需要鎮流器似的的器件。


    神·周寧過問此事,是為了確認詛咒的來源,以便對症下藥。


    “詛咒……來自2012年的詛咒……”


    小雨滴支支吾吾著:“這詛咒還關係著你……”


    “我?”


    神·周寧的臉漸漸青了。


    他一樣不喜歡牽扯人間的事,常相信自己猶如天上明月一般的清冷。哪怕他身上的罪惡並不含糊。


    小雨滴冷冷地說:“2012年3月,在華夏南方一個莫名的小城市之中,你的億萬分身之一,曾辜負過一個善良的姑娘……”


    小城市也下雨。


    雨水仿佛一隻貪婪的惡狼,徘徊於城市的大街小巷,張牙舞爪,肆無忌憚。


    雨水弄髒了這座幹淨的城市。


    高壓線穿插在宿舍樓之間。架起的不鏽鋼水桶旁邊。


    周寧撐著一雨傘,朝底下望去。


    一連多天,她一直是時間點出現在這裏,在這裏潛伏,為目睹他匆匆而去的身影。


    他是一個學生。


    一個年僅十九歲的高中生,從他日常的那一套淺藍色校服,可以推斷出是附近臨下中學的學生。


    他的白色帆布鞋很舊了。


    偶爾逢遇陽光普照的日子,他的手上就會多出一個黑色塑料袋,袋子裏裝著一雙多餘的籃球鞋,是為了愛惜籃球鞋嗎?


    他好像永遠那麽慌忙,急急忙忙地趕路,腳步像河流的水一般順暢,卻總不遺漏身邊的哪怕一絲絲光亮。


    有好幾次,她站在遠處偷偷看他一眼,那小心翼翼的目光,竟就被他湊巧地注意到了。


    陳金華的眼睛很亮,很黑,隱約散發著一絲絲涼意。


    她是怎麽陷入這迷亂的沼澤中的呢?


    二月,她走進了鴻運汽車總站管理員的辦公室,精神飽滿地遞出那份辭職報告。


    管理員擱下鋼筆,瞥了她一眼,笑著說了一句令她終身難忘的話:“你入職時萎靡不振,好像睡不飽似的,辭職倒來了興頭。


    ”


    “很多人都如此。”她答應著,目光一刻不離開他那枯瘦的指頭,而末終於見他在那洋洋灑灑的幾十行字的底端蓋上了紅章。


    “哈!這也是企業文化了。”管理員開玩笑說。


    她帶著辭職報告走出辦公室,轉頭朝更衣室方向走去。


    路過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也有禮貌的回答著。


    在車站裏邊工作,她沒有得罪過任何一個同事。離職不過是家裏頭的命令!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穿過了一道道長長的甬道,期間眼珠子不停地旋轉,不停地張望,仿佛這牙簽粗細的甬道真有什麽好看似的。


    人一旦即將離開一個待久了的地方,多半會摻雜著一些情感,多半也會帶走一些回憶。


    周寧仔細檢查著走過自己走過的每一步伐,每一寸土地,甚至連牆旮旯的聲控燈開關也不放過,是想從上麵尋找一些編號字母,以證明自己曾經來過這裏嗎?


    在這個廣袤的世界上有很多人,也會有很多奇思妙想。


    她一邊走一邊看,走到沒人的地方就停下來,越發仔細地去看。


    這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她身上的細膩很大程度博得熟人的好感。而她終於被人撞到在地上了。


    “對不起——”


    陳金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這是他十多年來,頭一次撞到別人。


    還是一個女生。


    目光接觸,仿佛有細微的電流遊走。


    狂熱得似火焰般旺盛的心率,在昏暗的環境下,觸動了聲控燈的光敏電阻。燈,突地亮了。


    周寧爬起來,直感到太陽穴在發燙,急急忙忙走開。


    他一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望著她那一股披在纖腰上的波浪黑色長發像柳枝漣漪出一圈圈波紋。


    三月。周寧用完三個療程的中藥,趁著一個春意盎然的晨曦再次踏上打工之途。


    這一天早上,她父親放下田裏的活,用那輛連窗戶都無法搖上來的三輪機車送她去縣城搭車。


    伴隨著一路突突的響聲,以及一路的顛簸,父女倆人順利抵


    達到處是柏油路的城鎮。


    父親下得車,又將上麵的行李箱卸下來,對她囑咐幾句關心的話。


    要常跟家裏聯係。在外頭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聽哥哥嫂嫂的話。


    要按時吃早餐如此如此。她一邊點頭一邊答應,手指牢牢抓緊行李箱黑色拉杆,看著機車消失在充滿汽油味空氣當中。


    按照計劃,她回到小城市之中,又在邊角的城中村一棟古舊的公寓裏見到了自己的哥哥嫂嫂。


    見麵的那一天,哥哥嫂嫂請她去外麵吃一頓“好的”,還買了兩三瓶啤酒下飯。


    飽足飯後,哥哥嫂嫂開始為她擬定新工作計劃,其實家裏早經安排好的,全家隻剩她一人不知情。


    哥哥嫂嫂口齒伶俐,一通介紹成功扣動她心弦。就這樣,她前往理發店上班了。


    城中村的隻有兩家理發店。


    一家理發店沒有名字,也沒有招牌,可人人都知道這裏是理發店。


    理發的師傅是一個半百的大爺,身材短小,常穿吊帶短褲,搭配白襯衫,底下是一雙黑黢黢發亮的皮鞋。


    他在這裏理發經三十餘載,見證了很多人的青絲到白發。


    村裏的老人都誇他手藝好,寸頭剪的四平八穩,鬢角修得整整齊齊,還附帶修臉絨毛、鼻毛和胡須,修得一絲不苟,價格也便宜。


    而況他還願意幫死人剪最後一次頭發,斷發結此生,也算一種超度,足見心胸之豁達。


    另外一家店位於馬路邊,快臨近廣場的商街中間,在鞋店和嬰幼兒用品店之間。


    據說,這理發店的門麵裝修花費了不少錢,那不停旋轉的彩燈柱和白色的燈箱散發金色的光,太吸引人注意,路過的小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摸一摸燈柱的塑料外殼。


    年輕人當然也要過去拍張照。


    這時髦玩意簡直太稀罕了!他們的興高采烈店主當然注意到了,也並無表示反對,隻是站在門旁看望著,臉上夾著笑容,卻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店主姓李,單字斌,單身,星期六星期天不做晚上工作,另外的時候倒是天天加班到淩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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