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寂靜無聲,徐福貴躺在用板凳拚成的穿上,裹緊衣服,雙眼睜的大大的。


    他很困,但就是睡不著。


    簡單來說,他失眠了!


    重生回來第二次失眠。


    第一次失眠是剛重生回來的第一天,見到家裏人太過興奮,害怕一切是夢境,激動的睡不著覺。


    這次失眠,不是因為板凳睡著不舒服,同樣是因為激動和興奮。


    他時不時會去查看一下空間裏的證書,一想到自己加入了組織,便興奮的不能自已,導致一直不能入睡。


    老實說,偷了龍二的二十根金條他都完全沒有這麽興奮,代表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更何況他的介紹人可是杜玉枝,未來的地區一把手,妥妥的大領導。


    這可不是二十根金條能帶來的。


    當然,二十根金條同樣讓人很高興,金條這種好玩意兒,誰都不會嫌多。


    一直到後半夜,徐福貴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第二天,天還不亮的時候,強大的生物鍾便將他叫醒。


    醒來後,回憶了一下昨晚的夢,笑著搖搖頭,“真是癡心妄想了。”


    他夢到自己成為了雲溪縣城的縣長,每日隻需要坐在辦公室簽字開會就可以了,頓頓吃不完的米肉。


    悄悄起床穿好衣裳,他不奢求當什麽縣長,也不要求頓頓都有肉吃,有個穩定的工作,隔山差五能吃上肉,家珍不用幹重活,爹娘健康長壽,鳳霞有慶平安長大,最好能讀個書,這輩子他就滿足了。


    將板凳移回原位,看了眼王喜,這家夥睡的香的很,還有輕微的呼嚕聲。


    放輕腳步走出裏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活動了一下身子。


    “起來了,昨晚睡的怕是不好,腰酸背疼吧。”林郎中從外麵走進來,雙手負在背後隨口說道。


    徐福貴揉了揉肩膀,“是有些疼,走兩下就好了,林先生平常都騎這麽早?”


    林郎中嗯了一聲,“年紀大了,睡不了多少覺,來喝茶。”


    用茶水涮了涮口,至於臉,就沒有這個條件洗了。


    從醫館走出來,東方天空剛剛翻出魚肚白,街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個別店鋪正在將門板卸下來。


    徐福貴又打了個哈欠,無聊漫步在清晨的雲溪街頭。


    遇到熟人,走過去打兩聲招呼,遇到喜歡熱鬧的就便多寒暄幾句,徐福貴趁機多打聽點兒消息。


    他已經將自己代入組織的身份,以前純粹是和別人吹牛聊天,現在要從各種信息裏搜集出有用的情報。


    當然,一直聊到天色大亮,他也沒有得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康大哥,給我來四個菜包。”來到康包子的攤子前,他裹緊衣服說道。


    康包子熟練的遞了四個包子過來,好奇道:“你今天咋這麽早就來了?咋沒把攤子擺出來。”


    “昨晚在縣城歇的,沒有回去。”


    徐福貴當場吃了兩個包子,拍了拍肚子,一點兒不管飽,但舍不得再買。


    帶著剩下的兩個包子回到醫館,王喜還在睡。


    “讓他多睡兒吧,昨天流了不少血。”林郎中如是說道。


    徐福貴嗯了一聲,無聊的坐在太師椅上,觀看林郎中看病。


    看了一會兒,甚困,腦袋歪在肩膀上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右手臂血液流通不暢,變得青黑一片,直起腦袋,用意識看了看空間裏的金表。


    “嘿,這來順啥情況,路上被女鬼勾走了?”看著醫館外麵,他疑惑道。


    走進裏屋,王喜已經醒了,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藥喝了沒有?”


    “喝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眼神裏滿是憂愁。


    徐福貴想了想,拿了一張一千麵額的法幣出來,“王喜,別嫌棄,隻要人還在,總能活下去。”


    王喜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輕輕搖頭,“福貴,你家的情況村裏都知道,我哪兒還能要你的錢。”


    徐福貴把鈔票塞到他衣服兜裏,“人窮誌不短,好歹是我的心意。”


    王喜睜著眼看他,“人窮誌不短是啥意思?”


    “就是這麽個意思,以後你兒子讀書了,你去考考他。”


    王喜咧嘴,“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所以我才想讓我家的臭小子去讀書。”


    說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可是,現在還讀個求的書,連地都種不了了。”


    徐福貴正想說什麽,房屋的光線突然一暗,轉頭一看,來順高大的身子把門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你特娘的遇見鬼打牆了?”


    來順嘿嘿笑了笑,邁步進來,身後的春慧一下便露了出來。


    春慧穿著一身幹淨的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頭發用木簪束住,長的不太漂亮,頭不大,圓眼,肉鼻子,眉毛很淡。


    雙手捏著衣角,眼睛紅腫,一看便是哭了不少。


    “他爹!”


    春慧一看見躺在床上的王喜,眼淚立馬湧了出來,走過去心驚膽戰的看著他。


    王喜也繃不住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顫抖著說道:“春慧,我腿被打斷了,我種不了地了,我打不了糧食了,嗚嗚嗚,我是個廢人了......”


    春慧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捏著衣袖去給他擦淚水。


    徐福貴看的眼睛發酸,使勁眨了一下眼睛。


    兩人哭了好一陣,王喜拉著春慧的手,哀求道:“春慧,帶我回去吧,這裏躺著要花錢,咱們還欠著林郎中五塊銀元。”


    春慧搖頭,“有錢了,有錢了。”


    “你說啥胡話,我們哪兒來的錢?”


    春吹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灰色手帕,手帕揭開,露出裏麵金額大大小小的法幣和一大把銅錢。


    王喜一下呆住了,追問道:“你哪兒來的錢?”


    春慧一筆一筆的說道:“家珍給了三百個銅錢,孫伯家給了一百五十個銅錢,陳五哥給的多,足足五百個銅錢。”


    “胡興旺給了三百法幣,張大發拿了三百法幣,隔壁大嬸送了二十個雞蛋,村東的李二哥拿了一百銅錢,白寡婦給了五百銅錢,幾乎村裏家家戶戶都拿了東西,有些人家沒有錢,就拿了雞蛋啥的......”


    “他爹,我讓家珍幫我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塊銀元,剩下的咱們以後再慢慢還就是。”


    王喜聽完後,泣不成聲,又是哭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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