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溫如惜就有些可惜的搖搖頭,道:“沒法子,我能停留的時間太短,能查到的東西實在有限。”


    “四弟勢力錯節盤根,我很難一次性拔除。”


    說著溫如惜閉了閉眼睛,自鼻腔中噴出一口熱氣,頹然道:“我從未想過,他們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做了這麽多令百姓民不聊生的事情。”


    “就連賑災的銀錢,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墨卿與忽然慢悠悠的開口道。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瑜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受過權利帶來的快感,你覺得他還會放手嗎?”


    這世上有許多人,男人、女人、活的人、死的人……有的人為了溫飽奔波終生,有的人握住權利的手柄高高在上,有的人活的沒心沒肺,有的人隻是為了活著。


    所有的一切追根究底也不過是為了什麽,這個什麽就是所謂的欲望,生是欲望、死是欲望、努力賺錢是欲望、紙醉金迷也是欲望……


    隻要還在這世上哪怕隻是想著便都是有欲望的。


    有的人將欲望深埋心底,有的人將欲望無限放大,成為罪惡的奴隸,誰也說不上誰有多高貴。


    隻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活著。


    溫如惜默了默,自嘲一笑道:“你說的對。”


    大概是對方的沉抑都壓到自個頭上來了,墨卿與道:“這就是現實,不是所有人都能克製住自己的,克製的住的叫人,克製不住的那叫魔。”


    瑜王早已走火入魔,若非隻是個凡人,早就被魔人吞噬了。


    墨卿與看不上這樣的人,惡心,說他是魔,作為萬魔之主,她自個都有些膈應。


    這話題不好說,也不曉得顧延之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前頭的步伐一停。


    墨卿與沒讓人牽馬,施了個術法就讓前頭的馬兒跟著顧延之自己走。


    這會突然停下,她猛地一個趔趄。


    “做什麽?”墨卿與皺著眉毛,方才一不小心手肘磕到了床沿上,她實力再強這會也是個肉體凡胎,痛的她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沒流出來。


    墨卿與連忙眨了眨眼睛,才將自己的失態收了回去。


    顧延之的馬,慢慢的從前頭走了過來,他身量太高,離得近了連頭都看不到。


    隻聽得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沉悶。


    “玉清山距皇城不過百裏,我們日夜兼程明日一早就能到,墨小姐以為如何?”


    這語氣哪裏是在詢問她,分明就是在告知她。


    生怕自己的寶貝徒弟被她拐跑了啊。


    墨卿與心裏笑的猙獰,麵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


    “行啊。”


    反正她有馬車坐,再施個小術法連顛簸都感受不到,她能有什麽意見。


    早一天趕到玉清宮,她也能早一天拿到千年血蓮,早一天恢複實力。


    等她恢複了,誰還看著顧延之的臉色過活啊!


    簡直笑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墨卿與活了這麽多年,也不至於真的不要命,頂多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好,要耍耍性子罷了。


    也虧得這話就是在心裏嘀咕,沒給溫如惜聽到了。


    不然這小孩肯定會跳起來反駁,你管那叫耍性子???


    一扇子一個人的事情她忘了?


    心情不好就拿個人開刀,你這麽能,怎麽不當仵作去?想開幾刀開幾刀!


    談話被顧延之打斷,墨卿與便歇了心思,一路上快馬疾馳,足足花了一天一夜,在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墨卿與可算是看到玉清山的山門。


    玉清山山門好找,但是想進去找到玉清宮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老祖宗的障眼法可是一般人能破除的,或許墨卿與全盛時期還能嚐試一二,但現在還真是沒顧延之帶著就完全出入無門了。


    玉清山山門就個顆兩人高的大石頭,還是很普通的不知道從那座山刨出來的大石頭,上頭的字倒是遒勁有力,看得出下筆之人的風骨俱佳。


    上書——玉清山,三個大字。


    填了紅漆,山石後頭連著一條青磚小路,僅供一人通過,小路旁的雜草叢密,幾乎掩了半數山路,就連山石邊上也生了不少雜草。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顧延之帶路,墨卿與還真沒認出來,這比魔域還荒蕪的地方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玉清宮的入口。


    墨卿與從馬車上下來,仰頭瞧了一眼這望不到頭的通天小路。


    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可別告訴我,我們還得走上去。”


    顧延之抬手按住墨卿與的輪椅靠背,低頭看了她一眼,道:“不用。”


    同時掌心攤開,腰上的玉佩光芒一閃,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山石竟也隨之亮了起來。


    眼前的小路忽然扭轉了起來,再定睛看去,卻是一片雲霧疊嶂、奇峰聳立的景象。


    巍峨如雲的雲峰上垂下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瀑布形成的霧氣環繞了整座靈山。


    四周的綠植蓊鬱,路途並未有墨卿與想象中的那般陡峭,反倒是平坦的仿佛在平地上似的。


    墨卿與這還是第一次進到玉清宮裏頭。


    薑思手裏拎著生死不知的李玄澤,墨卿與自己搖著輪椅,麵上瞧著一派正經,眼珠子動也不動似乎完全沒有被玉清宮的這終日春景給迷花了眼。


    但實際上她的神思早已將這一方地界掃了個遍。


    比起滿目瘡痍、沙塵遍野的魔域,這玉清宮真不愧是正道之首的地方,鍾靈毓秀,風景如畫的。


    就連這天地靈氣都比旁的地方要濃鬱些。


    本來修仙之人不問凡俗之事,但奈何鬼魅猖獗,斬鬼除魔總免不了要同這些凡人有所交集。


    顧延之領著眾人走的這條路正是玉清宮的大路,沿途還見著了不少弟子。


    那些個小弟子,皆是一身白衣,仙氣飄飄,有許多蘿卜頭,年紀不大站起來也就跟墨卿與坐著差不多高。


    玉清宮有五峰,除顧延之外,還有四位長老各自坐鎮一峰。


    青雲峰——顧延之,折藏峰——蕭彰,池平峰——柯宗秉,玄峰——莊文,萬花峰——李卓月。


    墨卿與十分清楚玉清宮內的分級,但卻從未親身進來過。


    如今一看,心裏就已經開始默默構建了整個玉清宮的地圖,隻可惜自身實力受限,許多地方設了緊致她便是探查都探查不得。


    顧延之雖閉關多年,但他的聲名在玉清宮內可不低,一路上過來不少弟子都麵目嚴肅的向他行禮。


    眼睛珠子都不帶多轉的,隻是看向顧延之的眼神帶了些許的光亮。


    墨卿與就奇了怪了,難倒這玉清宮裏頭一個人個養的都是些小木頭?


    果然,正道中人都是一個德行。


    墨卿與心裏翻了個白眼,興致缺缺。


    顧延之走的飛快一點都不在意墨卿與這個“殘疾人士”的感受,溫如惜默默推著墨卿與,已經到了大廣場上,這裏的路可謂平坦。


    溫如惜笑道:“四小姐覺得玉清宮如何?”


    墨卿與點點頭道:“鍾靈毓秀,風景十分美麗——他走那麽快做什麽?”


    溫如惜道:“大概是為了去見蕭師叔吧。”


    她鼻子動了動,臉色有些訕訕:“師尊總說蕭師叔不著調,他一離開總得出些幺蛾子。”


    墨卿與挑眉看她,沒想到顧延之還會說出這種話來,看來對於蕭彰這個師弟顧延之是真的被鬧的頭疼至極了。


    俗話說的什麽——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了!


    這廣場是平常弟子聽早課的地方,正中間立了一塊十米高的黑色巨石。


    墨卿與湊近一看,頓時被上麵密密麻麻的門規嚇得脖頸後仰。


    天知道她最討厭這種板正的規矩了。


    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在遭罪。


    人活著就已經勾苦了,還要這麽多規矩約束著自己,那這一輩子還活的有什麽意思。


    不過也就是顧延之這一類被規矩束縛的人才像是個人,不被束縛的,那是墨卿與,是魔。


    過了大廣場,路上的人就少了起來,這是通往折藏峰的路。


    不知怎的墨卿與分明沒來過,腦海裏卻有這個印象。


    不難想到是先前因山鬼一事,而與溫如惜部分記憶重合的緣故。


    好在當時有個麵具,想來溫如惜也不怎麽能發現是她吧。


    畢竟招式樣貌差了那麽多。


    墨卿與一想到當時自己竟然還會中了區區一隻山鬼的花招,心中就來氣,恨不得將那鬼拖出來千刀萬剮。


    最後還被其他鬼橫插一刀,鬼帝也不行!


    墨卿與先在心裏默默給鬼帝記了一筆,等自己好了之後,非要打上門把這一遭討回來才是。


    她心裏頭思緒飛轉,麵上卻是看不出來絲毫。


    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裏,任憑溫如惜推著,手肘支在扶手上,拳頭抵著腦袋,眼皮子低垂,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


    及至山頂,墨卿與被那珠光寶氣的大殿刺的眯起了眼睛。


    簡直要瞎了。


    看了溫如惜的那個幻境真是一點沒誇大。


    以黃金鋪路,磨磚夯牆,紅漆著其上,琉璃瓦鑄頂,吉祥獸守屋,夜明珠做燈。


    美女魚貫而出,脂粉香氣撲鼻。


    墨卿與沒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嫌棄:“這就是玉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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