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香氣呼呼地跑到院子裏，焦躁不安。
娘死得早，是爹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多不容易啊！
她猶豫不決，是不是要進屋裏去給爹道個歉？
這時，許氏從李顯軍的屋裏出來，看到王玉香在院子裏徘徊，她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王姑娘，怎麽在院子裏呢，你爹吃完了嗎？”
“大娘，我剛跟爹拌了嘴！”
“唉，跟你爹有什麽生氣的！進去勸勸他，我先回北院了。盆裏還有粥，你也湊合著喝點算了。”
許氏說完直接回到後麵的院子裏去了。
許氏來到後院，隻看到李根柱在院子裏。
“孩子們都哪裏去了？”許氏奇怪地問李根柱。
“兩個女孩子出去到農戶家裏去看什麽鹹菜！”
“我說咱兒子哪去了？”
“李山敏那個敗家子和李江明一起出去說找什麽工作？”
“我們昨天答應了王師父，讓孩子們還跟著他，怎麽能出爾反爾？”
“你管得了嗎？孩子都多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李根柱提起這事就來氣，誰讓王班主不論青紅皂白亂打人的！
“這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你在家裏注意些，我去找幾個泥瓦匠。把昨天推倒的牆重新砌起來。”
“別砌完了，留著一道小門。”許氏交代李根柱說，“順便買個門回來。”
…………………………………
李江明和李山敏在街上轉悠了半天，沒有看到一個招工的。
李江明的鞋底兒都磨薄了，最後，在別人的指點下，來到漢江河邊的沙場上。
這裏正在招收撈沙工，撈沙工首先要用鐵鍬把沙撈出來放在緊密的竹筐裏。
然後再把沙挑到離河灘遠一些的岸上。
李江明和李山敏試著撈了半天沙。
手都磨了血泡，肩膀上也掉了幾塊皮，還被監工頭罵了一頓。
兩個人受不了那個氣，一分錢沒要，帶著受傷的心，離開了碼頭。
一大早，兩個人興衝衝的出來，現在都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現在手也疼，肩膀也疼。
幸虧李山敏出來的時候帶了錢，兩人在麵館一人吃了一碗麵。
吃完飯，李山敏和李江明坐在飯館裏歇息。
李山敏現在開始後悔了：“李江明，要不咱們還是回王師傅那裏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回去幹什麽？”李江明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把爸爸從皮影戲那裏拉出來，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再入那個行了！
“可是現在形勢嚴峻啊！哪有窮苦老百姓過的日子，這跟唱戲一樣。”
李江明沉默了半天，自己心裏也沒了個數。
但他不想輕易放棄，無論如何不能讓父親學皮影戲。
九十年代的時候，皮影戲都沒人看了，何況以後？
但是目前又走投無路。
李江明急得直抓頭發。
麵館裏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一邊給客人下麵，一邊跟旁邊的人嘮嗑。
“老板，聽說了嗎？錢莊裏的黃老爺正在招工呢！”一位顧客往嘴裏塞了一口麵，說道。
“招什麽樣的工呢？”麵館老板問。
“負責給錢莊收賬。”
“那你沒有去看看？”
“人家要有文化的人，我大字不識一個，怎麽記賬啊？”
李江明聽到這裏來了興致，他走到那吃麵的客人麵前，坐在他對麵，有禮貌地問道：“請問大哥黃老爺在哪裏招人？”
“就在這裏，不遠處。”麵館老板說，“從這兒再過一條街，就到了。”
“謝謝老板。”
李江明說完，強拉著不想動的李山敏說：“走，我們兩個去看看。”
“我不想去。你本來精神有問題，到外邊瘋。我不能跟著你一起瘋。”
“這話怎麽說呢？快走吧！”李江明不由分說使勁地拉著李山敏出了麵館。
在陌生人麵前，李江明不敢喊李山敏為爸爸，怕別人真的把他當神經病。
等出來沒人的時候，李江明又開始給李山敏洗腦：“爸爸，我跟你說過。後來是沒有人喜歡看皮影戲的，再說了，王玉香陷害你。師傅又不分青紅皂白。你跟他們在一起，哪有前途？…………”
一番話下來，把李山敏的心又說話了，他甘心情願地跟著李江明去找黃老爺家。
兩個人問著路，拐了好幾條巷子。
才來到一座高大的門樓前。朱紅的大門兩旁有兩個半人高的石獅子。
看起來威武雄壯。
門口兩邊各站了一個家丁，背著長槍，站得還人模狗樣的。
李江明上前向一個人搭訕：“請問大哥，這是黃老爺家嗎？”
“找我家老爺有事？”那人斜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李江明，才從鼻子裏哼了幾個字出來。
“聽說這裏招收藏的，我們就來了。”
“黃二，你帶著他們進去。”這個人叫另外一個扛槍的人領李江明他們進去。
黃二帶著李江明和李山敏進了正廳。
一位五十多歲，留著短胡子的人坐在正廳的紅木大圈椅子上。
旁邊的紅木茶桌上的茶冒著熱氣。
“黃老爺這兩個人來應聘。”
黃老爺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輕飄飄的說道：“識字嗎？”
“識字。”李江明急忙回話。
“會記賬嗎？”
“會，會！”
“黃二，你帶著他們兩個去找老三，剛好今天老三要去莊子上催賬。”
“黃老爺這是同意我們上工了嗎？”李山敏不知怎麽卻高興不起來！
“是啊，一個月多少錢？”李江明開口問。
“先試試，能幹再說。”黃老爺頭也不抬，“等你們幹得下去，工錢的事好說，包吃包住。”
李江明和李山敏高高興興的跟著黃二，來到第二進院子門口。
“那個訓話的人是老三，我們都叫他三爺，我告訴你們，三爺可不是好惹的，你們可要小心。”
李江明和李山敏順著黃二手指的方向往院子裏看去，院子裏站了七八個人，每人手裏一根短頭棒。
為首的那人穿著短襖，滿臉的絡腮胡子，正在那裏跟那七八個人講什麽規矩。
“不好！”李江明暗自叫苦，這個絡腮胡子不就是那次要打他們。說他們偷牛的那幾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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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死得早，是爹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多不容易啊！
她猶豫不決，是不是要進屋裏去給爹道個歉？
這時，許氏從李顯軍的屋裏出來，看到王玉香在院子裏徘徊，她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王姑娘，怎麽在院子裏呢，你爹吃完了嗎？”
“大娘，我剛跟爹拌了嘴！”
“唉，跟你爹有什麽生氣的！進去勸勸他，我先回北院了。盆裏還有粥，你也湊合著喝點算了。”
許氏說完直接回到後麵的院子裏去了。
許氏來到後院，隻看到李根柱在院子裏。
“孩子們都哪裏去了？”許氏奇怪地問李根柱。
“兩個女孩子出去到農戶家裏去看什麽鹹菜！”
“我說咱兒子哪去了？”
“李山敏那個敗家子和李江明一起出去說找什麽工作？”
“我們昨天答應了王師父，讓孩子們還跟著他，怎麽能出爾反爾？”
“你管得了嗎？孩子都多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李根柱提起這事就來氣，誰讓王班主不論青紅皂白亂打人的！
“這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你在家裏注意些，我去找幾個泥瓦匠。把昨天推倒的牆重新砌起來。”
“別砌完了，留著一道小門。”許氏交代李根柱說，“順便買個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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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明和李山敏在街上轉悠了半天，沒有看到一個招工的。
李江明的鞋底兒都磨薄了，最後，在別人的指點下，來到漢江河邊的沙場上。
這裏正在招收撈沙工，撈沙工首先要用鐵鍬把沙撈出來放在緊密的竹筐裏。
然後再把沙挑到離河灘遠一些的岸上。
李江明和李山敏試著撈了半天沙。
手都磨了血泡，肩膀上也掉了幾塊皮，還被監工頭罵了一頓。
兩個人受不了那個氣，一分錢沒要，帶著受傷的心，離開了碼頭。
一大早，兩個人興衝衝的出來，現在都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現在手也疼，肩膀也疼。
幸虧李山敏出來的時候帶了錢，兩人在麵館一人吃了一碗麵。
吃完飯，李山敏和李江明坐在飯館裏歇息。
李山敏現在開始後悔了：“李江明，要不咱們還是回王師傅那裏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回去幹什麽？”李江明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把爸爸從皮影戲那裏拉出來，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再入那個行了！
“可是現在形勢嚴峻啊！哪有窮苦老百姓過的日子，這跟唱戲一樣。”
李江明沉默了半天，自己心裏也沒了個數。
但他不想輕易放棄，無論如何不能讓父親學皮影戲。
九十年代的時候，皮影戲都沒人看了，何況以後？
但是目前又走投無路。
李江明急得直抓頭發。
麵館裏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一邊給客人下麵，一邊跟旁邊的人嘮嗑。
“老板，聽說了嗎？錢莊裏的黃老爺正在招工呢！”一位顧客往嘴裏塞了一口麵，說道。
“招什麽樣的工呢？”麵館老板問。
“負責給錢莊收賬。”
“那你沒有去看看？”
“人家要有文化的人，我大字不識一個，怎麽記賬啊？”
李江明聽到這裏來了興致，他走到那吃麵的客人麵前，坐在他對麵，有禮貌地問道：“請問大哥黃老爺在哪裏招人？”
“就在這裏，不遠處。”麵館老板說，“從這兒再過一條街，就到了。”
“謝謝老板。”
李江明說完，強拉著不想動的李山敏說：“走，我們兩個去看看。”
“我不想去。你本來精神有問題，到外邊瘋。我不能跟著你一起瘋。”
“這話怎麽說呢？快走吧！”李江明不由分說使勁地拉著李山敏出了麵館。
在陌生人麵前，李江明不敢喊李山敏為爸爸，怕別人真的把他當神經病。
等出來沒人的時候，李江明又開始給李山敏洗腦：“爸爸，我跟你說過。後來是沒有人喜歡看皮影戲的，再說了，王玉香陷害你。師傅又不分青紅皂白。你跟他們在一起，哪有前途？…………”
一番話下來，把李山敏的心又說話了，他甘心情願地跟著李江明去找黃老爺家。
兩個人問著路，拐了好幾條巷子。
才來到一座高大的門樓前。朱紅的大門兩旁有兩個半人高的石獅子。
看起來威武雄壯。
門口兩邊各站了一個家丁，背著長槍，站得還人模狗樣的。
李江明上前向一個人搭訕：“請問大哥，這是黃老爺家嗎？”
“找我家老爺有事？”那人斜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李江明，才從鼻子裏哼了幾個字出來。
“聽說這裏招收藏的，我們就來了。”
“黃二，你帶著他們進去。”這個人叫另外一個扛槍的人領李江明他們進去。
黃二帶著李江明和李山敏進了正廳。
一位五十多歲，留著短胡子的人坐在正廳的紅木大圈椅子上。
旁邊的紅木茶桌上的茶冒著熱氣。
“黃老爺這兩個人來應聘。”
黃老爺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輕飄飄的說道：“識字嗎？”
“識字。”李江明急忙回話。
“會記賬嗎？”
“會，會！”
“黃二，你帶著他們兩個去找老三，剛好今天老三要去莊子上催賬。”
“黃老爺這是同意我們上工了嗎？”李山敏不知怎麽卻高興不起來！
“是啊，一個月多少錢？”李江明開口問。
“先試試，能幹再說。”黃老爺頭也不抬，“等你們幹得下去，工錢的事好說，包吃包住。”
李江明和李山敏高高興興的跟著黃二，來到第二進院子門口。
“那個訓話的人是老三，我們都叫他三爺，我告訴你們，三爺可不是好惹的，你們可要小心。”
李江明和李山敏順著黃二手指的方向往院子裏看去，院子裏站了七八個人，每人手裏一根短頭棒。
為首的那人穿著短襖，滿臉的絡腮胡子，正在那裏跟那七八個人講什麽規矩。
“不好！”李江明暗自叫苦，這個絡腮胡子不就是那次要打他們。說他們偷牛的那幾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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