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穀地處大商南部,高聳的山巒環抱著寬廣的穀地,如同一道道青翠的屏障,守護著這片寧靜的天地。


    陽光灑落在山穀之間,陶醉在大地的懷抱,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整個景色。


    此刻,往日裏忙碌不堪的神靈穀變得鴉雀無聲。


    那些忙著搬運香銅的小妖們早已經找地方躲了起來,連頭都不敢露,生怕被戰鬥的餘波波及到。


    對這些底層的小妖來說,哪怕隻是最微小的餘波,也足以瞬間要了他們的小命。


    穀口處,燃燈道人麵無表情,對餘元的譏誚毫無反應。


    換作一個涉世未深之人,碰到這一幕隻怕早就亂了手腳,但燃燈道人是何等人物?


    他化形時間很早,與諸聖同時為紫霄宮中客,聆聽過道祖宣講大道,雖然隻是巔峰大羅金仙,始終無法證得混元道果,但他活得無比久遠,這本身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別的不說,他千百元會勤修不綴,沒有一日鬆懈。單論法力之渾厚,同境界內無人可與之相比。


    除此之外,便是他那一顆久經歲月磨礪的道心。


    無窮歲月以來,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以他的道行境界,早已經是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自不會因為餘元簡單的質問而慌了手腳。


    此刻他隻是淡淡地看著餘元,波瀾不驚地道:“你今日來此,應該不隻是來向貧道請教吧?有什麽目的不如索性便開誠布公一些。”


    “副教主倒是個爽快人!”餘元讚歎了一聲,微笑道:“今日我來這裏隻想維護玄門道統不為外教染指,還請副教主讓到一邊去。


    當然,若是你想阻止我的話,也不妨與這幾位西方教弟子聯手試試。”


    燃燈道人微微眯起眼,似是在思考著得失。


    一旁的藥師朝他看了一眼,神情頗為凝重。


    看兩人的模樣,十有八九是在以元神傳音之術交流,商議著如何應對此事。


    餘元也沒有幹預,隻是老神在在地靜候著。


    無論燃燈道人如何抉擇,他都無所謂。


    若是對方選擇和西方教聯手的話,他大不了就與其大戰一場,然後將留影珠記錄下來的畫麵傳遍洪荒,繼續對闡教的聲名下手。


    對一方大教而言,聲名與氣運也是息息相關的。


    汙了聲名,氣運便會衰落。


    這個道理,餘元也是在武夷山奪寶之後才弄明白。


    闡教十二金仙乃是闡教聚攏氣運的“利器”,他們的名聲越是響亮,對於闡教便越有利。


    可是凡事有利有弊。


    闡教十二金仙雖然為闡教聚攏了大量的氣運,但自身卻也因入世過深,犯了紅塵之厄,再加上遲遲斬不盡三屍蟲,這才引得殺劫臨身。


    不過燃燈道人遲疑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作壁上觀。


    他既不離開,也沒有與西方教聯手的意思,騎著梅花鹿屹立於穀口,倒有幾分像是在等著看戲的樣子。


    對此,餘元也沒有太過在意。


    反正現在也不是擊殺對方的良機,因為對方手中有中央戊己杏黃旗,光憑他和無支祁兩個人的話,一時半會怕是破不了防。


    若是拖的時間長一點,隻怕那位玉清聖人又要趕來把他這個隱患提前扼殺掉了。


    經曆過上次的事後,餘元現在麵對那位聖人還是有點從心的。


    主要也是因為對方是真的能拉的下麵子來對他出手,而且還是下死手的那種。


    是以他想要對付燃燈道人,便隻能等到玉清聖人脫不開身的時候才有機會。


    此刻,他要對付的隻有西方教。


    這個香火神道必須要打掉,不然真給他們大肆發展起來的話,日後說不定能發展出一支由千萬香火神組成的大軍。


    因為香火神乃是一種速成的法門。


    隻要有信徒基礎,很容易便能借助香火信仰之力修煉到高深境界。


    另外便是香火神道若是大幅擴張的話,勢必又會影響到聞仲那邊的發展。


    藥師神情凝重地望著餘元道:“我西方教掌教聖人也是道祖座下弟子,往日也與貴教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無事,道友今日如此咄咄逼人,隻怕會對你我兩教之間的和睦造成影響。


    不妨你我各退一步,我等隻在西南區域發展,並不會對與貴教關係密切的大商造成影響,還請道友多加考慮。”


    “嗬,威脅是吧?”


    餘元慢條斯理地道:“你們這些人真的是……為啥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威脅呢?罷了,我也受過貴教二教主的恩惠,看在他的麵上,我今日可以放你們離開,也算是還了他的人情。


    當然,你們得交出禦神幡才行。”


    禦神幡乃是製約那萬千香火神的異寶,持之便可號令諸神。


    這寶貝也是無支祁臥底這麽長時間才打探出來的。


    若是不把這禦神幡弄到手,西方教即便今日退走了,也隨時都能再卷土重來。


    聽到他的話,藥師等人麵色微微一變。


    禦神幡乃掌控萬千香火神的唯一手段,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怎麽可能交出去?


    “看來道友是不想與吾結這個善緣了……”


    藥師身下現出一朵七彩蓮台,於虛空中跏趺而坐,口中高聲唱諾道:“貧道不才,懇請道友賜教!”


    伴著話音,無數金蓮噴湧,無盡天花墜落。


    一方世界從他背後顯化而出,無量眾生在這方世界內掙紮求生,滿麵悲戚愁苦之色,向著冥冥中的主宰無力地哀嚎祈求著。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八種苦難順著因果脈絡,在餘元一顆道心之中搖動起來。


    貪嗔癡慢疑,五毒心同時發作,試圖蒙蔽餘元的本心。


    此乃藥師所領悟的大道神通,名為“五蘊皆苦”。


    這一神通能夠將這世間的萬般苦難化作五毒心,直接侵入對手的道心,通過蒙蔽、侵蝕其道心,來使得對手喪失鬥誌,直接不戰而勝之。


    而且對手若是遲遲走不出這八苦的侵蝕,甚至會因此道心受挫,道行衰退,就此一蹶不振、鬱鬱寡歡也都是極有可能的。


    藥師之所以用這一招,也是因為知曉餘元一身神力,肉身力量非同小可,但終究是修行日短,經曆甚少,這式“五蘊皆苦”可謂是直指其缺憾疏漏之處。


    隨著這一式“五蘊皆苦”使出,餘元神情也變得古怪起來。


    他麵容微微扭曲,嘴唇微微顫抖著,似是在強忍著什麽。


    眼見他這幅模樣,藥師心中大定,仿佛已經勝券在握,淡淡地道:“道友不必強撐,貧道這一式五蘊皆苦首重煉心。


    道友雖然神通廣大,但終究修行日短,經曆淺薄,難以承受這世間八苦五毒也是理所應當的。


    現在道友即刻離去,尋一清淨之地靜心養性,借此磨礪道心,對道友來說也是一場難得的收獲。”


    聽到這話,白蓮童子也鬆了口氣,連忙讚歎道:“善哉,善哉!如此苦難也就隻有像師兄這般懷有大慈悲之心,才能夠承受。”


    夜叉王直勾勾地盯著餘元,目光既期盼又有些不甘,眼神無比複雜。


    他希望餘元落敗,但更希望對方能夠敗在他的手上。


    燃燈道人也在盯著餘元,眼中微微有些訝異,隨即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藥師,似是對他的“五蘊皆苦”很感興趣。


    即便他見多識廣,這種神通也是一種全新的法門。


    以世間八苦化作五毒心,直攻對手的道心。


    這種手段用來對付餘元這種“年紀輕輕便已經修行有成”的天縱奇才,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相較於幾人的輕鬆和得意,此刻餘元身旁的無支祁便有些緊張了。


    若是餘元敗了的話,藥師等人或許不敢拿餘元怎麽樣,但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正憂心忡忡間,他卻看到餘元連身體都顫抖起來,並且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竟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沒錯,就是在笑!


    而且還是捧腹大笑的那種。


    “哈哈哈哈……”


    他雙手扶在腹部笑個不停,狂放的笑聲像是一陣陣潮水般洶湧而來,引起了在場眾人麵麵相覷。


    他的笑容很純粹,並非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歡喜,忍不住笑得前俯後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臉頰紅潤,嘴巴大大張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藥師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五蘊皆苦”明明是讓化世間八苦為五毒,直攻其道心,中招者隻會感受到各種各樣的痛苦,這快樂從何而來?


    其他人也都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餘元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停下來,盡量控製住笑意,樂嗬嗬地道:“打架就打架嘛,逗什麽樂子?


    別以為你逗我開心了,待會我下手就會輕點。”


    神特麽逗你開心!


    聽到餘元的話,藥師都快要懷疑人生了。


    隻是他挖空心思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遠處觀望著這邊的燃燈道人微微眯著眼,目光灼灼地盯著餘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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