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元對如今巫族的現狀並不熟悉。


    準確的說,整個洪荒也沒有多少仙神熟悉巫族的現狀。


    因為巫族本就是一個不好相處的種族。


    他們大多性情暴戾,擁有極強的領地意識,一言不合便會動手。


    尤其是祝融部落的那些能夠操控火焰力量的巫族勇士,更是屬火藥桶的,基本上一點就炸了。


    同時巫族也是一個較為排外的種族。


    即便是上古時代與他們大規模通婚的人族,在他們眼裏也隻是奴隸或者工具般的存在。


    在他們得知人族體內有女媧聖人的精血,可以借此煉製戮妖幡時,便毫不猶豫地舉起屠刀,為收集精血而大肆屠戮那些投靠他們的人族。


    在巫妖量劫之後,一部分巫族去到了幽冥地府,剩下的則被驅逐至北俱蘆洲。


    在和妖族殘黨的拚死廝殺中,他們逐漸不敵,被趕到了北部大荒,依靠著這裏險惡的環境才得以苟延殘喘下來。


    可以說如今的巫族已經徹底離開了洪荒的舞台,隻能默默蟄伏在角落裏舔舐著傷口,希冀著重新崛起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餘元自然也不會對巫族的情況有更多的了解,更不知道他認識的那個大磐大巫竟然還活著,而且還成了族長。


    此刻聽到赤陽巫王的話,餘元瞬間便意識到這是一個極好的,實現“借刀殺人”計劃的機會。


    當下,他將手中拎著的無支祁往赤陽巫王方向一扔,哈哈大笑道:“是他就好!你們幾個把他看好了,待會聚攏族人當眾處決了這廝!”


    赤陽巫王點了點頭,便見那個剛才在他們族長手裏還癱軟如爛泥般的“餘元”瞬間暴起,身後騰起一個眉突嘴尖、身高千丈的金色巨猿,直接將兩個巫族勇士踩進了大地。


    “元神法相!”


    “該死的家夥,還想逃!”


    “快抓住他,別讓他逃了!”


    赤陽巫王等人連聲大叫,毫不畏懼地衝上前去。


    不過反應最快的還是餘元。


    隻見他毫不猶豫地施展法天象地這一巫族本命大神通,一隻手掌淩空拍落,足有數千丈方圓,遮天蔽日般鎮壓而下。


    “轟!”


    大地開裂,塵煙四起。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就連赤陽巫王等巫族勇士也全都被震飛了出去。


    等他們穩住身形,重新趕回來時,卻見餘元已經收起法天相地神通,站在一個巨大的凹坑前低聲歎息:


    “那廝好像被我拍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赤陽巫王有些遲疑地道:“族長剛剛拍死的那個家夥可能並非是真正的餘元!”


    “哦?”餘元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赤陽巫王沉聲道:“據我所知,那個餘元自號混元一炁仙,其根腳乃是先天混元一炁化形!可剛剛族長拍死的那個餘元,他的元神法相卻是一頭暴猿!”


    巫族雖然不修元神,卻也知道元神法相修的乃是本體元神。


    一道混元炁,絕對不可能修出一頭暴猿!


    “這麽說的話……剛剛那個家夥是妖族假扮的?”餘元望著赤陽巫王,滿臉疑惑地道:“可妖族為何要假扮那個混元一炁仙?”


    赤陽巫王想了想,麵色忽的一變,“族長!這件事有可能從頭到尾都是妖族的陰謀!”


    很好!


    就等著你說出這句話呢。


    餘元心中微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道:“你想到什麽了?速速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


    他招呼著周圍的巫族勇士圍過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赤陽巫王。


    在眾人的注視下,赤陽巫王緩緩開口道:“數日之前我與那個西方教的大勢至賭鬥時曾見過餘元。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那個大勢至才沒有繼續追我。


    之後等我花了一日夜的時間趕回不鹹山時,卻聽說族人在一日前被那餘元殘殺……當時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可現在回想起來,時間上根本對不上!


    我們族人被殘殺的時候,餘元他應該還在與大勢至糾纏才對!


    更何況我向族長您求助的時候,您說還有其他氏族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就算他分身有術,可我們巫族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愁,他為何要特地來我巫族地盤大肆殺戮?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殺戮我們族人的根本就不是那個餘元,而是那些妖族假扮的,目的就是想挑動我們與那餘元衝突!


    族長,咱們得小心行事,千萬不能中了妖族的奸計!”


    “沒錯!”


    餘元環顧四周,高聲道:“赤陽巫王說的很有道理!假如這是妖族奸計的話,現在那些妖神必然躲在暗中觀察著我們……你們立刻通知附近的其他氏族,傳達我的命令!


    所有人暫且放棄搜索餘元,轉而集中搜尋北部大荒中能夠潛藏大量妖族的地方。


    一旦發現有妖族藏匿,立刻捉拿拷問!”


    “是!”


    赤陽巫王等人立刻躬身領命而去。


    待他們離開之後,餘元摸出清淨琉璃瓶,將剛剛收進瓶中的無支祁放了出來。


    後者揉著脖子沒好氣地道:“動作能不能輕柔一點,我脖子都快被你扯斷了。”


    “下次一定!”


    餘元笑著點了點頭,又吹口氣將其變作自己的模樣,然後拎著他趕往另一個地方繼續演戲。


    每一場戲演完,在“觀眾”們的傳播下,都有大量的巫族放棄搜索餘元,轉而去搜尋妖族的下落。


    ……


    大荒中部有大山,名為蒼禺。


    此山高約萬仞,呈環形分布,占地百萬裏方圓,中心乃盆地形貌,不受罡風侵襲。


    因其獨特的地理優勢,這裏也是整個大荒最為富饒之地,理所當然地成為巫族最大的聚居地。


    蒼禺山內常年生活著數萬巫族勇士。


    上古之時,他們分屬不同的部落,信奉著不同的祖巫。


    不過如今他們卻都聚集在一起,擯棄了部落之間的成見,融合成一個嶄新的巫族,形成以族長為首領、各部落長老為輔佐的體係。


    而來自後土部的大巫大磐就是新巫族的族長。


    此刻,在盆地中心的一座簡易的神殿內,大磐族長正在與各部落的長老商議事情。


    神殿內有著數百根石柱,分列在四周,支撐著巨大的穹頂。


    忽的,其中一根石柱亮了起來,有道道血光浮現,凝聚成一道虛幻的身影,並有聲音傳出:“赤陽求見族長,有要事稟報!”


    這是以血為媒的巫術,專門用於和各地的氏族聯係。


    大磐也沒有耽擱,第一時間開口道:“你有何事要稟報?”


    “果然是妖族幹的!”赤陽巫王憤怒地道:“我們按照您命令,對幾座山脈展開搜索,果然發現有妖族藏匿!


    我已經抓住了為首的妖王,從他口中拷問出的結果和咱們推測的一樣!殘殺我們族人的不是那混元一炁仙,就是這些卑劣的妖族!”


    “你等會……”


    大磐有些摸不清頭腦,正想開口詢問時,卻見邊上又有一根石柱亮了起來,從中傳出人聲道:“族長英明!我們巫陽氏族聽從您的命令已經捉住了一個妖族的妖王!


    這家夥已經把什麽都交代了,這次族人遇襲事件都是他們妖族假扮那混元一炁仙所為!”


    “族長!”又一根石柱亮起,“按您的命令,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現在有大量妖族在極櫃山一帶聚集……他們想要對咱們巫族開戰!”


    “族長!”


    “族長!”


    ……


    一根根石柱逐一亮起,將各方消息全都傳遞而來。


    聽著這些消息,他也漸漸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這些氏族頭領都說是聽從他的命令?


    這時,祝融部落的長老高聲道:“俺以往一直覺得族長勇武有餘,智慧不足。


    沒想到這次的事,族長居然早已暗中下令將真相調查的一清二楚,俺今日算是服氣了!


    從今以後,族長說什麽就是什麽,俺再也不說族長半個不是!”


    大磐:“……”


    這個祝融部落的長老此前與他競爭族長之位,落敗後一直心有不甘,明裏暗地裏沒少給他添堵。


    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當眾表示服氣。


    可問題是,他這兩日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暗中下達過什麽命令!


    不過身為族長,這種事情他自不好對人言說,不然定會惹人質疑。


    是以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含糊其辭了兩句。


    這時,一個句芒部落的長老沉聲開口道:“這些妖族處心積慮要致我們於死地,這事絕不能這麽算了!”


    “對,說的沒錯!”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一眾長老紛紛出聲應和,然後目光望向大磐,等待著他這個族長最終決議。


    在這些長老的注視下,大磐熱血上湧,高聲道:“打自然是要打的,不過咱們得先想好該怎麽打才行……”


    話音未落,便聽一個巫族勇士從殿外闖了進來,高聲大喝道:“族長,奉您的命令,族中所有勇士都已經集結完畢,準備由後土部族人以縮地成寸神通開路,向極櫃山方向進發……現在就等您下令了!”


    大磐:“……”


    “不愧是族長!”祝融部落長老激動地道:“原來您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共工部落的長老也讚歎道:“這次攻打妖族,就是要出其不意,方才能夠奏效!想不到族長竟有如此遠見,早早地集結好了族中勇士。”


    “動作如此神速,那些妖族一定也想不到!”玄冥部落的長老激動地大叫道:“族長,您快下令吧!這次咱們定能一舉打得那些妖族屁滾尿流!”


    聽著幾位長老的誇讚,大磐有些茫然。


    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這麽厲害?


    他心中迅速盤算了片刻,高聲下令道:“傳我命令,進發極櫃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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